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章 大結局（上）

此時，狂風暴雨呼嘯，註定了這一夜的不平淡，嘹亮的嬰兒哭聲劃破了整個天際，就算是隔離遙遠的地方，白露都彷彿能聽見，此時心狠狠的抽疼。

鳳鈺嘴唇有些顫抖的看著白露，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應該說什麼，秋靈肯定不會情願給予血液，強迫的血液又沒有任何的用處，難道真的要白露放棄后位嘛？

不，他當然不準！

可是，眼睜睜看著閨女離去，他還是不忍心，不願意！

此時，怪不得白露都能泄氣，就連他，恍惚之間，也找不到任何的方法！

一時間，兩個不可一世的人頓時泄了氣，從未有過的落魄，瞬間落入秋靈的眼中，惶恐了她。

不過，這真的是一個機會！

白露沉默了許久，忽然被一個雷聲驚醒，雙眼有些模糊的看著鳳鈺，有些不甘心又不能不認命的嘆了一口氣，此時時間不能耽擱了，明月如此嬌小，時間拖的越久，中毒越深。邁著小步伐，走到秋靈面前，聲音有些虛弱道，「你不是要后位嘛？我馬上讓給你，前提是，你必須要給公主完全解毒！」

「白露……」鳳鈺有些震驚的看著白露，這話豈能隨便說出口？

白露卻沒有回復他，事到如今，閨蜜的命最為重要！

看著白露有些蕭條的背影，此時鳳鈺心中有股苦澀的味道，不知道是因為被雨水透濕的原因還是什麼，反正他此時連骨頭都疼的麻木。

如此兩難的選擇，他太難抉擇了，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必須捨棄其一。

看似簡單的問題，真的抉擇起來，才發現什麼是好難，什麼是捨不得。

秋靈心中也不能平靜，她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廢了如此大的勁都沒有將白露打敗。

可是這突然的情況，自己多年的競爭對手突然向自己低頭，這種滋味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討厭的人終於向自己低頭，可是又不是因為她真的勝利了！

勝利的喜悅，她並未感覺的出來，挺值腰桿，做出勝利者的微笑，白露，你也有今天！

「你的話，我還能相信嘛？」秋靈目光深遠，卻向著白露的方向，「你現在出去，承認禾水縣的事情就是你所作所為，皇上頒布聖旨，廢黜后位，從此，永不踏入京都，我就救小公主一命！」

「大膽！」鳳鈺終究是忍不住，朝著秋靈大聲呵斥道，「就算白露不在後位了，你以為你能上來？」

秋靈卻冷哼一聲，不知道何時開始，對於鳳鈺喜歡，還不如她對白露競爭的感覺強烈，「就算皇上不喜歡靈兒，就算靈兒不踏入齊國後宮，靈兒也不要白露繼續穩坐后位！」

「呵，看來，你是和我對上了？」白露忽然一笑，不知道為何，她此時覺得秋靈這丫頭很傻，很傻。

「我已經答覆了，后位我可以不要，背了禾水縣的黑鍋也行，但是你沒救小公主一時，我是不會離開皇宮的！」白露聲音雖然很淡，但是態度卻很明顯，她要的什麼，就必須要！

秋靈也怕，她被白露的手段算計弄怕了，自然此時會小心翼翼，朝著白露說道，「那皇上先寫一份聖旨，交由於我手上，我就治療小公主！」只要聖旨在她手中，她還怕什麼？

白露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秋靈，毫不猶豫的答應，「行，現在我們就入宮！」

鳳鈺微微蹙眉，此時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應該說什麼，他想挽留，可是卻找不到救閨女的方法。難道要白露做出犧牲才可以？此時他突然發現他很沒用，很沒有用。

雙腿猶如灌鉛了一般，根本無法行走，眼看白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夜雨之中。

鳳鈺突然覺得就連呼吸都難受的要命，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應該怎麼做？

難道真的要讓他放棄如今擁有的一切？

看著滿天的大雨，第一次，他猶豫了。

深宮內，白露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抱著哭泣的小明月，整顆心都揪疼的要命，抬頭看向坐在龍案上糾結的鳳鈺，此時他手握狼嚎，卻遲遲沒有下筆。

廢后聖旨，他寫不出來！

秋靈只是靜靜的站在龍案旁邊，鳳鈺不寫，她便不為所動，要時間，她此時比誰都擁有。

白露沉著眉頭，為了閨女，什麼事情她都能做的出來。只不過此時，她給了鳳鈺一個選擇。

但是，最終的決定，還是又他自己來，她不干涉，不插手。

因為，她早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所有的人大氣不敢喘一下，白露抱著明月慢慢的等待，但是內心卻焦急不安。

