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開封記事 六

41開封記事 六

敖寸心穿了衣服出門,卻發現整個開封府一片的愁雲慘霧。

開封大堂之中,聚集了除了白玉堂之外的開封府眾人。

一襲紅衣官服的展昭眉眼間都是愁容,身上的衣物也有許多的灰塵。

敖寸心沒有理會身側跟著的楊戩,徑直走入開封大堂內,她疑惑的看著一眾人,不由得蹙眉走到包拯面前微微彎腰行了禮,「包大人,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何大家都愁眉不展的。」

敖寸心本不想多管閑事,可她生來就是個管閑事的主。一千多年前就因為管閑事救了楊戩,一千多年後不宜插手李尋歡的事情,可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會去幫忙,而今在這個開封府內借住,這包拯又是民間稱頌的一片青天,再加上那和楊戩有著幾分相似的展昭,敖寸心再一次的不由自主了。

「楊夫人,請留在開封府內,外面不太安全。」展昭見敖寸心的詢問,心下里一陣嘆息。這個時候最好是不要再多生是非,否則……

「可是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敖寸心想了想,再看了看展昭那一身狼狽的模樣,她又不由得想起當初在西海岸邊撿到楊戩的時候,似乎那時候的楊戩也是如此的愁眉不展,雖落魄但不顯狼狽,更甚至透露著一些不羈,才會那麼的吸引著她的靠近。

楊戩和展昭就算是某些方面的執念很是相似,臉也長得幾乎一樣,可終究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

楊戩自然是知道包拯在憂心什麼,可他是上神,這凡間自有凡間的法度,也有著凡間的規則,有些事情只能順其自然,他不能太過於插手。

「可是在煩惱那太師府上出現的妖物。」

楊戩此話一出,則是讓大堂上眾人吃驚不已,卻唯獨只有敖寸心一人臉上有著恍然大悟的表情。

楊戩說有妖物,那必定就是有妖物。

楊戩除開三界戰神和司法天神的身份,更擁有著天眼,天眼一出,不論是何方妖魔都要現形,所以楊戩開了口說有妖物,敖寸心一點兒也不吃驚。反正在那些年和楊戩在一起的日子裡,她也沒少看楊戩用天眼查探妖魔蹤影的事情。

敖寸心不覺有任何不妥,心裡想著,以楊戩那樣心懷三界眾生的個性,必定不會坐視不理,也沒有太把那妖物當成一回事,也便對開封眾人道:「別太擔心了,總有解決的法子的。再不濟,也會有人收拾那些妖物的。」

楊戩只微笑不語,他心裡也明白,敖寸心那話中說收拾那些妖物之人必定是他,可他現在卻不能任意的插手三界之事,畢竟這裡不是原本那個位面,他若是輕易出手,引起什麼動蕩或其它事情發生,誰也不能預料有什麼後果,一切應當謀定而後動才是。

「何以見得?難道楊先生是修道之人?」公孫策向前跨出一步,他的眼睛直視楊戩,他的眼神裡頭飽含急切。

「略知一二而已,該來的躲不掉,一切都應該順其自然。做好防範就是了,不必驚慌。」楊戩的氣度,就如同一個上位者,高高在上的看著一切,冷眼旁觀的說上一兩句不痛不癢的話,這讓展昭微微皺了眉頭。

展昭為了守護包拯這一方青天,他扛下了江湖上對他的流言蜚語,扛下了那些異樣的眼神,也扛下了諸多壓力,卻唯獨扛不下明明知道包拯有難卻無力救助的焦急。

這一日白天里,倒是不見得有多少奇異的事情發生,敖寸心也根本沒把那些妖物放在心上。她這一天里,就是在街上轉了幾圈,又買了些東西,在外頭吃過了晚飯之後才慢騰騰的回了開封府。

當天晚上,敖寸心在房間里忽然覺得有些坐立不安,怎麼都睡不著,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最終只能穿好了衣服后坐了起來。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已近一更,敖寸心坐在桌旁,強迫自己鎮定下毛躁躁總覺得不安的內心。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拿著茶具也在輕微顫抖。

一邊泡茶一邊靜心,不久后,敖寸心倒是入了茶道之境,不覺其它。可開封府外面的街道卻是颳起了陣陣陰風,詭異異常。

一支敲鑼打鼓,由身穿薄衫手拿持物的侍女領隊的奇怪道師隊伍緩慢的在開封大街上行走,打更的更夫口中正喃喃自語不曉得是哪個道場的法師大半夜不睡覺,出來遊街,卻不想他頭頂的帽子就不翼而飛,雙腿更是不知為何突然燃燒起來,他快速的向前奔跑,口中更是吶喊嚎叫,企圖擺脫這樣的痛苦。

街上那些豎起來的攤位小旗被吹得七零八落,樹葉也打著卷落得滿地都是,整個大街看起來如同陰冷的黃泉道。

包拯額頭上的月亮一直在發燙,他總覺得有什麼不詳的東西在靠近開封府,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平日里本就黑如炭的臉色,這下子更是黑了個徹底。

陪伴在包拯身側的公孫策也是一臉嚴肅,他看著卦象的顯示心中忐忑不安。似乎這是他陪伴包拯以來最為兇險的一次卦象。

楊戩推了房間的窗戶看向外面,心中瞭然,卻沒有任何動作,忽然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敖寸心的房內。

