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謀定而動

第三百二十八章 謀定而動

「下手真狠啊!老張真把清風當自家子侄了,人擋了清風的道,他直接把人根給斷了。」上班時得到憲法法院開庭的消息,晚上一回家林祁英就向琚偉俊感嘆起來。

琚偉俊心說老張頭不狠還有誰狠?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他琚某人也上過戰場,但他開始的時候沒趕上機會,後來都是在指揮所里運籌帷幄,其實沒真正見過血。而張敏以特種作戰起家,早年親手砍下的人頭恐怕都足以堆成一座京觀塔,邦聯之初更是孫建濤手中最鋒利的殺人刀,近年來張敏在最高統帥部里貌似不怎麼發聲,但以軍事法院院長身份判決的將官就有上十個,更不用說他手中掌握的內情部以及憲兵部隊逮捕關押的校、尉軍官和士官。好在正因為張敏特種作戰出身,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歷不足,不適合擔任總參謀長,否則哪輪得到他琚某人?

只是琚偉俊想不通張敏今天這麼做的目的何在,明顯是拉偏架給徐清風掃清障礙嘛。要知道邦聯有兩條高壓線輕易觸不得,一是國防軍干預地方政務,二是政治勢力與宗教組織的勾連。不讓國防軍干政,是各州區不希望邦聯這邊以此為契機越管越多逐漸恢復中央集權,是「分」的要求決定的;當年之所以改朝換代成了邦聯,發端於某些宗教極端組織在當地興風作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現在大家再不多長個心眼,恐怕連邦聯這樣的鬆散結構都難以維持。這是「合」的要求。「分」、「合」平衡才能保證邦聯政局的穩定。都說道教比較超然物外沒有政治訴求。但這只是相對而言,也許全真道確是如此,全真道凝聚力弱,也是最懂迎合統治者最好控制的,因此歷朝歷代都把他們樹為標桿牽制別的教派,有些原道教派就不是了,幸好那些原道教派的規模都很小,成不了多大氣候。但要是讓徐清風一統原道,會出現什麼情況真不好說。想想孫建濤和王一峰都曾經透露過以徐清風的出現為契機解決國民的信仰缺失問題,琚偉俊心說隨他去吧!至少徐清風的性子是自由奔放充滿探索精神積極向上的,他奉行的教義不會阻礙科技和社會的進步,把他扶起來要比讓其他宗教得勢叫人放心得多。再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個宗教體系的完善,是需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積累的,將來的事誰知道?

懷着種種疑惑,琚偉俊找到憲法法院發佈的公告,看到其中「各級政府部門和道協在經費、編製分配……」字樣。馬上明白張敏這是一石數鳥。法律文書的用詞是非常嚴謹的,之所以是「各級政府部門」而沒有指明宗教事務部門。自然有其特殊意義。經費、編製的分配,光憑宗教事務部門和道協這兩家是不夠的,財政、人事等部門也有份參與,有的時候這些要害部門的權力更大。據說財政部前些時間砍了憲法法院三成房屋維修經費,人事部卡了憲法法院幾個工勤人員指標,老張頭在借題發揮呢。

琚偉俊想財政部和人事部那幫管事的真是沒腦子,總監察長出身的邦聯**官豈是他們這幫人可以輕慢的?憲法法院沒有執行機構,表面上和議會上院一樣是擺設只能耍耍嘴皮子處理些原則性、導向性的虛事,但要看誰當家。憲法法院某種意義上相當於西方一些國家的「不管部長」,理論上只要跟憲法沾邊的事啥都可以管一管如果有足夠的支持力量的話。邦聯憲法定義的國防軍職責以及國防軍官兵入伍誓詞中有同樣一句話:維護憲法尊嚴。只要憲法法院的當家人有足夠的力度,整個國防軍都可以成為他們的執行機構。當年王一峰向海外派兵沒得到議會支持,但憲法法院裁定事關憲法尊嚴,直接向國防軍行文,議會那邊只能幹瞪眼。邦聯剛成立張敏就是副總監察長兼任內情部長和憲兵部隊司令,對這兩個部門的掌控簡直是如臂使指,這不聽說內情部早就出動了嗎?殺人刀已經舉起只等合適的時機落下。

憲法法院的公告一出,全真道那邊自然是人心惶惶,權力被剝奪只是其次,以當前邦聯法律對貪腐案件的懲治力度,不知有多少人頭要落地。

正一道方面也挺鬱悶。城隍曾經隸屬於天師,各地的城隍印由天師頒發,城隍廟的住持也要天師頒令蓋上「陽平治都功印」任命,後來朝代變遷沒有嚴格的隸屬關係了,但城隍和茅山派、靈寶派等一樣,原則上還是歸屬於正一道序列。到如今先是城隍那幫人要搞個什麼「神道教聯合會」打算自立門戶,在卧底的干擾下內鬥不止未能得逞,馬上華麗轉身拉上徐清風那愣頭青成立「原道聯合會」,現在憲法法院還從政策上進行支持。最讓正一道高層難以接受的是徐清風的橫空出世,正一道以符籙起家,歷史上曾被稱為「符籙派」,現在徐清風要被推舉為「符籙宗師」儘管此符籙非彼符籙讓他們正一道情何以堪?

