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輕舟出逃

接待室，輕舟。

「輕舟，」一個自稱是輕舟的姐姐的女子，「你倒是說話呀。」

「我……回去。」

「回去？你回家去？不行，這絕對不行，你得完成學業。輕家可就指著你出息呢！」

「學業？」輕舟的眼睛里翻滾著淚水，「我還有這個資本嗎？」

淚水，根本揩不幹。

風也開始低號。

這天的天氣很好，克白牙揉著惺忪的睡眼，勉強睜開眼睛，看見周圍多了很多的人，莉莉絲、耶樺、墨浙這些三組的，還有，四組員大刀手現龍。

「今天原來是我的刑滿之日。」克白牙的臉上絲毫沒有愉快之色，但是看見現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對他說道：「真沒想到你會來接我，你們的組長呢？」

現龍的臉上呈現出猶豫之色，說道：「輕組長他，他逃學了。」

「什麼，你說什麼？」在克白牙的心中不亞於八級大地震。

操場上的人都在訓練，只有克白牙一行人神色凝重。

「也就是說他已經走了七天了？從我被關的那天他就走了？」克白牙忖度道。「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

「哦，」現龍說道，「什麼也沒有說過，連班都沒有回，我們問過看宿舍的老大爺，他說輕舟回過宿舍，帶走了他全部的行李。」

「全部的行李？他這可是要輟學呀！」克白牙面色凝重，「不對呀，他回去取過行李，那他一定還回過校園了，但是你們為什麼不留住他？」

「我們也想留，」現龍情緒十分激動，「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要是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我死也要留下他的。」

早上，還沒有到上課的時間，十一班的人就全到了教室。

十一班的教室里亂得像一個菜市場，所有人的情緒都十分激昂，這裡無數的想法在迸發，同時無數的想法在被摧毀，有的危險，有的瘋狂，有的偏激，有的異想天開，西法此時也已經頹廢地坐在講台上。突然，門開了，克白牙一行人出現在門口。

瞬間，一切都安靜下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

「西法老師，」克白牙慢慢地說道，「我聽說，校方規定擅自離開的時間是八天內，也就是說，這是輕舟能回來的最後一天了，我會在最後一天里等著他回來的。但是如果他沒有回來，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西法老師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西法抬起頭來道。

「我願出去尋找輕舟，並將我的八天分給他一半。」克白牙瞪著眼睛，將這個大膽的計劃砸向西法老師。

「算上我的八天，」鏈刃吼道，「我也去！」

「還有我的！」迦那叫道。

「我的……」

「我的也是！」

「算上我的！」

整個教室都沸騰了起來。

「夠了！」這是克白牙的聲音，只見克白牙瞪著他們，說道：「這算什麼，找死嗎，這事既然是我提出的自然應由我來做。」

「克白牙，」極野說道，「你這分明就是不拿我們當兄弟！」

全教室嗡嗡作響。

「當然不是，」克白牙大聲回答，「但是開除學籍難道是件小事嗎，你們這麼做就是找死，可我不同，我是第一貴族的長子，我可以用第一貴族的身份改回學籍，你們能嗎？」說是這麼說，但是克白牙心裡知道，他要是被開除了學籍，那可就不是回家挨頓打就能解決的事。第一貴族的家法就足夠將他打成廢人，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願意同學們受牽連。

地位，是一種雙刃劍，看你怎麼舞。

「但是，」西法走過來拍了拍克白牙的肩，「輕舟的家在遙遠的雲母省，你能在這四天里走個來回兒？」

克白牙咬咬牙，道：「可以。」

雲母省。

「撲通」輕舟跪在了母親的面前，看著母親鐵青的臉，一言不發。

「孽子！」母親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打他，被姐姐攔下，姐姐急道：「媽，舟也是一時急於回家，就放棄了學業，，讓他給爹上個香吧，咋說他也回來了，明天我就讓他回去。」

「我不回去，」輕舟倔強的說道，「爹死了，我要是還在學校，且不說我在學校里的開銷，就是你們，家中連個男人都沒有，你們靠什麼維持生計？」

「這……不用你管！」母親倔強的說道。

輕家，塌了，橫樑壓在了輕舟這個稚嫩卻倔強的肩頭。

洪山鎮驛站，驛站長辦公室。

「站長，我說過站里已經沒馬了，可是……」馬夫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克白牙一把推開，克白牙道：「那些破馬白送我都不要，我要問的是去雲母省要過幾個驛站？」

