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色眼淚

第十七章 血色眼淚

先遣隊的任務似乎已經超額完成了,但是真的就結束了嗎?

經過半宿的恢復,克白牙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墨浙這次可是幫了不少忙。畢竟,全班中除了雅姒外,墨浙是唯一會治癒魔法的人.他現在全然不記得之前的強烈的反對,忙前忙后的幫助受傷的戰士療傷。整整一夜沒睡,知道東方發白這才睡去。克白牙看著躺倒一地的同學,這才想起他們現在還在山上。

克白牙猶豫了一下,道:「雅姒,你那邊什麼時候能結束,差不多的話,我們就先回去。」

「快了啊,還有三個。」

「回不去了,」鏈刃連蹦帶跳的跑來,全然不顧他的話讓人聽了多麼心驚,「你們猜怎麼著,那幫叛徒的首領自己出來了,就在山下。」

「山下?!」克白牙「騰」地坐了起來,「帶多少人來?」

其他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除了那名需要維持火牆的元素法師。

「只有一百人而已。」鏈刃笑道。

輕舟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

克白牙一臉嚴肅的說道:「好個屁,一百名素質優良的近衛軍並不亞於五百名戰士。」克白牙走上去,道:「你們看對方有五名將領呢!」

「哼!」迦那道:「正好一人一個,不多誰的也不少誰的。」

鏈刃感嘆道:「要是有個馬就好了,五個組長一人一匹,免得還要將他們從馬上揪下來。」

輕舟道:「我那裡有幾頭騾子,你要不?」

全體大笑。

克白牙這時發現,中間那個將領的手中是一把槍。

好熟悉的氣息啊!

走下山,克白牙這才發現,原來昨夜的戰鬥是那麼的慘烈,山上至少留下了五百具屍體。對方見克白牙他們二十幾個人走來——除了四位需要輪番維持火牆的法師外,沒有人願意留在山上——右手邊第二個將領向前一步,揮著手中的狼牙棒,喊道:

「看起來是洪山學院的人啊,怎麼?那幫老雜毛不敢來了嗎,竟然仍一群生瓜蛋子來跟我們較量,哼!」

「休得猖狂!」鏈刃大怒,正要衝上前去,被克白牙一把拉住,只聽克白牙畢恭畢敬地說道:「洪山學院二年級十一班三組長克白牙,連同十一班全體成員,懇請各位將軍回頭是岸。」

聽到「克白牙」三個字,對方頓時亂了起來,克白牙的嘴角泛起一絲邪笑,心道:「哼,姓克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

趁他們議論的時間克白牙轉身道:「一旦開戰,組長們可能指揮不了,所有的組員都要聽從墨浙的調度。」

「老大,」墨浙有些不閑心自己的耳朵,「您這是……」

「因為你認真的反對過我。」克白牙鄭重的說道。

「你是……是克蘭迪克大將軍的兒子嗎?」中間的首領說道。

「正是。」克白牙點頭道。他的心中卻是萬分的疑惑,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名字就在嘴邊,卻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就是你……用二十幾人將兩千人的軍隊囚于山谷之中?」對方的聲音十分激動。

「是三十人。」克白牙回答道。

「你真的是……是……我的侄兒牙兒?」他摘下了頭盔,露出了那張克白牙異常熟悉的臉,「才一年半的時間,想不到你的變化竟然這麼大,呵呵。」

在克白牙的心裡不亞於八級地震,因為這副軀殼實在是太熟悉了。

就是這個人,在他五歲的時候教他識字。

就是這個人,在他八歲的時候教他習武。

就是這個人,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帶他參加初級和中級武士考核並為他加油。

就是這個人,使他的一切的一切成為了克白牙心中最初的楷模。

他的第二個父親,克家唯一一個棄武從文的將軍,當朝大公爵的親弟弟,克蘭斯。

……

「叔叔,牙牙的糖糖!牙牙的糖糖!」

「牙兒可真是的,店鋪里的糖怎麼會是你的?」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哼,你也就能欺負我,下次叫你爹來,」

