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鄒容眉頭一緊。

「他們只是打劫，你卻要殺了他們！」

墨軒打斷鄒容的話，他以藐視萬物的姿態說道：「萬物皆不平等，鄒容，你步入修真之路便會慢慢明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群人既然有打劫的膽子，就該有沒命的打算！」

鄒容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反駁：「我們處於一個法治的社會，凡俗界有法制來維護，而不需要修真人的插足，修真之人難道就有枉殺人命的資本？！」他語氣激動，強烈表達了自己的不解和憤怒。

就是上一世，鄒容被蔣少鋒的修真伴侶一劍殺死，毫無理由。

「被殺死的人何罪之有？！只因為修真之人看不慣他人做法，又有凌駕於他人之力，所以就殺人如草？！」鄒容憤怒地笑出聲，「而像你們這樣的人卻習以為常，自認高人一等，還要他人感恩戴德？」

墨軒被鄒容的話震撼，他眨了下眼睛，最後扶頭大笑。

「好吧，我說不過你！隨便你怎麼想吧。不過你真的是有十四歲嗎？」

他沖鄒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鑽進了耳釘里。

鄒容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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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鄒容站在天台上。

他深吸一口氣，倒退幾步，然後加速沖了出去，藉助天台邊緣台階，越過空無一物的樓間，彈跳到十米外的樓頂。

他跪倒，雙手撐著泥板地，耐不住內心激動哈哈笑出聲。

「哈哈哈！」

他踉踉蹌蹌站起來，努力挺直著發軟的腿，看向後面的天台。

時隔半年，鄒容緊緊抓着時間修鍊，他將耳釘內的時間調成10:1，白天按時上學，夜晚就進入耳釘入定，就連中間兩個月的暑假也毫不放鬆。在這樣的努力下，《清雲錄》雖沒有明顯進展，但通過《木絲》的第一篇練習，他體內的綠色氣體越來越濃烈，逐漸達到了飽和狀態。

鄒容自我感覺不錯，於是就有了今天的冒險行為——從自己家的樓頂跳到隔壁距離十米外的樓頂上。

他扶扶還在發軟的腿，喘了口氣。

不過雖然可以跳這麼遠，但是身體似乎還沒有太大長進，畢竟從這麼高，50米的高度跳過來，害怕還是有的。

他呼氣，起身向後撤撤，準備再來一次。

這一次，他稍微克服了心理障礙，在興奮地嗷叫中跳回了對面。

來回玩了幾次，鄒容氣喘吁吁地躺倒在水泥地上，在陽光的照耀下眯眼。

「現在抓緊練《木絲》！」墨軒從他的耳釘內鑽出來，囑咐道。

鄒容一愣，連忙坐起入定。

自半年前與墨軒就價值觀產生分歧后，鄒容並不經常在現實世界中看到墨軒，就連晚上進入耳釘也找不到他，鄒容猜他或許有些生氣。不料前些天他在耳釘發現一間裝潢豪華的書房，推開門進去一看，才發現墨軒窩在裏面看書。

當時墨軒戴着一副小圓眼睛，一身古裝坐在地板上，正認認真真看着手裏的書。察覺到鄒容出現后，他抬頭，意外的揚揚眉，然後連忙把書收起來，起身趕鄒容出去。

「出去出去，這個地方你不準進！」

鄒容被他推出書房，他扒住房門：「什麼？耳釘里的世界是我的，我願意去哪就去哪兒！這是什麼地方？」

墨軒在外面背手掛上門，他一臉認真地對鄒容說：「這是我的房間，你好歹給我點兒空間，這個房間你不能進，理解？」

鄒容點點頭，問道：「所以這半年裏你都在這裏待着？」他指指緊關的房門。

「半年？一看書不小心忘了時間。」墨軒露出奇怪的表情，他自語，然後向鄒容揚揚手裏的書，「我在看《物種起源》，英國達爾文寫的，我還做了筆記，看嗎？」

鄒容黑線拒絕：「不了，你慢慢看，我出去上學了。」

總之，他和墨軒的相處又稀里糊塗恢復了的原樣，不過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是略有間隙。

鄒容盤腿入定，身心疲憊之下，一股舒暢之意從心底湧出，感官在這一瞬間變得敏銳，四周花草樹木的氣息慢慢進入他的身體。

鄒容深吸一口氣，默背萌芽篇。

默到第三遍時，圍繞在身邊緩慢移動的氣息突然有了反應，它們就如緩慢移動的星斗遭遇了宇宙風暴，瘋狂地鑽進鄒容的身體里，順着他的經脈，向丹田彙集。

細小的經脈在這一瞬間遭遇強大力量的衝擊，微微有了斷裂的傾向。

鄒容悶哼，然後咬牙，繼續背《木絲》。

到第七遍時，瘋狂的氣息才堪堪停止向丹田的灌輸，速度緩緩慢了下來。

鄒容剛要鬆氣，神識突然受到衝擊，只覺轟鳴一聲，他身體一晃，再睜開眼時，眼前一陣發白。

過了小半會兒時間，鄒容從激烈的衝擊下恢復過來，他伸手撫向丹田，只感覺陣陣生命的氣息從腹部散發出來。

他揚起嘴角，才真正確定他已經築基了。

「夕陽西下，這感覺美極了！」墨軒坐在他身側，揚頭注視着紅遍天空的晚霞，嘆道，「人的生命就如這太陽，升起，再落下，人類的生命太短暫了！」

墨軒看向煥然一新的鄒容，笑道：「離人類遠了一步，恭喜。」

鄒容回看男人一眼，扭頭注視着即將落下的太陽，自語：「我是人類。」

當人類挺好的。

他想。

進入初四，本該學習緊張的階段。鄒容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進入班內前三名，在年級也數得上名次，因此老師對他的期望非常大，暑假時英語老師對他突擊英語，並且帶他參加了托福考試，現在就等著最後成績。

