第三十八節 醫院驚魂

距離海邊最近的友愛醫院的三樓12號病房，是專門為住院的產婦們用的病房。六張床位都滿員了。

這會正是午餐時間，除了靠近門邊的6號床位沒什麼動靜，其它五個床位的產婦們都在自個老公或家人的陪護下吃着午餐。

2號和3號床位的兩個產婦看來很習慣或者說是很適合生孩子，你看她倆的狀態極好。另三個產婦動一動都小心翼翼的，用手捂著肚子。有一個可能是剛從產房出來不久，用一個枕頭仰靠在床頭，一個圓臉男人正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着莫名其妙地湯，不過聞那味，感情是雞湯。2號床是個爪子臉型的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一二歲，瘦伶伶地。3號床位是個南爪臉型的女人，少說也有三十來歲。這兩人都是自個端著飯缽子，一個叭嗒叭嗒，一個吸溜吸溜，吃的直叫喚。2號吃一陣，就要扭過頭看看那個一直沒動靜也沒見有朋友家人來照看的6號。吃一陣，就扭頭瞅一會，終於她似乎是憋不住了，沖3號床位咳嗽了一聲，又瞟一眼一動不動的6號，沖3號說：「大姐，你說前天來的那個女孩不會是死了吧？送來的時候就是死悄悄的,這都三天了，哼都沒聽她哼一聲呢？」

3號聽了2號的話，手中的筷子一抖，好險沒掉地上，「你說什麼？那個女孩死了？」

「不是，我是說好像是死了，這都三天了，動都沒見她動一下，也沒見她有親人朋友來看她的！」2號又瞟了瞟6號床道。

南瓜臉好像吃累了，抹抹嘴，伸了個懶腰道：「送來的時候，聽那護士說是前天早上有人到海灘上晨跑時發現她的，就報了警，警察送來的。到了醫院，竟檢查不出什麼原因使她昏迷在海灘上，又聯繫不到她的親人朋友，就只好天天給她點滴葡萄糖和生理鹽水。應該說也早該醒了呀？」

爪子臉瞪着兩隻桃花眼聽南瓜臉這麼一說，又扭過頭看了看6號，一臉地不自在道：「我看十有**是死了，你說這大半天了，也不見有醫生護士過來，要不讓他們看看，可別把一個死人放在這裏，我們可都是剛生了BB的，這樣可不好，對小BB也不好吧！」

「什麼？死人？那個女孩子死了？」2號和3號一陣聒噪，引得另三個產婦支愣愣都豎起了耳朵。

「不行，得找醫院說說，可別把咱們的病房當太平間放一個死人在這躺着。再說這些天氣溫也還比較高，放久了都會臭。要是讓咱們的小BB中了屍毒，我會找他們拚命。」一個燙著一腦袋火紅色捲髮的女人看上去很虛弱，可說起話來，聲音雖輕，卻像是咬着牙在說，透著一股如狼似虎地狠勁。

「就是，得找醫生理論理論！要不給她換個病房，反正別讓她睡咱們這裏。……………」

五個產婦連帶着照看護理她們的家人共有十來個人物，這會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我這就去找醫生，讓他們給這個女人換個地方！」那個圓臉男人放下碗，又擦了擦他老婆的嘴，一邊向門口走一邊頗有些義憤填膺的架勢說。

他剛走到門口，門「日」一聲開了，一個小巧玲瓏的護士提着一個藥瓶走了進來。

「哎！護士小姐，我正要找你們呢？」圓臉見護士進來，咧開嘴笑了1秒鐘，劈頭蓋臉地說道。

小護士頗不耐煩地瞅著圓臉，挑了挑兩抹掃帚眉道：「你老婆又不爽了？」

「哦！不是我老婆，我是說這位小姐！你看，她好像死了，都三天了，連屁都沒聽見她放一個。這是產婦病房，你們不能把這當太平間。放個死人在這啊！把她弄走吧。這屋裏的人都滲得慌。」

圓臉用手指了指6號床又突地將手縮回來，好像怕沾上什麼不幹凈地東西，把手放在衣服上呲著牙擦了又擦。

「她死了？」小護士聽到這，也有點驚惶失措地樣子，瞪圓兩眼亦步亦趨地走近6號床邊，看了一會，又用手在那個女孩鼻子前探了探，有點狐疑地說：「怎麼還有氣呢？沒死啊！」

「沒死也快了！這麼長時間，一直睡着，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是個人都挺不了這麼長時間。你們趕緊給她換個地方，要不直接放太平間得了！」南瓜臉捂了捂鼻子，粗門大嗓地說。

「是呀！直接送到火葬場去。」

「哎！我看哪，還是送到公安局去！不是那些警察多管閑事把她送來的嗎？就讓那些個警察給她送終！」

「我看這個女的肯定是知道自已的病不好治，又沒錢治，故意睡在海灘上，等著警察發現後送她來醫院，醫院又不能不管，她這樣倒好逃過醫藥費。你們看，這幾天了，沒一個她的朋友親人來看過問過她。這怎麼可能呢？明擺着就是想賴在醫院嗎？」

