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歡迎傅先生大駕光臨!」
川井打了哈氣,關上包廂的門,他靠在裝潢精緻的牆壁上,抬頭看看走廊盡頭掛表的時間,心裡痒痒準備來一口。
經過的服務生端著酒,看他心癢難耐的表情,停步調笑:「川井,還想吸啊?在這樣下去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前輩趕快去送酒吧!去晚了要是客人生氣您可是拿不到今年的獎金了。」川井沒好氣的打發對方。
前輩聳肩,快步離開。
川井插在褲兜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
他的手指就貼著煙盒。只要在動動指頭就可以抽出一根,他想。
走廊上很安靜,地毯鋪在地上連走路聲音都沒有,川井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蠢蠢欲動。
這時,身旁包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兩米壯漢,嚇得川井立馬把手掏出來,站直身體。
巨漢居高臨下盯著他。
川井略有緊張的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戴著黑墨鏡的西裝壯漢說道:「沒你的事了,你去別的地方吧。」
他一邊說著,身後又湧出幾個黑西裝打扮的人,他們統一戴著墨鏡,分別站在門兩側和走廊上
川井愣了一下,回神后連忙擋住壯漢欲關門的手:「可是,客人,這不符合我們會所的規定……」
壯漢停下動作,眼神冰冷的看向他。
川井忍不住打冷戰,他在會所待的時間不短,當然也清楚來這裡的人大部分有黑道背景,先不說工作的這家會館上頭就是日本最大黑幫山/口/組,今天包這個包廂的是山/口/組的某個組長,光他剛才送進包廂的那個被山口組的組長稱為「傅先生」的男人肯定也不簡單,就那樣的氣場。
想到這裡,他打了冷戰,不由自主的鬆手,任由壯漢關上隔音效果極好的包廂門。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煩躁的抓抓頭,突然發現身邊的幾個黑衣人一直在注視他,立刻諂媚的沖他們笑笑,腳底抹油馬上竄出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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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後面有員工的專用通道。
鄒容跳下商店樓頂,閃身躲在小道黑暗處。
小道后右拐便是員工通道。與正面豪華的會所大門不同,員工通道極其狹小簡陋,只有一扇玻璃門,門外沒有做任何防盜措施,小瓦度的鎢絲燈泡懸在門上,燈光昏暗,只能勉強照到直徑兩米內的地方。
沒有監控設施。
鄒容藏身於小道內,等著有人從門內出來。
昨天坐飛機墨軒曾用神識強行改變機組組長的意志,讓她認定一張白紙就是機票,這種能力只要神識比別人強就可以做到。鄒容的神識雖然達不到外放,不過他猜測,把力量集中在眼部,直視對方眼睛催眠大概也是可以的。
沒過一會兒,玻璃門從裡面被推開,一名燕尾服服務生打扮的青年推門出來。
他站在門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一根夾在嘴上,吸起來。
服務生吐出煙圈,一臉滿足,他抖抖煙,正準備再放在嘴裡的時候,卻聽到一聲輕響,大概是空的易拉罐被踢到的聲音。
他警覺地沖聲音的方向叫道:「誰?」
鄒容懊惱的又踢了一腳空罐子,他慢慢從小道內走出來,一邊運行《木絲》將力量凝聚到眼睛上。
黑暗中,唯獨他的雙眼熒光閃閃。
服務生直視到他的眼睛,不由得恍惚,指間煙頭掉落,煙火燒到了鞋。
鄒容十分順利地從對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他們互換了衣服。
略有嫌棄的嗅嗅衣口,鄒容取出服務生的標牌,日本寫名用漢字的好習慣讓他很輕易就知道了服務生的姓氏——川井。
他抓抓頭髮讓自己看起來和川井的髮型差不多。
而這邊在催眠下,川井昏昏欲睡。
鄒容正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注意到川井嘭一聲栽到垃圾箱上,突然想到,——「慘了!!!媽媽回去會打死我的!!!」他抓狂。
他在遠處捶胸頓足、懊惱嘆氣一番,才推開玻璃門。
掀開保暖厚重門帘,他踏上猩紅的地毯,沿著長長的走廊在一樓稍微轉了一圈。
會所在幾個重要的拐角處安裝了攝像頭,不過稍微計算一下就可以發現死角,他小心繞過攝像頭,發現了幾個隱秘的電梯,因為電梯里也裝了攝影的機械,他沒有考慮直接略過。
一圈下來,鄒容已經在腦海里大致勾勒出會館內部構造。會所平面呈長方形,正門裝飾的金碧輝煌,員工的專用通道則在後面角落的位置,與旁邊兩層樓的商店緊鄰,兩棟樓間有條小道,通常積滿垃圾,穿過小道一拐彎就能看到員工出入的小門。會所內部走廊迴環曲折,在一些拐角隱蔽地藏著電梯和樓梯間,客人大多使用從正門進去后最顯眼的電梯到包廂,會所包廂一個個排在走廊兩側,有些包廂因為拐角原因有兩扇門。
這家會所建的時間很早,內部布局倒是很有規律。
因為是服務生的打扮,他在走廊的轉圈行為倒是沒有被走過的客人察覺到奇怪。
他擦著牆壁走過一條走廊,從一旁的逃生樓梯上樓。
鄒容的耳力很好,縱然各個包廂內有隔音措施,但也擋不住裡面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里。
「先生,嘗嘗這個……」
「我最近拉了一單生意。」
「這回只有這些了!」
「傅先生,我們這次……」
「媽的!」
「……」
「啊!!!——不要!石原先生!您在做什麼?!!!」
等等!
