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故事終於講完了，期間已經有不少人醉的醉睡的睡，連大將軍和大公子都已經走了。只見余好四周環顧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我一直都知道軍隊裡面是絕對會存在男風的，在座的有沒有收到風聲啊？咱們可以在這裡聊上一小聊的……」
然後全場都寂靜了，只剩下鼾聲。
「哈哈哈哈，仙女，你好直接，真的很可愛，哈哈哈哈哈……」林爾臻看著余好的笑得歡暢，「你還知道男風啊？龍陽之好在我們越度可是很禁忌的，在外面可不要講了啊。不過這裡講講還是沒有關係的。」
可能是有了二公子的首肯，也可能是軍隊裡面難得可以聊禁忌的話題，於是大家都說開了。
「小好，你是怎麼看待這男風的啊？女人不是應該都很厭惡的么，萬一是你丈夫怎麼辦？」
「能怎麼辦，休了唄，這沒什麼的啦，我完全能接受。再說了，別說男風，我們那裡連女風都有了，不知道越度有沒有。」
「女風？我只聽過兔兒爺、孌童什麼的，這女的改是什麼？」
「龍陽之好對應百合之妙不是，這女的叫t啦p啦什麼的……」
「流鼻涕和放屁么，哈哈……」
「走開，你才是流鼻涕和放屁呢。t是對應攻的，p是相對受的……」余好越解釋越亂，「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的，反正我們那裡就是這樣。誒，你們有沒有誰喜歡誰的啊……」
「有也不會和你說啊，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浪啊，這個問題也能說出口的……」
「浪什麼浪，浪到你娘了嗎，嘴巴放乾淨點！」這句話不是余好說的，她不會這樣說話。也不是林又嫃說的，她還來不及開口，她轉過頭去看坐在上方的林爾臻。她的二哥一向是溫文爾雅的……
然後全場又是一片寂靜，連鼾聲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余好自己打的圓：「二公子你醉了，都醉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咱們軍隊里的人那是最直率最坦誠最無私的么，這話還是你自個兒說的呢，現在喝了酒了就砸自己的腳了。不帶這樣的嘛。」說完還對剛才說話的士兵眨眨眼，又說，「我是被二公子忽悠了才問的，以為能挖點花邊新聞呢。你不要生氣啊，都是我問錯了問題。大家都知道我不是這裡的人，在我們家，問這樣的問題是沒關係的。還有啊，浪呢，我們不講的，叫開放，哈哈。」
這個除夕晚會自然是不能進行下去了，都是因為余好問了兩個很無知的問題。除夕晚會是余好說的，無知是林又嫃說的。
在回去的路上，林又嫃拉著余好的手疾走，也不顧她在身後鬼叫，更不管在後面走的跌跌撞撞的二哥。一路拉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一個關門，就轉身滿臉嚴肅的看著余好。
半夜的風很是涼颼颼，一路疾走的熱量也在如此冷的房間里慢慢冷卻。林又嫃還是看著余好，不說話。
終於，余好耐不住了：「怎麼了你。」她不是在問她。
「好兒，你的一切舉動都在告訴我，你是嫁過人的。」在余好臉越來越煩躁的時候，林又嫃終於開口了，可是說的話讓余好漲紅了臉。
「哼，原來搞了半天你是要懷疑我這個。」余好用林又嫃從來沒有看過的表情說，「你說是那就是了嘍。問什麼問。」
這個回答，林又嫃是沒有預料到的。她只是覺得余好今晚的行為很不妥，她只是想告訴她，婦人才有的舉動她做起來不合適。她沒有想過余好會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覺得自己在用石頭砸著自己。
「那你是什麼意思？」余好完全沒有了平時一貫的溫柔，「你不相信我。」