「雲母省？那可是要穿過大半個明嵐帝國的，十二個驛站，也就是六天的行程，這還要不睡覺的情況下。」

「看來少說也要兩天的時間，」克白牙這樣計算道，「現在站長聽令，我以亞特子爵的名義，開啟這十二個驛站的御用驛馬。」克白牙叫出了他的爵位，四歲時受封的。

「什麼？」站長果然不識貨，「你想以子爵的名義動用御用驛馬，那可是除了第一貴族和皇族之外都不能……」

「聽著，」克白牙拎起站長的領子，引起很多侍衛拔出了刀，「我只說一遍，我就是第一貴族的長子，亞特子爵克白牙，我爹就是當朝的大公爵克蘭迪。」

手上一松，站長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克白牙冷酷地看著這群狗眼看人低的主兒。

雲母省，非法的傭兵工會一般都很破舊，這裡的只是更加破舊而已。

「輕舟，中級武士。」傭兵隊長看著輕舟的簡歷，一臉懷疑的表情，「像你這個年齡的中級武士，應該是在上學的吧。」

「家庭困難，不能支持我繼續學業。」輕舟不耐煩的說道。

「中級武士不行，等級太低，會死的。」隊長冷酷的說道。

看到輕舟走後，一個隊員說道：「頭兒，咱們這裡還有好幾個不能達到中級武士的實力呢。」

「你懂什麼！」隊長瞪了他一眼，「十五歲就跟著我們東奔西走，那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夜色，驛道。

胯下的戰馬不知疲倦的狂奔著，而馬脖子上的特製鈴鐺發出的聲音，警告著二十里內所有的馬車和騎士，不要當御用驛馬的路。

馬背上的少年正是克白牙，夜色是那麼的安靜，月安靜、風安靜、塵埃安靜、大山安靜。一切都是那麼安靜，靜得克白牙覺得馬蹄鐵與石板的撞擊聲勢那麼的刺耳，而克白牙的心中卻在一遍遍的詛咒：

「輕舟，你可一定要等著我呀，一定要等著我，你***要是不等我，我就剁了你！」

洪山學院一年級十一班自從克白牙走得那天起就亂了，課堂秩序亂套早就不是意外，逃學彷彿成了一種風尚。西法連禁閉都關不過來。

終於，連班級最老實的鏈刃也逃學了。

「混賬！」西法大怒道，「你鏈刃是十一班的一組長，全班的核心力量，中流砥柱，可是你看看你幹了什麼？逃學！你們一個個的，太過分了，一個輕舟難道還不夠嗎？」

「老師！」迦那爭辯道，「我們只是想找回輕舟。」

「輕舟的事情自有克白牙去辦，還沒有輪到你們。」

「可是萬一克白牙找錯了方向呢！」

「找錯了方向就都不要回來，」西法的眼睛都紅了，「都給我滾回去，誰要是再給我逃學，我就……就……就***宰了他！」

雲母省是明嵐帝國的邊陲重省，是與宿敵琅琊帝國接壤的大省，連年的戰事將這裡毀得一塌糊塗。克白牙來的時候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被震驚了。這裡幾乎沒有什麼田地，只是一片黃沙和滿臉菜色的百姓。