敖寸心正拿著茶壺準備往茶杯里倒茶,楊戩這突然出現,倒是讓她驚嚇到了,猛然手一抖,那茶壺就摔落在了地上,哐的一聲,變成了碎片。

楊戩的手朝著地上一揮,那茶壺的碎片竟開始自動粘合,最終化為一隻完好的茶壺落在桌面上,不過裡頭的茶水倒是空了。畢竟即使是楊戩用法術將茶壺粘合好變回原樣,可那落了地的茶水,再怎麼樣喝起來也不是個滋味了。

「楊戩,你幹什麼,怎麼說出現就出現,也不打聲招呼的。」敖寸心本就內心不安,她那火爆的脾氣本就是在極力的壓制,這會兒楊戩正好點燃了她心中那根引線,她氣不打一處來就劈頭蓋臉的給了楊戩一頓黑臉色。

「寸心,我是來提醒你,不要讓斬仙離開你。現在的你不敵那妖物。我不方便插手,若是你受傷我會很難過。」楊戩的臉上素來不顯山露水,這會兒倒是真切的有著擔憂的表情。

敖寸心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是放在桌案上的斬仙劍,那劍也在輕輕的顫抖,敖寸心的手指不由得拂過劍柄,微微抽了劍身少許出鞘查看,那劍身正隱隱透著一絲銀色的光芒,深冷的冰涼和帶著殺戮的仙氣竟然組成了奇妙的奏鳴曲,彷彿是在誘惑敖寸心將整個劍身都拔出來,將妖魔的鮮血飲盡封喉才能作罷。

「這劍……」敖寸心快速的將劍身收回劍鞘。

「這劍名為斬仙,不止能斬殺妖魔鬼怪,甚至連神仙亦可誅殺。現在我將它給你用於防身,你現在的法力低微,不足以抵擋外頭的妖物,切記不可將此劍離身,它可保你周全。」

楊戩的焦急和擔憂都寫在了他本表情不多的臉上,這讓敖寸心覺得很是新奇。

想當初,敖寸心可是想看楊戩為她擔心為她發愁的表情,可愣是除了不耐煩之外,沒有其它的任何錶情,哪怕是和她一起朝游滄海暮蒼梧那極短的一小段時間裡,楊戩的笑都帶著幾分敷衍。可那時候的敖寸心覺得,就算是敷衍也罷,楊戩只要肯為她做,她都是極為開心的。

而現在,敖寸心對於楊戩這樣顯而易見的表情,除了新奇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情緒,就如同一個孩童,看到了新鮮的沒有看到過沒有玩耍過的玩具,想要拿過來摸一摸碰一碰的心態,卻少了那份獨佔。

比起當年的嬌蠻,現在的敖寸心可謂是淡然得很。除了還有那麼些許的嬌憨,再看不出當年那般的活潑動人,無論何時看上去都是憂愁的。

假如要用這樣的代價來換取敖寸心的懂事,楊戩覺得他令可要一個當年那般跟他吵跟他鬧的敖寸心,也不願意要現在這般冷冰冰的敖寸心。

或許是當年的看不透,也或許是當年的傻,認為清冷的月華高不可攀,對於唾手可得的熱情卻顯得棄之不及了。

現在重頭想,楊戩覺得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從來沒有弄懂過感情為何物,等他弄懂的時候,陪伴在他身側,一心一意愛著他的女人卻已轉身而去,獨留他一個人孤單單的追尋過往那位女子的執著。他們兩個人之間,彷彿是顛倒了位置,當年她追尋他,現在他追尋她。

楊戩心裡想著,這樣也好,當年敖寸心跟在他身後那麼辛苦,而今換他來嘗這段辛苦,只要能夠得到,付出再多也不惜。

「楊戩你怎麼不出去看看?你不是以三界為己任嗎?我這麼低微的法力都感受到了外面的異常,恐怕你早就知道了吧。而且你送來這劍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敖寸心看著桌案上的斬仙劍,忽然想到前一日楊戩急匆匆送來這劍的事情。

敖寸心覺得楊戩似乎也變了,他沒有那麼「著魔」於收拾妖物了,不是當年那個聽說哪裡有為非作歹霍亂三界的妖魔就帶著梅山兄弟領隊出發去征討,現在的楊戩變得有些讓敖寸心陌生,也有些措手不及了。

「這裡不是我們的位面,雖然我也是這個位面的司法天神,但卻不能輕易插手這裡的事情,我已派了哮天犬去盯著,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該來的劫難總會來,包拯要承受的始終要去承受,我不能任意更改天命。」楊戩微微嘆息后才對著敖寸心解釋了一句。

「天命?」敖寸心緊緊抓住了這兩個字,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覺得好笑。

當初敖寸心費盡心力的想要楊戩接受天命,可楊戩卻寧願與天抗爭,而現在卻告訴她,他不能任意更改天命。他楊戩生下來就是與天抗衡的變數,也是逆天的存在,他何時在乎過天何時在乎過命,又何時在乎過他的枕邊人的想法。

「楊戩,你是在跟我說笑嗎?天命,你何時在乎過這兩個字,什麼時候起你竟然也在乎起天命來了。」

敖寸心向來就是包不住心思和話的人,哪怕是被困在深海囚室幾百年,也沒有把她這性子磨得圓潤一些,反而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加的尖利起來。

楊戩無法開口反駁,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他就如同一千多年裡的那樣,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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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佛祖下了好大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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