……………………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這屋裏五個產婦再加上來照看她們的男女老少共有十來個人。一個個都像好長時間沒聒噪，憋得慌。這下逮著一個可以大呼小叫的機會，豈有不狠狠表現一番地道理？人人爭先恐後，紛紛發表起自已的高見。把個12號房弄得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小護士剛進來可能是要給6號床換藥水的，聽了這些高見，一時六神無主。呆了一會，拎着藥水瓶又出去了。圓臉一見，忙追上去道：「你倒是說句話呀，這個女孩咋辦？」

小護士白了圓臉一眼很不爽地說：「你有沒搞錯？我只是個護士，我說什麼能管用嗎？你有種，是爺們就找我們院長說去！」

說完扭著小臀部氣鼓鼓地走了。圓臉瞪了瞪眼睛，見小護士甩都不甩他一眼徑直上樓去了，只好收回那副凶神惡煞似地嘴臉。自言自語道：「***！浪費老子表情！找院長就找院長，你們院長睡在哪呢？」

正在這當口，突聽得12號病房一個晴天霹靂般地女高音炸響：「有鬼！有鬼呀！」

圓臉雖然站在12號病房外，但也被那一嗓子驚得一個趔趄，好險在樓道里來個就地十八滾。

他急忙跑回12號病房，剛進門，就愣了。

這門口邊上的6號病人居然醒了過來，正坐在床上揮胳膊踢腿地大喊大叫。病房裏的其它人這會竟然都一副縮頭縮腦地德性，那個爪子臉還用被子蒙起了頭。火紅捲髮的那位雙手捂緊了耳朵，渾身上下抖得波翻浪涌，有如發生了海嘯一般。

看樣子，都被6號床上的這位那一嗓子嚇得不輕。她們哪知道，這6號床是個待產的超女呢？一向勤修苦練，那嗓門可不是一般地高。

「哇哇哇…啊啊啊…耶耶耶…哦哦哦…」

這時那床上的幾個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兩天的小BB都異口同聲地嚎起來。不知他們是被這個待產超女的嗓門所誘導啟發，也想一展歌唱天分，還是真被那一嗓子刺激的不輕？

沒錯！這6號病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待產超女葉晴。那天晚上，她在海灘被那道白光弄昏后，像具屍體一樣睡在海灘上休息，直到第二天清晨被來海灘晨練的人發現。

警察接警來后，見這屍體似乎還靈魂附體，可一時又找不到任何跟她身份有關地信息，只好先把她送到距離海邊最近的友愛醫院。友愛醫院以年年月月天天人滿為患而稱最三亞，葉晴被送來時，剛剛好就剩一個12號病房空出一個6號床位。那床位上的一名產婦剛因難產而不幸遇難，去見馬克思了。她前腳剛走，葉晴就上了位。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了？……」

葉晴聽到嬰兒的哭叫聲，一時很詫異，想看看自已來到了什麼地方？可她明明很努力地在睜大雙眼，眼前卻依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的雙眼失明了。

「不！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葉晴瘋了一樣抓扯著自已的頭髮，把一雙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卻什麼也看不見的眼睛鼓得都快噴出來。正靠在她對面床上獃獃看着她的5號床上那個麻臉的產婦連忙用手捂住了臉，她怕葉睛的眼珠子會噴出來砸到她臉上。

「這是個精神病，指定是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南瓜臉竊竊地小聲對爪子臉道。

「快！快去找醫生！看她嚎得，把孩子們都嚇著了。」火紅色捲髮抹了抹一腦門地冷汗說。

她的話還沒落音，一男一女兩個白大卦風風火火地顛了進來。後面跟着兩個警察，還有那個圓臉男人。

「姑娘，你靜一靜，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你哪兒不舒服？」那個約摸四十來歲的女醫師扶了扶眼鏡彎下腰對葉晴輕聲道。

「這是什麼地方？我的，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嗚嗚……」

「這兒是醫院，你的眼睛怎麼就看不見了？原來看得見嗎？」那個男醫師皺了皺眉問道。

「以前當然看得見，可是那天晚上……啊！媽呀！有鬼，有鬼啊！是鬼弄昏了我，醒來我就看不見了…………」

葉晴的話又讓12號病房的人都大大吃了一驚，真像看見鬼一樣看着正哭天搶地的她。

「這世上哪來的鬼呢？小姐，你先別哭了，我們是前天早晨送你來醫院的警察。說說前天你在海灘上倒底遇上了什麼事？為什以會一個人昏睡在海灘上呢？」

那個頗像趙老頭一樣長著一張豬腰子臉的警察約摸四十來歲，說起話來還挺有磁性。

葉睛聽到警察這兩字，果然停止了她那驚天動地的哭叫聲。雙手向前划船似地劃了划說：「警察叔叔！你往這站一站。」

豬腰子臉不解她的意思，但還是很聽話地用臀部擠開兩個醫師，站到了葉睛用手比劃的地方。

「有什麼情況？你說吧！」豬腰子感覺這個女孩好像對他挺感興趣，站在床前，一時有點飄飄然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