鳳鈺，依舊是遲遲下不了手，如果可以，他這個時候真想捏死秋靈，此時此刻，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江山，美人，從來都不是他選擇的籌碼，如今，卻成一條平行線，只能二選一！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分辨到底是因為秋靈故意刁難，還是白露的放棄！

他知道，她累了，不想玩了！

可是，他捨不得，作為一男子，豈能如此輕鬆捨得？

糾結，焦慮，暴躁，讓他幾乎想毀滅這一切，讓所有煩惱都徹底消失。

眼不見為凈！

時間終究是不等人的，再冷靜的白露，此時也不得不又心口散發出一道悲憤的哭聲——

撕心裂肺，傷心欲絕。

「快點，明月不行了！」

小小的臉慘白，透明的皮膚幾乎都能看清楚裡面的血管，不知道何時起，已經停止了哭泣，但是全身的發抖速度加速，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白露緊張的將手放在明月的胸口上，那一句開始虛弱的脈搏讓她一顆心都在顫抖，著急的跑到秋靈面前，口吻強硬的說道，「你快點喂血呀！」

秋靈眉梢微微一蹙，屏住呼吸沒有去理會白露，反而是看向鳳鈺。

秋靈的這一眼，差點讓鳳鈺暴走。

白露見此，心中再也按捺不住了，深呼吸了幾口，雙手緊緊的抱著懷中虛弱的小身軀，看著鳳鈺，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姿態，朝著他說道，「我從未想到會有如此一天，但是我早已經預料到我會離開這個皇宮。我不喜歡宮內的生活，這樣的環境，會把我折騰的疑神疑鬼，患得患失，遲早會瘋。我本也不屬於這樣，不習慣這裡的生活方式，不喜歡這裡的道德觀念，不喜歡這種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我想離開！」忽然頓了頓，白露低頭看著懷中已經開始翻白眼的明月，因為母性的原因，倔強不堪的她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了出來。「可是我因為你，我選擇留了下來，也是因為你，容忍我的無理取鬧。可是現在明月還小，她需要我們，她的未來還很長，你做父親的，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去？」

白露深呼吸了一口，嘴角開始不停的顫抖，真顆心隨著明月的變化而顫抖。

可是現在，她不在多說一句，不在多催促鳳鈺一句。

該說的，她都說了，明月要是死了，她也不會苟活！

秋靈只是眉頭蹙了一下，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何，此時她發現自己並不高興，一直想要得到的結果即將出現在眼前，可是為什麼，她卻開始不起來？

鳳鈺低頭看了一眼白露懷中女兒的模樣，心口猛的一抽，深呼吸幾口。

威脅，他最討厭的，就是威脅！

就算成為一代昏君，又如何？

他要江山，也要白露！

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一切！

大手一揮，最後蓋上玉璽，封印，丟給了秋靈，「還愣著幹什麼，你要的給你了，還不快點為公主解藥！」

秋靈猛的一回神，才發現鳳鈺已經寫完了聖旨，伸出手緩緩的將其打開，仔細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的確是陳訴了白露的『罪證』，結論就是廢黜，貶為庶民，永不能踏入京城一步！

不知道為何，秋靈拿著這一封聖旨，雙手開始有些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鳳鈺的盛怒，不敢再繼續耽擱時間，快速的從白露手中接過小公主明月，用牙齒咬破自己的食指，將鮮血喂入公主的口中。

血液是心甘情願下給予的，解毒的效果也很明顯，不一會兒，小公主就開始平靜了下來，全身的抽搐也停止了下來。

見此，白露終於鬆了一口氣，回頭朝著鳳鈺會心一笑。

明月是他們的結晶，牽連這他們的愛情，雖然不是轟轟烈烈，但也生死存亡過。

他寵她，她愛他！

但是，現實，卻很磨人。

她有些累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捆縛了她的活動，總是做出一些爛攤子讓鳳鈺收拾。

她想活於市井，拋開一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擔心其他女子前仆後繼的跟她搶男人。

廢黜皇后聖旨已下，今後，她就是百姓一名。

可是不知道，他願意跟著自己離開嗎？

秋靈看喂的差不多了，就把小公主明月還給了白露，面無表情的轉身走了出去，把聖旨丟給了太監，讓他宣讀。

承安公公一直站在門口，但是事情他都清楚，看著聖旨上的內容，突然發現有些喜歡不起來秋靈了，白露雖然刁蠻了一點，但是終歸是皇上的寶，不知道皇上寫下這份聖旨的時候，心中留了多少血。

