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

28第二十七章

將麗貝卡搬回石室后,那位傷疤劍士就迅速離開了。奧羅拉讓費恩夫人先替盜賊擦拭身體,自己去找牧師來治療。

雖然身處修道院,牧師數量確實不少,但是奧羅拉決定去請凱洛奇牧師。一來不想麻煩商隊的主管,現在事情已經夠多了;二來,她也想給牧師一個機會拉近彼此關係,讓他名正言順地坐上自己的馬車。

從石質樓梯來到三樓,沿著迴廊走到的盡頭。她站定在金屬雕花門前,輕輕地用手指叩擊。沒想到只敲動兩下,門就這麼張開一條縫。

竟然沒有關緊,那凱洛奇牧師到底是在還是不在?奧羅拉只好邊敲門邊呼喊:「有人在嗎?」門內一片寂靜,她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該推門進去,還是換個時間再來。

考慮到麗貝卡的傷勢,她正打算離開時,裡面傳來像是被牧師的聲音:「請進。」

這間房看起來比她的房間至少大上一倍。果然體制內就是不同,這道理在哪都行得通。靠牆是一張木質硬床,門對面的窗戶敞開著,能遠眺到附近的小河。窗前放著一張扶手椅,凱洛奇牧師背對著門坐在那看著窗外。

「抱歉,剛才我在冥想中,沒有聽見你的敲門聲。」牧師起身面對奧羅拉,勉強微笑,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因為背著光,他整個人都彷彿籠罩在黑色兜帽下,只能看見蒼白的下巴和血紅的唇。她莫名產生了某種不好的聯想,隨即她嘲笑自己胡思亂想,立刻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奧羅拉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您不舒服?」

他捂著唇,咳嗽了幾聲:「謝謝你的關心,我沒有問題。范寧小姐過來是因為什麼事?」

「我那有位女士受傷了,想請您去看看。」

他立刻大步朝門外走去,「那位女士是外傷?」

奧羅拉連忙跟在他身後,解釋:「她是一名盜賊,好像全身都是傷,現在還在發熱。」

凱洛奇牧師扭過頭,兜帽順著他的頭髮滑了下來,棕色偏黑的瞳仁彷彿深海的漩渦無限展開,好似所有靈魂都逃不開它的誘惑。

「她是誰?」

奧羅拉覺得自己陷入了恍惚之中,前方的牧師似乎出現了重影。她怎麼會出現醉酒的情況,難道是沒有吃早餐,於是低血糖發作?她還要請牧師去治療麗貝卡,怎麼怎麼能在這掉鏈子!伸手掐住自己的手臂內側,細嫩的肉被用力一擰,疼得她眼淚都湧出來了。

不過效果很好,她終於看清眼前的牧師,他正關切地看著自己:「范寧小姐,你剛才一直停留在原地?」

「頭有點暈,」她揉了揉太陽穴,「我沒事。」

兩人回到二樓的石室,費恩太太已經為麗貝卡換上了柔軟的布制衣裙,身上明顯的污跡也被擦拭乾凈。

牧師仔細幫她檢查了一下,發現除了背上和肩膀處比較深的刀傷之外,其餘都是小範圍的擦傷。發熱則是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感染造成。他最後決定使用治療術和恢復術。

奧羅拉和費恩夫人被請了出去。奧羅拉沒覺得有什麼,手術時在外等待也是很正常的事;費恩夫人有些遺憾,未能親眼見到聖光的奇迹。

兩人在走廊上沉默地站了一會,奧羅拉靠著牆壁:「那位劍士先生是?」

「金,他以前是我的鄰居,」費恩夫人似乎有些緊張,聲音帶著些顫抖,「現在為修道院工作。我已經二十年沒見到他了。」

「真是太巧了,老朋友相見。他的劍術一定很厲害吧?」她微笑地安撫費恩夫人。她當然清楚費恩夫人為什麼那麼緊張,做為一名寡婦,費恩夫人十分在意自己的名聲,能做出昨晚那樣對她來說出格的事情,已經很誇張了。

費恩夫人像是想到什麼微笑起來:「我們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說要做屠龍的英雄,被吟遊詩人四處傳唱。後來,他就一個人出去闖蕩。沒想到現在他在這裡,很好。」