小克白牙大急道:「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

「叔叔,我就要累死了!」

「訓練就要有個訓練的樣子,也不許歇!」

「就一會兒!」

「一會兒也不行!」

……

「又打架了吧?」

「沒……沒有!」

「不許撒謊!」

「我……是他們先動手的,我沒錯!」

「那是因為你搶了他們的東西,克白牙,你怎麼欺負小孩還這麼振振有詞啊!」

「他們是欺負一個小妹妹才搶到手的,我是幫那個小妹妹才動的手!」

「哼,現在就學會憐香惜玉了?」

「憐香……惜玉?那是什麼東西啊?」

「啊?你以後就會明白了。這次我就不告訴你媽媽了,但是……」

「玩去嘍!」

「賊小子!回來!」

……

克白牙木然的點點頭,愣愣的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軀殼,克白牙情願那個軀殼換了一個新的主人,他不是克白牙敬愛的叔叔,可是那個人,哪個軀殼卻在殘忍的叫他侄兒!

叫他侄兒!!!

這一切都彷彿是一種折磨,一種嘲笑。

那個軀殼在叫他侄兒,在克白牙心目中最光明的身影,正在他的對面,在親切地叫他侄兒。

克白牙面對的是他人生中最初的導師,他最敬愛的叔叔!

克白牙眼前火星四濺,身體一陣搖晃,還好被鏈刃拉住,不然非倒地不可。

「白牙!」

「老大!」

「白牙!大家趕緊把他抬出去,這裡有我們就行。」

「我沒事!」克白牙從朋友們的臂彎里重新站了起來,目光咄咄逼人,「叔……克蘭斯,你個叛徒,今天我要為家族清理門戶!所有人聽著,這個克家的叛徒必須由我來殺,除非我被殺,你們才能插手!」

「白牙……」雅姒呢喃道。

「多好的辭彙!哈哈哈哈!」克蘭斯失心瘋一般狂笑道,「清理門戶!真好,我們克家後繼有人了!」

現在支撐克白牙的是無盡的憤恨,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他大聲的咆哮道:「住口,你,你,你不配姓克!」

克蘭斯痛苦的說道:「對啊,我就不應該姓克,我根本就不應該生在那個家庭里,我無法看到我朝夕相處的戰友拋屍荒野,還能舉起勝利的酒杯。我無法承受克家的男人一個個戰死沙場。但是全家還要愚蠢的認為這是一種榮譽,我無法使用哪種殺死敵人的方式來獲取榮譽,這是一個野蠻的家族,我想逃避他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來的好啊,你的來臨,正驗證了那句該死的詛咒:克家的男人唯有戰死!哈哈哈!」

「你……你……你……你胡說!」克白牙指著他大罵道:「為了榮譽而死是武士最高的禮讚!」

「禮讚?你這是在逃避,讓我來看看當你失去同伴的表情吧!」

五名將領同時從馬上飛下,鏈刃撲到了那個先前叫囂的壯漢,鎚子和狼牙棒撞得火星四濺,鏈刃高聲叫道:「力量對決力量!」

「你就不怕我碾死你?」狼牙棒在鎚子上磨出層層的火花!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逃不掉的,地獄召喚師。」迦那瞬發十五級的混沌蔓藤釘住了一個召喚師,同時,那個召喚師放出地獄犬。

「媽的,上次級戰就是這種地獄犬,你***能不能換點別的啊,真***愁人!」迦那不爽地罵道。

「叮」那名光劍客直接用劍和輕舟對話。

「這就是參將級別的實力嗎?」輕舟心道,「果然比拉克強多了。」

「你還想擋到什麼時候!」一名元素法師的火龍正猙獰地撕扯著雅姒那五十四級的神光盾。

「我不會讓你傷到我的戰友!」

「哼,難道你的意願僅僅就是守護你的戰友嗎?真是愚鈍啊!」

讓我們來看看這對叔侄間的對決。

「穿天錐!」

「你怎麼還用這招啊?」克蘭斯毫無意外的躲過了這一記,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和克白牙進行訓練。

「龍鱗鬥氣·飛馬瀑天!」

「龍鱗鬥氣·飛馬瀑天!」

克蘭斯強大的龍鱗真氣逼得克白牙連退三步,這是克白牙看見克蘭斯身後的鏈刃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呀!寒星萬簇!」

十幾朵槍花伴隨著龍鱗鬥氣在克白牙的槍尖釋放,克白牙使出了克家獨家的槍法「寒星槍法」,但是結果卻是意料之中的。

「寒星遠眺!」一槍直接挑開十幾朵槍花,克蘭斯笑道:「呦呦,還寒星槍法呢!」

「是又怎麼樣?」克白牙怒道,「我要結果了你!」

但是,真的能夠嗎?

