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魂力九重

七長老低了頭，嘆道：「莫堅還是個孩子，做出點逾越禮法的事來，是可以教育的。」

眾長老齊齊冷笑，然後七嘴八舌的列數那些陳年往事。

「我大長河部落安靜了千年，從未出過什麼怪事。就是這個外來野種進入部落，帶來無窮災禍！」

「他一歲那年，部落里闖進一群赤尾蒼狼，吃掉足足百餘族人！」

「他四歲那年，附近的部落完好無損，唯獨我長河部落遭遇石頭大的冰雹，連祠堂頂都打出一個大洞！」

「他六歲那年，一條百餘米長的黑蛟，在我種植園裡胡作非為，糧食顆粒無收，部落差點沒有扛過那個漫長的冬天！」

「天降異象？這些千年不遇的倒霉事情，都是莫堅來到部落後帶來的。他就是個掃把星！」

大長老冷然點頭，厲聲道：「最可恨的是，他八歲的時候，就在偷看葉寡婦洗澡！」

「他九歲的時候，用一支熒光棍騙去了我重孫女的初吻！」

「他十歲的時候，用一首不知從哪裡搞來的破詩，將比他大了三歲的小瞳騙到了床上，同眠一宿，誰知道他幹了什麼事！我到現在還記得那首破詩，什麼牽著你毛茸茸的小手，輕輕的咬上一小口，啊！愛情讓我們直立行走！」

「我呸！」

回憶到這裡，十一個長老齊齊暴怒，恨不得將莫堅吊起來一通耳刮子抽死。

小小年紀居然談愛情，居然騙女孩子上床，傷風敗俗啊！

「再說你那狗屁的十歲出現六根魂線！」大長老斥道：「沒有修鍊《引魂術》，天生六根魂線，的確不一般，我不否認！」

大長老白花花的長鬍子哆嗦起來，突然更加激動了：「但是！自打他修習了《引魂術》，魂線反而逐年減少！十歲六根，十一歲五根，十二歲四根，十三歲三根，十四歲兩根，十五歲一根，到了今年，居然變成了零根！居然有魂線零根的廢物！」

「我呸！」

眾長老同仇敵愾的又一起狠狠呸了一下，無顏搭話的七長老灰頭土臉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

「今天，他居然用箭shè人家三公主的屁股！shè什麼地方不好，居然shè女孩子的屁股？」

大長老做出痛心疾首的姿態：「老七，對這個外面來的掃把星登徒子小流氓，你已經維護了這麼多年，還要維護到什麼時候？」

「我要用我的一切好好保護他！」七長老挺了挺胸道。

大長老冷笑道：「部落絕不會給這樣的害群之馬提供庇佑。就算你再反對，我也要以大局為重，維護部落的安定。我以大長老的身份宣布，三rì后，對莫堅施以極刑——火焚！」

七長老身軀一顫，沉默良久，冷冷一笑，咬咬牙，緩緩站起身。拿出一柄小刀，割破左手食指，殷紅的鮮血流在長桌上。

在眾長老詫異的目光中，七長老沉聲道：「三個月後，就是孩子們的成年測魂儀式。莫堅雖然尚未成年，也算進去。成年測魂儀式上，若他沒有十八根魂線，資質不是上品，就逐出部落吧。而我，以長老血誓的代價，為他爭取這最後的機會。」

「長老血誓？」大長老震驚道：「你竟願意為這個奇葩付出這麼重的代價？」

部落內，長老身份最高。要成為長老，必須為部落做出過卓越貢獻。相應的，長老也享有一些特權。

長老血誓是最大的特權——長老付出生命的代價，可以要求部落竭盡全力的滿足自己的一個願望。

「孩子，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七長老心裡默默道。

眾長老一番商議后，大長老道：「既然是長老血誓，這個要求也不算太過分！長老團一致同意。不過，為了平息三公主的怒火，此事必須公開，好給她一個交代！還有，莫堅在地牢禁足七天。今後三月內，他的口糧減半。部落實在沒有太多的糧食，供養一個廢物！」

七長老沉默半響，點頭答允下來。

……

地牢內，莫堅站的筆直，黑角弓被部落沒收了，現在只能以空手練習。

意念中有一片九個大豁口的巨大樹葉，直徑足有三米。樹葉之下，有一道金sè的大門。從十歲那年開始，只要他一想，它們就會出現在腦海中。

意念中，他和金門的距離是十米。

金門緊閉，兩個碩大的門環當中，有一個紅sè的小點，本來比繡花針尖還要小的多。

但是在莫堅的意念中，如今已經像茶杯口那麼大了。

和這個小紅點卯上，已經整整六年。

shè了六年的箭，就是為了它！

被禁足的七rì間，莫堅的生活仍然和平時一樣規律，早上6點起床，晚上12點睡覺。伙食只剩下中午的一餐，還是平時一半的份量。他不在乎。幾乎所有時間，都在觀摩著那扇金門，然後在腦海中練習shè箭。

一次次，一遍遍，絕不停歇……

七rì后，地牢打開，在看牢人員冷嘲熱諷中，莫堅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老邁的七長老，正露出慈祥的笑容看著他。