克白牙是被省城驛站的馬夫從馬背上托下來的，由於一看是御用驛馬，一下馬就安排了克白牙就餐，但是這一餐，卻成了克白牙吃過的最可怕的飯。

「給我來個悶肘子也行呀，這是什麼肉呀？我怎麼從來沒吃過，」克白牙一頓狼吞虎咽，「倒是有點甜。」

「這種肉您當然沒吃過，您是金京里的大少爺，這鼠肉怎麼是你們吃得到的？」

「楚廋（鼠肉）？」克白牙差點沒把腸子吐出來。

墓地，連這裡的風都是殘破的，一個少年孤零零地跪在那裡，顯得那麼突兀，卻又那麼理所當然。

輕舟慢慢的將手中的紙錢放入火盆中，看著石碑上的名字，淚水漸漸流了出來。時光流轉，物是人非，但是那些過去的時光卻在不斷的呈現。

「爸爸，我不要做風劍客，我要做光劍客，他們的速度都比我快！」

「混賬，怎麼說話呢，輕家的男人都要做風劍客，風劍客有什麼不好，你給我好好學。」

……

「孩子，風劍客有風劍客的特點，我們不應該漠視風劍客特有的身法……」

「可是，為什麼世上的光劍客都是英雄……」

「混賬話，風劍客怎麼了，啊？風劍客就沒有英雄嗎，風劍客是有英雄的，是絕對有英雄的……」

……

「回去吧，朋友。」輕舟聽得一激靈，回頭一看，竟是克白牙。克白牙竟為了他甘冒被開除的危險來找他！輕舟的身體為之一震。

「不。」輕舟的目光再次變冷。「我是不會回去的。」

「為什麼？」克白牙很不高興。

「因為，」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石碑，「我現在是輕家唯一的男人。」

「唯一的男人？什麼意思？」

「呵呵，什麼意思？」輕舟突然冷笑起來，「當然了，克大少爺當然不懂窮人家裡男人是天的道理，不瞞你說，我們家是世代的傭兵之家。不像你們家那麼豐衣足食，如果家中沒有了男人去當傭兵，全家就沒有了經濟來源，我的姐姐還可以嫁人，可是我媽怎麼辦呀，我可不想讓她沿街乞討，而且還有的我的學費什麼的，所有的東西都需要錢，但是我們家最缺的就是錢，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我只能去幹活。我不想離開大家，真的不想。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怎麼給我爹一個交代？」

克白牙心中一凜，想起了吟遊**師拉瑪的那句經典的嘆息：「為什麼那些所向無敵的英雄會死於非難？因為他們都死在了那可鄙的『交代』二字上了。」

「可是你認為你這個中級武士能掙回多少錢？能為家裡分的多少金錢，如果你現在放棄了學業，就是放棄了你的人生，就是放棄了你的夢想。難道你想一輩子當個普通人嗎？」

沉默，輕舟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風慢慢的吹拂著他的衣襟，彷彿連風也在幫克白牙勸解輕舟。這時，輕舟的身體突然一震，一個中年的婦女正在向他走來，這不是輕舟的母親又會是誰呢？

「啪！」嘴巴抽在輕舟的臉上，輕舟鐵青著臉，連摸一下的動作都不敢做，中年女子說道：「輕舟，如果你還想姓輕的話，你就給我回去。」

「可是……」輕舟剛想辯解，又挨了更狠的一記。

同樣的倔強，同樣的決絕，彷彿是克隆出來的。

克白牙看出了門道兒，走向前去道：「輕阿姨……不，乾媽在上，請受義子克白牙一拜。」

「你……您姓克？」中年女子驚道。

「正是，」克白牙畢恭畢敬地說道，「我是輕舟過命的兄弟，明嵐帝國第一貴族長子克白牙，義子以為，義母當移駕克府為宜。」

「還移駕呢，我哪有那麼大的譜，」輕母笑了笑搖頭道，「但是，這不行，我還是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克白牙也笑道：「義母言重了，克府的宅院極多絕對可以找到義母喜歡的一所。我這就備下一封家書與家母，讓她老人家為義母騰出一座宅院來，您放心，家母是極其好客的。」

「那……就有勞了。」

克白牙離開的第四天晚上，鏈刃是在大門口睡的。

本來十一班的全體都要在大門口熬夜等克白牙回來的，卻都被鏈刃連唬帶嚇的給趕走了，但是洪山學院高強度的訓練還是讓這個硬漢在半夜裡睡下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鏈刃「騰」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卻發現是西法老師，從鏈刃的角度看，西法老師背對著高高的太陽，整張臉都陰著。

「輕舟他們……仍然沒有回來？」

西法搖了搖頭，這一晚，他蒼老了很多：「走吧，孩子。」

究竟是沒回來，遠去的不只是兩個學生，還有他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這時，彷彿是一道閃電，又若是滾動的奔雷，騎著御用驛馬的輕舟和克白牙閃電一般沖向大門，正當鏈刃轉悲為喜的時候，傳達室里的魔法石大響，門衛衝出來大叫道：「警告你們，你們的學籍已經被撤銷了，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們就以處理非法訪問者的處理你們。」

難道，要他們眼睜睜的分離嗎，這對鏈刃來說比割下自己一塊肉還要心痛。

西法突然笑了一下，很殘忍的笑了一下，抽出袖子中的小法杖，似乎很隨意地指了一下，魔法石就報銷了，門衛一驚，轉身準備對付西法，但是西法更快：

「巫術八十五，記憶混淆。」

擊中的是門衛，但是連三個學生也愣了，西法說道：「他們昨天晚上就回來了，警衛系統出了點毛病，換個新的吧。」

門衛聽話地點點頭。

結局，突然轉變。

克白牙和輕舟進入了校門，西法笑道：「我的業餘職業是巫師的事，可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們不會出賣我吧。」

過了很久，克白牙這才回過味來，翹著大拇指道：「姜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