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有關於II世和前輩（下）

[七：病發]

自從宴會上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之後,吳染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兩人是住一個房子的，雖然不同房間,但是因為住得近,有時候收到緊急的消息吳染會第一時間找他……然後就遇上了這人正好洗完澡的情況。

吳染看着眼前只圍了一條浴巾的人,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會讓我有衝動？算了，你知道才怪。」

「嗯？什麼衝動？」sivnora是單純的疑惑。

吳染扶額：「沒事，快去穿件衣服吧，求你了。事情等一下再說。」

sivnora不解地去穿衣服了。

吳染木著一張臉，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長長的吁了口氣。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吳染一手托著腮幫子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sivnora,微皺着眉頭，一臉審視。

sivnora和他對視半晌，帶着點糾結快速吃完了早餐，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去了洗手間，對着鏡子看了半天確定臉上沒沾東西之後鬆了口氣。

而吳染則是在對方走掉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喃喃自語：「我到底喜歡他什麼呢……」

不想費精力去想這件事，吳染很快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等他終於有時間歇一口氣的時候，發現手下的幾人的表情很不好看。

「怎麼了？」

手下龍套君緊皺眉頭，小心翼翼地回答：「染先生你也注意一下boss的身邊吧！」

他說完之後就快速退下了，吳染聽到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也是不得其解，不過他很快就知道對方說什麼了。上次那個充當sivnora女伴的小姐這幾天每天都來，那個架勢……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吳染一開始是皺着眉頭，緊接着露出溫煦的笑容去見那位小姐了。

對方是個脾氣頗為溫和的人，但是行事作風卻痛快利落。如果是真心喜歡sivnora的話，他還真的不介意。只是……

「蜜婭小姐，你有什麼目的？」吳染笑得溫柔，語氣也挺隨和，就是內容不怎麼中聽了。

「染先生為何如此說？」蜜婭一臉茫然，隨即也柔柔地笑起來，「我不覺得你們boss的男女關係還需要你一個手下來過問啊。」

「如果牽涉到家族就需要我出馬了……」吳染搖了搖頭，面色不變，「如果你看上的是sivnora，我不會阻攔你。如果你看上的是彭格列ii世，勸你儘早收手，sivnora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不試試怎麼知道？」蜜婭笑容中帶了一絲狡黠，唇角更加上揚了一些，「啊啦，莫非你嫉妒？」

吳染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收，整個人都散發着淡漠的氣息：「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你走不出這個門，要試試么？」

蜜婭一怔，笑容也隨之一僵。她直起身子，不似剛才那麼隨意：「如果哪裏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道歉。但是請放心，我是真的喜歡sivnora才接近他，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手頭也有不少勢力，娶了我可以得到很多好處……這也是你同意我接近他的原因吧？」

吳染仔細地打量她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不會幹涉你，不過最後決定的是sivnora。」

「我知道！」蜜婭一笑，起身歡快地走了。

吳染一個人坐在那裏，緊皺眉頭。如果讓認識的人看到都會被嚇一跳，這個一向微笑着的溫柔的人也會有如此殺氣。

他緩緩捂住胸口，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視線也有些模糊。他試圖站起來，卻禁不住倒地，手打落了一地的文件。

糟糕，居然這個時候哮喘發作了，明明之前病情都很穩定，上一次還是在自己十四歲的時候……

吳染大口喘著氣，意識昏迷前似乎聽到有人很緊張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這個聲音，很熟悉啊……

[八：告白]

吳染醒來的時候，一睜眼變對上一雙隱含着擔憂和怒氣的綠眸。

他鬆了口氣，在對方的攙扶下坐起身，面色因為剛剛的病發顯得異常蒼白：「放心，我還活着。」

sivnora強壓下自己的怒意，慢慢收斂殺氣，問道：「怎麼回事？是那個女人的問題？」

「不，不關蜜婭的問題。」吳染咳嗽了幾聲，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笑意，「我天生就患有哮喘，這次是意外。」

sivnora聞言才鬆了口氣，他坐下之後又似是坐不住似的站了起來，語氣難得的有些無措：「吳染，你……沒事吧？」這麼一次還真的嚇到自己啊，尤其是醫生說這種病嚴重起來會私人的時候。

「放心，我會活很久的。」吳染見對方的緊張，心情也好了很多，「這是老毛病，沒有大愛的，別擔心。」

「嗯……」sivnora這安心的坐下了，他沉默良久之後，試探性地問道，「吳染，莫非你……」

見對方糾結的神色，吳染一怔，面上雖然不顯內心卻緊張起來。

「莫非你……喜歡蜜婭？」

「……」早該知道的，這貨哪能有那麼高的情商……吳染苦笑着搖頭，「別胡說，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第一次聽說自己好友說起自己喜歡的人，sivnora有些好奇：「你喜歡的人如何？」

「看不出你會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啊，sivnora。」吳染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對方倒是很認真地回答：「別人的話我懶得管，不過你是我朋友。」