有關憲法法院的彎彎繞,不到一定層次的人是不知道的,全真道和正一道的人便聞風而動,試圖聯合共同利益團體與憲法法院對抗。十四上午,正當一幫道士在邦聯宗教事務局遊說,大門口來了三輛掛着普通牌照的大客車,執勤的內務部隊士兵往前邁步剛想攔下,只見大客車上下來一群荷槍實彈的憲兵,不由停住腳步他們這些當兵的,不管是國防軍還是其他武裝力量,最怵的就是憲兵了。領頭的憲兵少校拿出一張紙亮了下,說道:「最高檢察院的逮捕令,放行!」執勤士兵想出啥大事了又是最高檢察院又是憲兵的,都不敢往那張紙上看,敬個禮趕緊後退讓行。

憲兵顯然有備而來,一進門就分成幾組直奔各自的目標,最後從宗教事務局逮捕了包括一名副局長、幾名司長在內的二十多人,一個正在副局長辦公室里的全真道名宿、全國道協常務理事也經甄別後一併帶走。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邦聯財政部、人事部甚至議會兩院,以及各州、市、縣,執行逮捕的都是憲兵,出示的是各級檢察院的逮捕令。檢察院出具逮捕令很正常,但由憲兵執行就讓人難以理解了,各涉及單位的主官紛紛提出抗議,抗議層層遞交,邦聯政務院和議會兩院高層不知為什麼集體失聲,只有軍方最高統帥部在十四晚上作出解釋:事關憲法尊嚴,國防軍職責所在。國防軍不得干預地方政務之類的潛規則在「護憲」的大旗下一律無效,「有識人士」私下認為,這次事件可能會成為這個國家從邦聯走向中央集權的起點。

最高統帥部的解釋是晚上八點發佈的,一個小時后,總監察部內情部逮捕了西部和南部七個州公民衛隊司令或副司令在內的一大批高中級軍官,罪名是「違憲」,「違憲事實」是這些州的公民衛隊採購並裝備了重機槍等重型武器。按照邦聯憲法,公民衛隊由各州自建,主要職能是維護當地政治穩定,威懾為主,沒必要也不允許裝備重型武器。沒特殊需要的話,州公民衛隊純屬雞肋,所以有的州比如洪州乾脆不成立,以隸屬於警察部門的武警代行其職能。

當然,那些州公民衛隊裝備重武器的事不是今天才出現,五六年前就有了,只是那時沒產生什麼後果,這些州除此外看上去也挺老實,邦聯高層睜隻眼閉隻眼而已。再說「不許裝備重武器」沒有明文規定,挑這毛病的切入口不好找,就一直拖了下來。可惜人心總是不足,有的州這兩年開始採購武裝直升機以及自走炮,對邦聯一些政策的執行陽奉陰違,上解稅款也不那麼利索了,當地的輿論還有脫離邦聯自成一國的傾向,邦聯高層一忍再忍,現在終於悍然出手。

內情部特工實施大逮捕的同時,十四凌晨開始出動奔赴各地執行輪訓拉練任務的工兵(舟橋)部隊突然出現在那七個州公民衛隊的主要營地附近,並且搖身一變成了作戰部隊,戰士們架起了重機槍,「特種工程車輛」掀開偽裝網和篷布變成了重型火炮,大卡車上運載的其實不是工程設備而是火箭炮、裝甲車和輕型坦克,不知從哪飛來的武裝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內情部的大逮捕導致群龍無首,相對缺乏訓練、應急預案也不完善的各州公民衛隊都來不及反應,沒作任何抵抗就被繳了械。

同樣覺得突然的還包括琚偉俊等最高統帥部成員,十四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琚偉俊接到王一峰那邊的通知召開緊急會議,走進會議室,發現孫建濤一身戎裝坐在那裏。人到齊后孫建濤就宣佈啟動橙色三號預案,然後和王一峰分別簽署元帥令和主席令,命令總參謀部立即調動部隊,其他部門作好配合,同時出示了憲法法院的裁決書以證明兩道命令的合法性。橙色系列預案是當發生叛亂或某州區宣佈脫離邦聯獨立時的作戰預案,一號預案全軍出動,二、三號預案為部分出動。要只是王一峰下令,有的人可能還會說道說道,但現在孫大帥親自坐鎮,誰都不敢說什麼馬上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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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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