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糾葛的愛

阿飛和孫小紅在房間里談些什麼，除了他們之外沒人知道。而敖寸心的轉身離去，對於楊戩來說，卻是有些無可奈何的。

一千年的婚姻里，每次都是楊戩背對敖寸心離去，而這次是敖寸心首次這樣冷冷淡淡的轉身離去。

楊戩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敖寸心心中的痛和臉上的淚。楊戩也不知道當敖寸心首次在他面前轉身離去的時候，已是淚流滿面。

敖寸心轉身離開，楊戩沒有阻攔，他也無力去阻攔。楊戩不懂敖寸心的心，不懂該如何去哄女人開心，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撫敖寸心。

一千多年的婚姻里，唯一一次楊戩聽了三聖母的話去哄敖寸心開心，不免隨手摘了一束丁香回去送於敖寸心，可沒想到敖寸心氣惱之下扔了花，後來楊戩撿起話再放在桌上，再後來，丁香被種在楊府的院內，見得敖寸心日夜澆灌細心栽培。以至於後來在丁香此女子第一次被楊戩劃破了面具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楊戩哪怕是再鎮定自如，心中都難免升起了漣漪不得不去懷念當年那位一心一意追隨著他全心全意相信他為他頂罪的敖寸心。

敖寸心回了房間，卻見得阿飛開了房門打算離去，她不免向房內的孫小紅看了看，然後對阿飛說：「就走了？」

「敖姑娘，再會。」阿飛對敖寸心抱了抱拳，便跨了出去。

敖寸心不免對著孫小紅嘆了嘆氣：「小紅，何必呢。阿飛對你未嘗不是真愛，可李大哥不過是個影子。我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只見過阿飛一面，敖寸心就明白阿飛看孫小紅的眼神是跟她看楊戩的眼神一樣的，那裡頭透著滿滿的愛意。

「我只是……」孫小紅頓了頓才說：「我只是放不下大哥。這種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我明白。我又何嘗不是。明明說好不要再見他，明明告誡自己不要再愛他，可我的心就是不受我的意志控制，一股腦的想要撲入他的懷裡，再去感受他的溫暖。」敖寸心自是明白孫小紅心中對李尋歡的愛意和感情，這種感情就如同她對楊戩的一般，也如同阿飛愛孫小紅一般。

阿飛愛孫小紅，孫小紅愛李尋歡，而李尋歡卻愛的只有一個林詩音。

敖寸心愛楊戩，楊戩愛嫦娥，而嫦娥卻愛一個后羿。

這是兩段糾葛的感情，卻如此驚人的相似。

未待敖寸心與孫小紅談個明白和徹底，李尋歡便推了門而入。

「小紅，敖姑娘，阿飛呢？」李尋歡跨入門檻便問阿飛的行蹤。

「我讓他去住對門的西聚賢客棧。」孫小紅忙答道。

「為什麼？」李尋歡自是不解為何讓阿飛去住對面的客棧，明明這客棧還有很多房間。

「我想兵分二路一明一暗，行動會方便些。何況，咱這裡的南廂可是住了個不得了的客人，這個客人還跟寸心有關。阿飛在對面客棧住的房間，剛好可以看到楊戩的一舉一動，這樣也可以保護寸心。」孫小紅自是想的比較周到，但也有著她私人的因素在內，這一點她自是不會告訴李尋歡，也不會告訴敖寸心，而是默默的放在了心底。

「只怕阿飛會胡思亂想。」

「不會的，我跟阿飛聊了很多，就算以前有心結，現在也都解開了。大哥你放心吧。」孫小紅說完此話便接過敖寸心泡製的茶喝了一口。

「對了，小紅，敖姑娘，你們看看這幅畫。」李尋歡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將手中的畫卷展開給孫小紅和敖寸心看。

敖寸心看了看畫和畫上的題詞，什麼話都沒說，孫小紅卻在一旁贊了一聲好。

「好在哪裡？」李尋歡自然接了這個口向孫小紅問。

「好在這七個字。暗扣著倒是有情還無情。」孫小紅看了看畫，又看了看題詞，再回首看了看敖寸心，才如是說。

「人有情，刀無情。」李尋歡淡淡的感慨了一句。

「滅無情，心有情。」孫小紅接了一句，

「你們一個個都認為能看清楚我李尋歡的肝腸肚皮嗎？」

孫小紅和敖寸心都沒有想到，孫小紅不過這樣一句，卻讓李尋歡忽然的發火。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小紅，大哥求你一件事。」

「大哥，你別說什麼求不求的，只要你要我做的事，要我去死，我都願意。」

「大哥求你嫁給阿飛。」

「什麼事我都能答應，唯獨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阿飛哪裡不好？」

「李大哥，容我插句話。」敖寸心聽著李尋歡和孫小紅的對話，低低的嘆了口氣。

這兩人這些話，無非也是為了這段糾葛得如同她、楊戩與嫦娥之間的關係一般。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線，沒有好與不好，沒有值得或不值得，只有願意與不願意。

「敖姑娘請說。」

李尋歡待敖寸心一直都是客氣有禮的，特別是在聽過了敖寸心和楊戩之間的故事之後，李尋歡覺得敖寸心不過是一個求而不得的可憐女人，所以更是對敖寸心心軟了幾分包容了幾分。

「無非是願意和不願意，李大哥又何必逼小紅嫁給阿飛，緣分到了自然會在一起。否則，便是我與楊戩一樣的悲劇。我已經是一個悲劇，何必讓小紅也陷入這樣的悲劇里。感情的事情無論如何去爭去奪，都無法得到。如果不愛，就請放掉。」敖寸心一直都覺得她爭了搶了奪了，即使得不到楊戩的心，能夠讓楊戩的人留在她身邊也好，可終究一番下來，卻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別說是心和人，哪怕連片衣角她都未曾得到。這樣的勉強不過是徒增世間一場愛情悲劇。

李尋歡聽了敖寸心的話，不再追問孫小紅，亦不再言語，反而是放下了腰間的酒囊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嘆了氣：「心若被困，天下處處是牢籠；心之所安，矮瓦斗室也是天堂。不論是敖姑娘還是小紅和阿飛，作為大哥，我都希望你們得到幸福。小紅，大哥不再勉強你嫁給阿飛，可大哥希望你能夠給阿飛和你一次機會。至少，不要徹底的拒絕他。阿飛適合你，也很愛你。」

「大哥，至少不是現在，現在我辦不到。」孫小紅也坐了下來，她的心中亂如麻，此刻她什麼都不想理會也不想去想，只想靜靜的喝上一杯敖寸心泡製的茶來平復心中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