「七公！」莫堅笑著喊了一聲。這個部落，對他好的人只有兩個，七公和小瞳。

也只有對這些真心愛自己的人，莫堅才會露出笑容。

一路上又惹來許多人的指指點點，莫堅面sè如常。隨著七公進入石室，吃了七公準備好的魔茯苓和jīng元果，莫堅才道：「七公，對不起！」

七長老嘆道：「不要跟七公說這樣的話。你為什麼要刺殺三公主？」

莫堅牙齒暗咬道：「不是我，應該是周釗偷了我的一支箭，以手勁shè出去的！」

「周釗……」七長老沉默下來。周釗是大長老的親孫子，一向為難莫堅，嘆道：「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誰會信我啊！」莫堅淡淡道。

七長老長嘆一聲，沉默半響，才道：「莫堅，你能告訴我，你的魂線逐年消失的原因嗎？」

莫堅低下頭：「對不起，七公！」

「無妨！」七長老苦笑道：「長老團通過裁決，三月後的成年測魂儀式上，你若達不到十八根以上的魂線，就要被驅逐出部落了。」

長老血誓，卻是瞞了下來。

在天狼星位面，人人修習魂力。魂力源自神海中產生的jīng魂之力。魂力不僅能令人的意念越來越敏銳，反過來還能強健肉身，令肉身力量攀升。魂力強大到一定地步，成為魂者，便能修習魂技。

對常人而言，十八歲后，要在天狼星位面活下去，必須成為魂者，會施展魂技，懂得至少一種職業技能。

修習魂力，費心勞神，十歲以下的孩子無法承受。

在十歲時，開始第一次測魂儀式。這時候測的便是天賦。優秀的，一般會產生一根魂線，大多數孩子，是沒有的。

魂線便是修者的天賦。魂線越多，天賦越高。反之，則越低。

隨後每年都開始測魂。到孩子有了第一條魂線，便可以修習整個位面人人皆知的《引魂術》。

引魂術是開拓魂線之術。隨著修習，魂線會逐漸增多。

到了十八歲時，進行成年測魂儀式。六根以下的魂線，為下等資質。這樣的人很難成為魂者，一般都會被部落放棄，大部分是餓死的結局。

七到十七根魂線，是中等資質，這種人一定會成為魂者，是部落的中堅力量。

十八根以上的魂線，則是上等資質。這是修者中的奇才。部落會對這種天賦的人，竭盡所力的培養。

千年間，整個長河部落十八歲時有十八根魂線的奇才，只有兩個。

莫堅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七長老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們部落窮，七公也沒法子讓你像那些王府或者大宗的孩子一樣，用固本培元養jīng蓄魂的靈藥培養魂線，是七公對不住你！」

部落是位面最貧窮的弱小勢力。孩子們的命運如何，只看天賦，沒有辦法藉助外力，連長老的孩子也不能。而如王府之類的大勢力，若有嫡系子女天賦不佳，還能以一些靈藥淬鍊神海，以外力激發其產生魂線。

莫堅眼圈一紅，噗通跪地，沉聲道：「七公待我恩重如山，莫堅一生銘記這份恩情！」

七長老欣慰一笑：「七公幫不上你的忙。但是今天要和你講一講，位面上所有修者的等級劃分。」

莫堅眼睛一亮，忙道：「請七公指點！」

「魂力共九重，每一重分九階。」

「第一重魂者。成年後，修習《煉魂經》，神海中出現一百零八根以上的魂線，自動成為魂者。到了魂者九階，就是一千零八十根魂線。耳聰目明，身強體健，催動魂力，肉掌劈開大石，拔出大樹，輕而易舉。」

「第二重魂士。魂線化為魂束，魂力就像一束光。催動魂力，耳聞百米外細碎聲響，目見百米外微小之物。魂士與魂者最大的不同，在於魂士能修習殺傷xìng的魂技，有強大的殺傷力。魂士三階以上修者，能以魂技輕易斬殺猛獸。說來慚愧，七公今年九十八歲，修習了整整八十年的魂力，如今不過魂士六階修為。」

「第三重魂師。魂束化為魂泉，神海內的魂力像一眼泉水一般。聽說魂師能在手足不接觸的情況下，單以意念力就能令拳頭大的石塊隨意飛舞。七公修為不到，不曾親身體驗。」

「第四重大魂師，神海內的魂力如小溪一樣流淌，稱為魂溪。第五重魂尊，魂力如深湖。第六重魂靈，魂力如大河。第七重魂王，魂力如闊江。第八重魂聖，魂力如大海。第九重魂皇，魂力如汪洋！」

「魂皇是整個位面最至高無上的的強者。傳聞強大的魂皇，一念之間，能令江河倒流。御風而行，短時間到達位面任何一個角落，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莫堅明亮的眼裡閃過一道燦爛的光彩。

七長老嘆道：「七公級別不夠，從未接觸過大魂師以上的強者。不過魂師倒是見過一個，那就是鐵甲部落的大長老，已達到魂師八階的高深修為！」

「此外，成為魂者后，按照魂力屬xìng，就能學習職業技能。比如魂力為風屬xìng，就選擇一品飛行術。火屬xìng的，選擇一品煉丹術。地屬xìng的，選擇一品種植術……不過職業技能對魂力屬xìng沒有太嚴格的要求，只是相對而言最合適罷了！」

莫堅認真的點點頭。

七長老嘆道：「你知道，部落窮，實在沒有太多的財富和糧食。在部落里，想活下去，必須成為魂者，有一份足以養活自己的職業技能。出了部落，更殘酷，沒有職業技能，寸步難行。天狼星位面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乞丐，因為沒有人會憐憫，只得餓死。你大約不知道，這些年，就是我們部落的孩子，資質不足以成為魂者的足有數百，無一例外，要麼餓死在部落里，要麼死在了外面。」

莫堅沉聲道：「七公，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