此時有些不懂皇上的意思，緩緩的抬起頭朝著他看了過去，卻發現，依舊讀不出來皇上的內心。

此時手上的聖旨就是燙手的山芋，不知道該扔還是按照以往那樣宣讀出來？

白露看著承安公公糾結的樣子，有些忍不住的笑道，「公公無需糾結，照著宣讀就行！」

承安公公頓時蹙眉的看向白露，心中突然有些心疼她，這些罪名，可能會遺臭萬年的！

但是白露那不在乎的表情，讓他由心口中的疼痛。

第一次發現，原來白露也能讓人如此的心疼，堅強如她，勇敢如她，為了女兒，可以放棄尊貴的后位，這樣的女子，讓他不得不佩服！

「娘娘委屈了！」承安公公第一次朝著白露老老實實的參拜一會，然後一口氣轉身走出大殿，將聖旨的內容貼了出去。

白露抱著熟睡的明月，越過秋靈走到鳳鈺的面前，朝著他輕笑道，「明月我會帶走的，不會把她留在宮中，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待她，不會讓她受委屈，會把她健健康康的培養成人。至於你，你有你的選擇，我不干涉你，至高無上的地位是每一個男子的終身的希望，所以我也不強迫你，現在天色已晚，明早一大早，我就會帶著明月離開。最後，祝你健康，長壽……」

明明是訣別的話語，但是說的就像一般告別一樣，可能她還在期待吧，可能是因為心中對鳳鈺那一點點的相信吧。

秋靈始終沒有說話，她的確是把白露從后位上搬了下來，但是她卻一輩子也走不上去了，而且，她已經不想上去了。

沒有說話，沒有看誰一眼，直接走出殿外，消失在風雨中。

可能，有的人註定就是過客。

她在鳳鈺的生命中，一直就是一個過客。

現在，追求的事情已經落幕，她也沒有任何的興趣，留在東齊。

此時，大殿內只剩下白露和鳳鈺，伴隨著電閃雷鳴，兩人都為說一句。

自從寫了聖旨之後，鳳鈺一直都沉默，無人看的出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白露那顆故作堅強的心，就差一點在苦苦支撐，一旦崩塌，她可能會露出今生最脆弱的一面。

一道閃電劃過，鳳鈺目光緩緩的移動到白露身上，看著她那面癱的笑容，忍不住的冷笑道，「非要我選擇嘛？」

白露忽然有些心慌，低著頭，抱著明月不知道如何回答，搖頭道，「剛才的情況，有選擇的地步嘛？」

「那麼現在呢？」他只要一個答案，就算是背上昏庸的名號，也無所謂！

可是，這次白露卻猶豫了，她的確有私心，她想鳳鈺和她一起走，遠離這些所謂的事情。

先有秋靈，後有楊小玲，那麼之後了？依舊會有更多的女子撲來。她可以對付一二，但是她也有軟處，第一次小明月就有生命的危險，那麼下次了？她不敢想象！

要是脫去了一身明黃色，不再是高高在上，國家大事與他們何干？

活於市井，男耕女織，生兒育女，一花一草一世界！

白露久久沒有回答，鳳鈺也差不多知道了答案，無力的搖了搖頭，冷笑道，「你回去睡吧，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吧！」

聞言，白露猛的抬頭，看向鳳鈺有些不可置信，難道她猜錯了？

他不願意拋棄一切跟她走？

不由的諷刺的笑了兩聲，無力的抱著明月走出了大殿。

雨一直下，狂風暴雨，落葉飄零。

白露忽然哽咽了一聲，單手抱著明月，單手撐著傘，第一次覺得這條路好長好長。

她一直以為她會不在乎，她以為自己會開得很開，可是真的知道答案之後，她才發現，原來她也可以疼的如此撕心裂肺！

大殿內，鳳鈺頹廢的坐在地上，有些頭疼的按著太陽血，白露不喜歡宮內的生活，他自然知道，他都可以為她冠上昏君的稱號，一個皇位，大不了不要就是了！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他更加捨不得她呀……

可是，這齊國江山是他父皇打下來的，皇位也是父皇留給他的，他豈能如此撒手不管？辜負了父皇的心血了？

很難選擇，他不知道該如此選擇，如何做！

只是此時，他有些恨，恨白露的狠心，恨白露的無情，恨白露不給他一點時間來緩衝。

說走就走，在她心中，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嘛？

轟的一聲，巨大的雷聲在天際炸開，閃電花了眼睛，夜雨之中，還有人瘋狂的奔跑中，直接跪在了大殿前面，渾身已經濕透，快速的稟告著，打破了這沉靜的一切。

「報，忽然出現一股異樣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

鳳鈺忽然站了起來，所有的情緒收之腦後，「有軍隊兵臨城下？」反問一聲，音調之高，包含著強烈的怒氣，「堂堂齊國，居然被人殺到了家門口才發現？朕養你們到底何用！」

一說完，所有的火氣在這一瞬間猛的散發出來，一巴掌揮開了桌面上的所有東西，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音。

「皇上，領兵之人，好像是……」稟報之人慾言又止。

「是誰？」鳳鈺眉梢一挑，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如此大膽！

「前朝太子，鳳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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