「我……」
「我也知道要你完全相信我很難，畢竟我也很奇怪。」余好毫不猶豫的打斷她的話，「可笑的是我竟然把你這不會相信我的人的話當了真。」這句話一說完，余好就錯過她拉開門走了出去。沒有說「我先回去了」這樣每晚必說的話，更沒有再拿著紙和筆回來說「我們開始吧」。
林又嫃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開始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然後上床。可是她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滿眼睛都是余好走的時候的表情，滿耳朵都是她說的最後一句。她曾經對她說了什麼話？
余好說，她懷疑她，她不相信她，而她信了她曾經說的話。林又嫃靜靜的躺在床上，借著窗口的月光細細回憶她們在一起說的話，每一個場景的每一句話，她幾乎都能記起來，她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好的記憶力，也虧得這樣她才想起了那句最有可能是源頭的話。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余好說：「很多的啦，什麼沒有秘密啦，絕對信任啦，亂七八糟麻煩的要求一堆，沒幾人能做到的。」
她說：「那麼我來當你的閨蜜吧。」
她真的不合格。林又嫃握了握拳頭，稍微披了一件衣裳就拉開了門，歪頭一看，隔壁的房間早就一片黑暗。收拾了一下自己有點興奮的心，她還是乖乖的回到了床上，明天吧，明天。
可是第二天林又嫃還是沒有把道歉的話說出口，因為余好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懶洋洋，慢騰騰，依舊對林爾臻不冷不熱，依舊會和她手牽手。好似昨天鬧不愉快的不是她們，好似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她舒了一口氣，這樣也好，說明余好沒有放在心上。她以後再也不會不相信她了。
還有一些事，也讓林又嫃沒有多少時間去向余好道歉。經過除夕一夜，余好的名字在士兵嘴裡出來的幾率突然大了很多，而且都是不好的話。什麼余好勾引將軍的公子啦；什麼余好的娘是青樓妓女，余好從小在臟環境里長大啦。更有甚者，說余好原本就是池故國的第一妓女，來這裡就是用美人計刺探軍情……林又嫃聽著這些真是又急又氣，可是又不能和余好說，只好每次聽到什麼就去幫余好解釋，儘管好幾次都解釋得想打人。
就這樣坑坑窪窪的過了一些日子，那大半回家的士兵回來了，沖淡了大家對余好的評論的同時，也意味著林又嫃的生辰快到了。這三天，她收到大大小小過百的小禮物，每件她都好好的看過玩過，然後好生的放好。這些禮物都好，都新鮮，可是，她心裡很期待余好會送什麼東西給她，也就對其他的不是那麼上心了。
然後在慢慢的期望中，她等到了紅燈節那一天，是自己的生辰日。爹爹准許她今天休息一天，為了陪伴她，連帶著余好也被批准不用去林巴那裡報到。
那一天，余好不需要她去拉她起床。她早早的就在外邊打水，然後也不敲門直接闖進了她的房間，進進出出了幾次，拿了不少包裹進來以後，對坐在床上發愣的她說：「我送你的，就是給你上妝。你從來沒有像女孩子一樣打扮自己吧？」
之後余好就把她拉在梳妝鏡前，對著她的臉洗洗擦擦之後，還要自己配合著她在自個兒臉上塗塗抹抹畫畫。那些東西都是粉狀的，還帶著點甜甜的香味。臉上弄了好久，完了以後在余好的幫助下穿上了綠色的裙裝，外面套上了白紗外罩。那裙子正好長到她的腳背，腰身也正正好，比軍裝穿起來合身了許多也舒適了許多，雖然有點彆扭。