「朋友……么……」吳染怔怔的，有些出神，在對方的喊聲中回過神來，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開口，「我喜歡的人……脾氣不太好，總是很容易生氣，而且特別遲鈍，至今不知道我的心思。還經常亂說話把我氣到，有時候真想揍他可是轉念一想我打不過……」

「這種女人有哪裏好？吳染你喜歡這種類型的？」sivnora皺眉打斷他，不過對於最後一句話他倒是頗為贊同。這個人哪裏都好就是戰鬥負五渣。

看着對方一臉嫌棄的表情，吳染微笑着偏過頭，自顧自繼續說着：「不過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一言不合就容易動手，卻對我很容忍，有時候我氣急了罵人也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等我氣消。對了，這人特別固執，吃飯還挑食……」

見到對方緊皺的眉頭，吳染立馬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趕緊收尾：「我以前覺得啊，我肯定不會喜歡這種人，可是偏偏就是喜歡上了呢，也沒有辦法。」

sivnora聽罷，有種自己的朋友被搶走的失落感，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和她說？」文化差距？反正他不怎麼能理解啦……

「嗯？這個啊……關於這個人，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喜歡我。」吳染嘴角依舊翹著，眼帘卻垂了下來，帶着幾分落寞和悵然，「不要緊，只要我自己清楚我的感情就夠了。」

sivnora聽到這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沉默了一下拍板道：「你說出是誰，我替你去綁到你床上。」

「噗——」原本喝着水的吳染聽到這句話，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將毯子都弄濕了，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還因為被嗆到邊笑邊咳嗽。

「我說認真的。」sivnora有些生氣，他難得那麼為一個朋友着想，這人居然是這個態度……

「抱歉抱歉，我知道你認真的……」吳染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看向對方的目光帶着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謝了，雖然能做到這個的的確只有你……但是不用呢。」

「我啊，只希望自己愛的人能好好的，不接受我也無所謂，不知道我的心思更好，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吳染輕聲說着，目光定在sivnora的臉上。

再次察覺到了東西方文化的差別……sivnora雖然很不贊同這點，卻也沒有反對，他只是在走之前問道：「那你喜歡的是到底誰？」他將周圍的人想了一圈也不覺得有誰符合啊……也許是他在中國認識的？一瞬間sivnora的腦補能力開到了最大。

吳染笑着看他，嗓音帶着一絲嘆息：「noor-ho-tebbe。」

這個名字好長……sivnora暗暗將名字默記住，一臉嚴肅地走了出去。

吳染坐在床上，為自己的多話有點懊惱，又慶幸對方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noor-ho-tebbe……

我愛的是你啊。

「那麼……接下來……」吳染目光已經恢復了清明，他看向窗外，喃喃道，「就等著彭格列i世的消息吧。」

[九：離去]

「ii世身旁最得用的……果然是吳染吧。」d•斯佩多微微眯起眼，「怎麼，沒有辦法處理掉么？」有那個心思縝密的人在，他怕手腳施展不開導致彭格列脫離自己的掌控啊……他可無法保證ii世會一直保持現在的理念。而且……那個吳染對ii世影響力太大了，這不是件好事。

「是，沒有辦法。」d的手下也有些糾結，「吳染先生和ii世住在一起，外出的時候也在一起，而且ii世不在時也有很多警衛。」

d•斯佩多覺得事情更加麻煩了。吳染如此受重視么……

「盯緊他，總會有警力薄弱或者他落單的時候。」

「是。」

而這邊被d•斯佩多牽掛的吳染正雙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人，表情帶着幾分自豪和欣慰：「恭喜你了，彭格列ii世。」

sivnora的視線從手上的指環移開，看向他：「你可以叫我sivnora。」

吳染一怔，隨即笑道：「好。」

「對了，吳染。」sivnora說着將一個精緻的暗紅色盒子放到桌上，打開，裏面六枚不同屬性的彭格列指環靜靜地躺在那裏。sivnora抬起頭，認真詢問眼前的人的意見，「你喜歡哪只？」

「……」你當彭格列指環是隨意甩賣的蛤蜊么！還喜歡哪只！我喜歡你啊你把自己給我成不？吳染生氣之後是沒有脾氣了，無奈地嘆氣，「別開玩笑了，彭格列的守護者這種職稱我可擔當不起。」

sivnora神色一肅：「我說能就能。」

吳染走過去將盒子合上，突然伸手撫上對方的臉，在對方帶着點驚愕的目光中依舊低着頭，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不行哦，都是二代目了不可以再那麼任性了。」

sivnora還在愣神中。他微微低頭看着吳染，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好了，我要走了。」吳染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sivnora有一瞬間的恍惚，不過他在反應過來之前就抓住對方的手臂，聲音中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不悅和審問之意：「去哪裏？」

這人在這種時候倒是很敏感……吳染內心嘆息一聲，面上不顯：「去洗手間。」

潛台詞：你tmd別跟過來！

吳染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內，看着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文件，想了想還是坐下來，拿起筆在桌子上寫下了「我回國了」幾個字。