新學期后，學校點名要求成績有希望衝刺省高的初四學生進行補習，不料利用晚自習補習的工作還沒開始一個月，市教育局突然出台新規定，不允許學校佔用學生的晚上時間，禁止晚上上課。

晚上，鄒容吃完飯準備出去。

爸爸坐在沙發上，一手捧著遙控器，聚精會神地守在他們家19寸彩色電視前，收看股票頻道。

爸爸扭頭看看兒子穿鞋，說道：「又去跑步啊？」

鄒容正低頭提鞋跟，聞言應道：「嗯，再買點兒水果，媽媽說家裏橘子不多了。」

爸爸一聽，來了精神，他先向廚房看看正埋頭刷碗的媽媽，然後小聲招呼兒子過去，他在鄒容耳邊小聲說道：「兒子，你幫爸爸一個忙。」

鄒容一臉嫌棄：「爸，你又想吸煙了？」

爸爸拍拍他的肩膀，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不吸難受，兒子，就買一根。」

「不行。」鄒容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上一世，爸爸得癌症就是因為吸煙太多，這一世絕對不能再這樣！

「我們老師說了，吸煙有害健康，最後會得癌症。」他認真道。

爸爸拉着兒子的手，態度懇切：「就一根！一根又不會得癌症。」

「那也不行，」鄒容表情嚴肅，「爸爸你不是在看電視嗎？看電視吧。」

爸爸像小孩子一樣毛躁地抓抓頭髮，他略顯痛苦的說：「看電視也沒用，我買的股票賠了！」

鄒容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他以示安慰地拍拍爸爸的肩，離開家門。

鄒容家在一個家屬院裏，出了門臨街就是菜市場，旁邊還有家郵局。鄒容看了眼綠色標誌的郵局，心裏盤算著明天就把寫了一半、漸入j□j的寄出去。

他拐彎穿過菜市場，過了一條街就到達了一到晚上就熱鬧非凡的小吃街。

八點鐘小吃街正處於人流高峰期，中國人的一大特點就是人多，鄒容仗着自己修鍊過的小身板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不一會兒就到了媽媽最常去的水果鋪。

這裏的水果以廉價豐富深受媽媽桑的喜愛，雖然偶爾有貴的水果，反正不買就行了。

墨軒從耳釘里飄出來，他兩眼放光地在豐碩的水果中穿梭。

鄒容看了他一眼，低頭挑橘子。

「鄒容鄒容！」墨軒突然飄回來，他興奮的戳戳鄒容，「買蘋果吧，最裏面那個筐里的，是面的，我喜歡！」

鄒容留空看了一眼，乾脆回來繼續挑橘子。

不買，日本進口蘋果，身上帶的錢就夠買三個。

「鄒容，」墨軒沮喪，他趴到鄒容身上，說道，「你要不買我就偷回去了，我直接把蘋果塞到耳釘里，應該沒人能看到。」

鄒容氣結。

最後，鄒容提着一袋橘子回家，身後飄着抱着蘋果的墨軒。

「把蘋果吃完，要不你就鑽進耳釘里，別讓我爸媽看見一個蘋果在空中飄。」他進門前警告道。

鄒容進門拖鞋，他抬頭時看到電視前的人換成了媽媽。

媽媽一臉嚴肅，盤腿端坐在電視前看肥皂劇，手裏還打着毛線。

鄒容把橘子提到廚房，打開冰箱：「我爸睡了？」

媽媽遠遠地在客廳里嗯了一聲：「他買的幾個股票都沒賺錢，回屋睡了。」

鄒容整理冰箱的手一頓，他陷入沉思。

當初和家裏鬧翻后，他搬到蔣少鋒那裏住，剛開始缺錢研究了一年股票，所以對股票還有些了解，2001年的股票行情他早就不記得了，不過憑着他現在的計算與敏感力，應該也能玩得起。

他記得初中這個時候爸爸買的幾個股票都賠了，從此之後爸爸再沒碰過股票。

「笑笑？」耳邊傳來媽媽的聲音。

鄒容一愣，回神后發現本來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看肥皂劇的媽媽站在身邊。

「手快點兒出來，放在冰箱裏這麼久也不怕把手凍到！」媽媽心疼地把鄒容的手從冰箱裏拽出來，「我剛才叫你半天你也不應，你看看你發什麼呆？！」

鄒容乖乖撤手，他摸摸在冰箱放久了依然處於常溫的手，心裏感嘆築基後身體素質提高不少。

「你英語老師剛才打電話過來了，」媽媽一臉喜慶，她捧著兒子的臉，「你的英語成績出來了！托福成績660！你可以上省高了！」

鄒容一愣，隨即抱住媽媽，興奮的大叫。

我命不由天！蔣少鋒，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