鄒容側頭,在三樓拐角停下。
「在下十分了解山口組的威名。」傅新好的聲音!
他打開樓梯門,徑直走上走廊。
跟著聲音拐了幾次后,他終於發現目標就在最盡頭的包廂。
不過門口布滿了警衛。
鄒容剛出現在拐角就立刻躲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發現圍在包廂外面的黑衣人不少,其中有一半是傅新好帶過來的。
果然是黑幫。
他想了想,鑽回樓梯間,果不其然在拐角的下樓間發現了打掃工具。
鄒容瞭然的揚眉。
再次回到走廊時,鄒容已是一身清潔工裝扮,他提著裝備,踩在猩紅的地毯上,快步向傅新好的包廂走去。
離包廂還有幾米的時候,其中兩個黑衣人攔住了他。
鄒容緊急剎車,在黑衣人越來越危險的表情下,他趕緊舉舉手中的拖把,解釋道:「我是來打掃衛生的,旁邊這個包廂。」他指指傅新好隔壁。
黑衣人對視一眼,向守在包廂門口的兩米壯漢請示。
身材壯碩的壯漢冷冷打量鄒容,半晌后,才點頭同意他進入隔壁包廂。
會所內部包廂基本統一裝配,風格與外面略有不同,包廂外的裝潢以歐式豪華風格為主,進入包廂后,榻榻米就成了主調。大大的包廂被日式捲簾分成幾個空間,內部鋪滿了榻榻米,中間放著矮桌,十分簡樸。
在包廂,鄒容聽到的聲音更加清晰。
鄒容坐到緊鄰與隔壁只有一牆之隔的沙發上,聚精會神聽傳聞中的黑幫交易。
裡面的談話顯然進行到一半,傅新好正和對方僵持。
「野藤先生,你知道中國不允許販賣毒品。」傅新好漫斯條理的說道。
他用漢語和對方交流。
帶著同行翻譯。
「日本也不允許,傅先生,」野藤慢騰騰的回答,他若有所指的提醒傅新好,「毒品使人上癮,吃了就戒不掉了。這是一個暴利行業,想必您也很清楚,您的老對頭不也是從這個起家的嗎?」
鄒容眉頭一緊。這個野藤——?!聽聲音不就是這次門薩聚會的負責人?剛剛還在歌舞廳見到他怎麼現在就?!
鄒容在介紹自己的時候還和野藤握過手。
一不留神,鄒容握著沙發手柄的手沒把握住力道,嘎吱掰裂了紅木沙發的小角。他連忙鬆手,繼續聽。
傅新好依舊悠哉張揚,即使在對方的底盤也毫不緊張,他說道:「在下可不是靠毒品起家。對我來說,毒品可是個危險的東西,野藤先生,」他停頓一下,「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野藤顯然被傅新好震住了,他換成中文推脫,漢語說得十分生硬:「傅先生,這件事我需要請示上面……」
嗯?
他們的對話突然停了下來。
鄒容心頭一跳,胸口一直沉寂的氣渦再次光速旋轉起來。
傅新好那邊的包廂門被打開,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步入包廂,耳測是原本站在包廂外的壯漢。
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鄒容仔細一聽,驚慌跳起,他連忙跳起準備離開隔壁包廂。
壯漢這麼彙報:「老大,有一個可疑的人進入隔壁包廂清掃到現在沒有出來。」
「看來有小蟲子進來了。」
野藤冷笑的聲音傳過來,公鴨嗓一樣的中文發音十分搞笑。
傅新好發出低沉的笑聲。
鄒容心臟猛跳。
——該死!!!
所有包廂的窗戶都有雙層防盜窗,只有從門口才能離開。他現在只有築基期,別說會不會縮地成寸不留痕迹逃出去,就連外面的黑衣人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過!!!而且還有一個那麼高壯的巨漢!!!!
「把他抓過來。」野藤。
門外一陣騷動,已經有人試圖開門。
怎麼辦——?!
他在裡面繞著包廂轉了幾圈,掀開中間垂掛的捲簾,竟然意外發現包廂還有一扇門!
他一頓,腦袋裡回閃勾畫好的會所平面圖,發現這個門可以用,——不是裝飾,他快速脫下清洗工的衣服,一身服務生川井的打扮伸向了第二個門。
而這時。
那邊已經有人在撞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