在她驚喜的詢問下，余好頭也不抬的邊替她整理衣服邊回道：「我娘是做衣服的，從小的熏陶下，我看人幾圈就能知道那人可以穿多大的衣服了。我把長度寫好托乾爹出去辦的。」說完后整了整裙角，「我想著，你的皮膚也白，又是在軍隊裡面，穿綠的最好不過了。你這皮膚怎麼就不會黑呢，不是天天曬的么。」
「平時訓練什麼的，我都有戴娘以前的草帽，軍隊的衣服也都是不露脖頸的，自然不會晒黑。」林又嫃很好心的解釋。
等衣服弄好了以後，余好也不看她就把她往凳子上一按，開始整理起她的頭髮：「別的頭髮我都不會弄，就會綁幫馬尾和公主頭，你這頭髮又沒有劉海的，我就給你弄成公主頭好了，配裙子也好看。」
林又嫃點點頭。余好的手真的很舒服，她那麼長的頭髮，自己平時都會扯疼自己，她在後面搗鼓了很久，愣是沒有讓她疼過。那雙手在她的頭上、頭髮里穿梭著，就是想象，也覺得很美。她的白皙的手，自己的濃黑的發……
「好了！」余好終於大功告成，這才站在遠點的地方看自己的作品，「抬頭讓爺看看……」
林又嫃一抬頭，對上余好的眼睛，她看見她的表情頓在那裡，眼睛里有驚訝。
果然是很奇怪嗎……
「哇！小鬼，我一直都知道你挺好看的，原來你真的挺漂亮的啊，果然人要衣裝。」余好在那裡托著下巴，「嘖嘖，穿軍裝都能好看的人這樣自然是很漂亮的。我猜你娘一定是個大美人。」
「恩，我娘是公認的越度三美之一呢。」
「恩恩，你有一副好皮囊。不過呢，缺了點女孩子的味道。」余好看著她，裝模作樣的點著頭，「我們來換一種，還好我衣服準備的充分。來來來，咱們來女扮男裝……」
然後又是洗臉上妝換衣服的一陣折騰。這回，林又嫃穿著的是翠綠色的長衫，外面是銀色的紗罩。腰間系著金邊的腰帶，一塊白玉掛在上面。頭髮被高高的束起，散散的垂了下來，額頭上系著一條紫色的寬條，漫不經心的在腦後打了個結，剩餘的布條也垂在了背上。
三步外的余好看著這樣的林又嫃，忍不住的咧大了嘴巴：「小鬼，好一個風度翩翩俊俏貴公子啊。你等著，我也去裝扮裝扮，咱們去軍營里秀上一秀……」
那一天的林又嫃和余好在軍營里顯擺了一天，每看到士兵驚奇的眼神余好都好不得意，總會把林又嫃推在人前，到處炫耀。她以為令人驚訝的是林又嫃的女扮男裝。可是林又嫃知道，士兵的眼睛都是跟著余好轉動的，自己固然很出色，可是自己平時都是男裝的打扮，這樣反而沒有什麼奇怪的，如果是那裙子穿出來可能還會更讓人吃驚吧，可是無論怎樣，能奪人魂魄的，只有今天的余好。
她一襲雪白的長裙，是著地的長度，可是這裙子很奇妙的從正面下方以一定的弧度往上提，所以前端有點微微的褶皺，這樣正好露出余好那小巧的腳。林又嫃知道這是余好自己的弄的，她的解釋是這樣不怕自己絆倒。白色的裙衣的周邊都有淡淡的綠色鑲邊，腰間的束腰是耀眼的金色。原本就小巧的身影配上這樣的白裙，好似即將要飛天的仙女，而腰間的金帶就是把她綁在人間的紐帶。經過這麼久的續發，余好的頭髮比之前長了一些，雖不及越度的要求，但也不會太讓人生疑了，她幫自己幫上公主頭，小小的馬尾被她打成一個結，不長的頭髮從中間的結眼裡面散出來，頭上也有一條和林又嫃頭上一個顏色的頭巾，卻是要寬得多，包著了下面的披散的頭髮，只是她的前額和鬢角的頭髮依然沒有包在裡面。看上去雖然怪異，可是還是依舊的好看。
臉還是平時看習慣的臉。不點自紅的粉唇，細長整齊的眉毛，不大但圓的眼睛，眼尾卻有點尖，帶著嫵媚。皮膚看上去白皙稚嫩，小巧的鼻子也顯得可愛非常。這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臉，只是稍微途了點胭脂弄了下眼睛，結果就大大的不同了，不同到她都會時常的看向她，更別說一直喚她仙女的二哥，和一眾很少看見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的士兵了。
那一天，在軍營的訓練場上，她真的是初降凡間的仙子。若是爹爹此時說，她比三美之一的娘還要美，林又嫃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