戰鬥仍在繼續……

輕舟罵道:「我發誓下一個受傷的是你!」

殺氣襲來,輕舟下意識得擋住了這充滿殺機的一劍,對方冷道:「風,永遠快不過光。」

仇恨仍在膨脹……

「雷法五十二,地獄雷光。」

「現在都會用這種招數了?真是長大了啊。」克蘭斯用同樣的招數抵消了他的進攻,他忽然發覺了什麼向後發了一記「飛馬瀑天」,雷光瀰漫后的幻象消失了,他怒道:「臭小子,我可沒教你從背後偷襲他人。」

「你沒教過的多了!寒星萬簇!」

「是嗎?寒星斬月!」

克白牙被強蠻的真氣震得飛出了十步之遠,雙手被震得鮮血直流。

不只是克白牙的情況在惡化……

雅姒的聖光彈穿不透對方的土牆。

墨浙扔了手中被斬斷的法杖,長刀襲來,墨浙單手握住刀刃,毫不在意那鮮血如注的傷口,喝道:

「嘗嘗這個,黑暗三十八,蝕皮銷骨!」

一巴掌過去那名士兵的頭就消失了,克白牙從未見過一個法師會如此使用近戰法術。

極野的右手已經抬不起來了,仍然大聲叫罵著一個人單挑兩名槍兵。

「霸王開山是這麼用的!」鏈刃被對手轟到了克白牙的身旁「鏈刃!」克白牙衝上去扶起他,克蘭斯大笑道:「怎麼樣,你開始心痛了吧!」

「呸,懦夫,」鏈刃不等克白牙說話,搶先說道,「就算是戰死,那也是死得其所!」他最後的四個字是喊出來的,激蕩著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

戰死,不為別的,只為了信仰,那是多麼高尚的死法啊!

「死得其所!」輕舟吼著將貫穿胸膛的長劍緊緊握住,一劍取了光劍客的性命。

「死得其所!」迦那吼著掐死了最後一隻地獄犬,由於魔法透支兒極度蒼白的臉上泛起勝利的笑容,他說道:「別急,我還留了點法力,願你死個痛快。」

「死得其所!」雅姒的審判之箭已經箭在弦上了,元素法師的生命在倒計時。

「死得其所!」極野一劍刺穿了槍兵的心臟,同時轉身一記重斬將身後的那名槍兵的武器劈得粉碎。

「死得其所!」耶樺的雙刀不停旋轉,渾身上下鮮血浸染,千萬不要問他殺了多少人,因為他早已不記得了。

「死得其所!」鏈刃格開了對手的狼牙棒,另一個鎚子砸得壯漢腦漿迸出!

「聽見了嗎,死得其所,一槍如雲!」克白牙突然出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克蘭斯突然放下手中的長槍,隨著克白牙的長槍刺入他的喉嚨,跟了他十幾年的長槍倒在了地上。

「叔叔!」克白牙失聲大叫道,「你為什麼不躲啊!為什麼!」

「傻……瓜,」克蘭斯慢慢地說道,「我也是死得其所啊。」

血像泉涌一般,怎麼也止不住,克白牙抱住了叔叔,淚水在滿是煙塵的臉上突圍出一道長長的溝。

「為什麼!」

……

「叔叔,牙牙的糖糖!牙牙的糖糖!」

……

「憐香……惜玉?那是什麼東西啊?」

「啊?你以後就會明白了。這次我就不告訴你媽媽了,但是……」

……

「不!」克白牙緊緊地抱著冰冷的屍體,喉嚨低吼著像是個受傷的小獸。

血色的天空上,彷彿也掛著血色的淚痕。

血色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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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華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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