奧羅拉有些惋惜,如果能雇傭一位劍士隨行出發會安全很多,特別他還是費恩夫人的熟人,這可以確保一定程度的可信。可是這位金先生為修道院工作,那麼就沒有機會了。

又是一陣沉默,她發現費恩夫人陷入某種遐思中,摸摸下巴,也許某人的春天來了。她倒是不在意這些,於是打算出去走走,走廊實在太令人憋氣了。

下午,部分∣身體好轉的車隊人員開始在修道院附近走動。遠遠,奧羅拉就看見買樹莓的小姑娘貝拉又蹲在原地,面前還是放著一籃子樹莓。

想起自己搬動麗貝卡沒有通知貝拉,於是走了過去,「貝拉,上午謝謝你。」

貝拉擺擺手,輕快地說:「我沒有幫上忙,都是你請來的劍士大叔很厲害,一個人就把大姐姐搬走了。」

奧羅拉愣了一下,她若無其事地說道:「那位大叔是金先生呀,你不認識他?他可是為修道院工作。」

「可是我從小在修道院長大,從沒見過這位金先生。他應該是和車隊一起來的吧?」貝拉十分迷惑,皺著眉,「我應該沒有記錯。」

「他說他負責修道院的安全工作。」奧羅拉緊張地追問道。

貝拉睜大眼睛:「那不是治安官彼得先生的工作嗎?不過我有三天沒見到他了,之前他每天都要來我這買一籃子樹莓。」

奧羅拉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滿腹心思卻沒有人可以商量。她又掏出十個銅幣買下那一籃子樹莓。

回到石室,牧師剛好施展完治療術。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一絲紅暈,看起來像是大病初癒。這倒讓奧羅拉有些歉疚,難道牧師施展治療術也是要耗費大量體力和精力?她趕緊將那一籃樹莓獻上,算是微薄謝意。

凱洛奇牧師接過提籃,然後對奧羅拉說:「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和范寧小姐商談。」

奧羅拉請費恩夫人繼續照顧麗貝卡,自己則跟著牧師來到三樓。

走到窗邊,牧師指著遠處河對岸說道:「范寧小姐,你知道那邊是什麼?」

「那曾經是修道院的葡萄園。」奧羅拉與他並肩而立,「不過現在被一群強盜佔領了。你說對嗎?牧師大人。」

牧師偏頭俯視著身邊看似嬌弱的女孩,她的睫毛又黑又長,就像用墨水描摹過一般;當她微垂眼睛時,烏黑的睫毛就在潔白的面頰上投下濃密的陰影。家庭的巨變讓她比以前單薄了,彷彿窗外的晚風就能將她吹倒。但他清楚的知道:就是這樣一位小姐,以一己之力躲開了商會的裁決,努力保護自己的財產。雖然,他沒有怎麼接觸到她,但是從費恩太太告解的隻言片語,他確勾勒出一個堅毅的少女形象。

「你很敏銳,發現了修道院的不妥之處,」凱洛奇牧師的語氣帶著讚許,「如果能說服商隊現在出發……可惜!」

奧羅拉扶在窗框的手忍不住收緊,從昨晚的食物出現問題,到被侵佔的葡萄園,不作為的修道院,以及消失的治安官,冒充的金先生。當所有問題聯繫上被困住的商隊時,她覺得自己離事情真相就隔著一層窗戶紙。該怎麼捅破它,似乎還差點什麼?

「牧師大人,這些都是沖著你來的,我們都成了附贈品?」她故作恍然大悟。

凱洛奇牧師低低笑出聲:「我們所在的地方,才是他們的目的,你覺得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做到這一切?」

她低頭注視著自己的腳尖,渾身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只有他們,也只能是他們!她無論如何也繞不開他們。會是今晚嗎?奧羅拉沒有任何答案。但是她知道,不論出現什麼情況,對於她這樣手無寸鐵的女人來說,都是非常致命的。她第一次感到來自對生命最直接的威脅,那種直抵心底的恐懼。

遠處的太陽已經掛到山邊,給樹梢塗上一層燦爛的金色。

奧羅拉離開牧師的房間,先去見了商隊主管馬普先生,將葡萄園被占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商隊雇傭的傭兵隊長也在場,他身材魁梧,背抗一把長至膝蓋的大刀。當奧羅拉與主管交談時,他滿眼都是對女人的赤∣裸裸**。馬普先生詢問他的意見,他哈哈大笑,只說第二天就可以離開,不用多管閑事。

奧羅拉只能在心底祈禱,晚上平安無事。回去探望麗貝卡的同時,她還帶了幾碗熱騰騰的肉湯。補充蛋白質能恢復體力,她只能寄希望盜賊能快點好起來。

進入石室時,費恩夫人又不見了。麗貝卡已經醒來,虛弱的靠在床頭。她身體的傷口已經癒合,但是因為失血過多,體能不能馬上恢復。她看見奧羅拉進來,便解釋費恩夫人的去向:「一位男士,請她出去散步。」

她能猜到是金先生,「你覺得他怎樣?」

「偷襲,我可以成功。」麗貝卡一口氣喝完湯,伸手反覆抓握拳頭,很顯然對自己的體力非常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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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吧!釀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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