末了，他手一頓，加上了一句——「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黑手黨boss」。

強大、執著、有野心、心志堅定、不為外物所影響。儘快手段可能會激進了一點，卻十分適合現在的彭格列。

現在的你已經坐穩了位置……

所以，我該功成身退了。

[十：歸來]

「然後呢，染前輩你怎麼偷溜回來的？」葉筱橙在聽吳染說他試煉之事的時候一開始還是磕著瓜子的，後來也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太沒禮貌了，乖乖坐好聽故事……這個人一開始只是說跟自己說件事，沒想到是這麼嚴肅的事啊！雖然她覺得略萌！

「繼續嗑瓜子吧，我比較喜歡你之前那種不把這件事情當回事的態度。」吳染輕笑一聲，「之後的事情……該感謝giotto吧，他的確是個好人啊。」他只是幫過對方几個小忙，對方就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權力幫助自己……

「彭格列初代目被發好人卡了，不知道他內心是如何感想。」葉筱橙搖了搖頭，繼續嗑瓜子，「我能知道具體的么？」

「告訴你也無妨。」吳染一點頭，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當時d•斯佩多那個偏執狂大傻逼覺得我會是他計劃中最大的障礙，打算暗殺我並且把罪名推到他想嫁禍的人身上，可惜了。那個時候剛好我打算暗中離開，歪打正著吧，我趁機暗中黑了他一把。」事實也正如他所料，d•斯佩多最後被ii世忌憚，最終選擇用禁術延續生命，等待下一次的動亂。

「幹得漂亮！」雖然從沒有見過d•斯佩多，葉筱橙還是秉承著無條件站在朋友這邊這一原則誇讚吳染，不過她又糾結了，「不過等一下，染前輩啊，noor-ho-tebbe……我記得好像是一部電影里的一句台詞吧？是歐洲的一個小語種來着……這樣深沉的告白的確很感人啦，可是彭格列ii世聽不懂吧？萬一永遠也不知道你的心意呢？」

「放心。」吳染的淺褐色雙眸中也多了絲狡黠，淺笑道，「我的手下裏面有個就是捷克來的，懂捷克語。只要他有那麼點意思，一問便知。」

「……」所以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咯？！葉筱橙吸吸鼻子，捧起桌上的茶杯慢吞吞喝了口，「族長大人，你有些恐怖。」

「啊啦，有么？」吳染粲然一笑，眼波流轉，「我好歹也做了那麼多卻一點都沒要求過吧，你覺得我是那種一直付出不求回報的人么？」

「……」對哦，你們一大家子都有種等價交換的思想……葉筱橙拿起桌上的糕點往嘴裏塞，「染前輩你之後還有事么？」

「沒什麼事了，多謝你今天聽我說了那麼多。」吳染認真囑咐道，「不要告訴大哥和慎言。」

「不會啦，我還要多謝你招待的好茶呢。不過不是我說啊……」葉筱橙拍拍他的肩膀，一臉嚴肅，「多交幾個朋友吧，求你們了。」這一家子流行找不到朋友就找她，她也很頭疼。

吳染知道對方的潛台詞，很真誠地回道：「你比較好使。」

「……」我一定要和你們斷絕朋友關係。

目送一臉憤懣的葉筱橙離開后，吳染自己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慢慢品茗。

他想起來指環戰之時自己和d•斯佩多說的那些話。

——【吳染，輸給你我真的不意外，你的手段夠高。】

——不，是你比較好猜。

——【你一早就在防範着我了么？也是，畢竟我是背叛了i世家族的人啊……】

——因為你效忠的不是sivnora這個人，而是暴力統治的理念。

——【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不過你的手下的確都很信任你，當年你手下的一人衝撞了ii世，他居然一反常態地饒他一命，可見ii世對你的信任。】

——希望真的如此吧。

——【不過也正常吧……我之前就覺得，ii世過於聽你的話了。】

——不對哦，是我一直在附和着他遷就着他。

——【ii世一直在找你。】

「一直在找我么……」吳染閉上眼睛，輕嘆一聲，幾不可聞。

「何必呢。」

另一邊，怒氣沖沖的葉筱橙出去之後見門口站着一個人，不由得一愣。

站立在大門前的青年看着那塊牌匾面色很糾結，見有人出來之後隱約鬆了口氣，走過去問道：「這裏是哪裏？」

「……」親你是迷路了么？竟然還能突破這群姓吳的設置的亂七八糟的環境外加陣法到這裏……這迷路也真是不容易。看着人感覺氣勢比較足……放進去恐怕會出事。

葉筱橙無奈地決定幫忙善後：「你是怎麼到這裏的？這裏一般人不讓進的哦，我送你出去吧。」

「啊，我是來找人的。」青年望了望這陌生的地方，面色嚴肅。

「嗯？請問你找誰？」

對方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

「吳染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