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家
這是白石岩山寨建立以來收穫最大的一天，山寨上下一百多號人，外加山外上千的鄉民，如同螞蟻搬家將號稱是糯峒首富的莫家搬了乾乾淨淨，吃的用的能搬的都搬走了。
夜裡白石岩殺豬宰雞大擺宴席，在山谷房前的空地上，大家是席地而坐交杯換盞，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片熱鬧歡騰的景象。酒過三巡之後，林漢文站立起來，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沖著弟兄們大聲說道「弟兄們，今天爽不爽？開不開心？」
聽到他的喊話，弟兄們也都站立起來舉起了酒碗或者酒杯，異口同聲的說道「開心」。
林漢文接著說「那以後還要不要經常這樣爽？這樣開心？」
「要」，又是一片呼應聲。
林漢文點了點頭，他說「弟兄們，咱們山寨今天這樣能收穫這麼大，大家能這樣開心，是給我們帶來的」？
「是舒大哥他們，舒兄弟他們。。。。。」這下回答有些嘈雜。
舒堅四人和老趙本來還坐在地上看著他們興奮的神情發笑，但一聽這話馬上就坐不住了，幾人急忙站了起來，舒堅說「林大哥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光我們兄弟幾個哪能成，今天的一切，那都是全山寨弟兄的功勞」。只有老趙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微笑著。
林漢文一擺手沒有理會舒堅，而是接著說道「舒大哥他們今天厲不厲害，英不英雄」。
「厲害，英雄」，這下回答的聲音更大了，特別是那開始跟著去的三十人，那是卯足了勁在哪裡叫喊。
林漢文好像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他說「既然大家都認為他們是英雄，那麼現在我決定，從現在起，舒大哥以後就是我們白石岩的大當家的，你們說好不好」。
「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心說這是怎麼來的，這是要主動讓位啊！
舒堅臉上也掛不住了，他急忙說道「林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哪有叫花子趕廟主的事，你這是要折殺小弟不成，如果你要這樣，那這白石岩我們是呆不下去了，明日一早我們就下山」。
林漢文將手中的酒一仰脖喝了下去，然後他將杯子一扔，伸手拉過站在他身邊的兒女，一起跪倒在舒堅面前，林漢文說道「舒兄弟，你們昨天不但救了我的命，今天還救了我兒子的命，還給山寨帶來了這麼的物資和錢財，你們就是林漢文一家的救命恩人，也是山寨弟兄們的救星，我林漢文活了這四十歲，也算是個明白人，你們都是有大能耐的人，這個山寨如果在我林漢文手中，早晚也就落個被官府圍剿，兄弟們四處逃散的局面，但是要在你的手裡，我相信你們一定能給這山寨弟兄和我林某人找到一條出路。如果今天你不答應，我林某人一家就給你跪倒天亮」。
林漢文說完他扭頭望向那些還在發獃的山寨其他成員，這些山寨人員好像也一下反應過來了，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請舒大哥就答應了吧」。
舒堅急忙攙扶住林漢文說道「林大哥你不要這樣啊，你說你這叫辦的什麼事」。
林漢文說舒兄弟你不答應我是不會起來的。
一直穩坐釣魚台的老趙站了起來走到他們身邊，他對舒堅說道「小舒啊，既然林大哥一片誠心，我看你就答應了吧!日後大家還是兄弟嘛，你何必現在讓林大哥難堪呢」。
舒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林大哥如此厚愛，那小弟就只有勉強答應了，林大哥你還是快請起吧」。
林漢文聽到這話，馬上面露喜悅之情，他立即口頭說道「林漢文拜見舒大當家的」。他這一喊，後面的人也跟著拜了下去，喊著「拜見舒大當家的」。
舒堅急忙招呼眾人起身，他說「弟兄們快起來，小弟何德何能，能得眾兄弟的如此厚愛，只希望日後不辜負兄弟們今日的一片赤誠之心」。其實舒堅知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附近的窮苦百姓和外地逃難到此的流民，都是些活不下去的人，才會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上山做土匪，為的就是能有口飯吃繼續活下去，至於誰當頭領他們都無所謂。當然地皮流氓也有，但是不會很多。
換了新頭領，這下更有慶祝意義了，山寨上下更加是歡欣鼓舞，眾嘍羅胡吃海喝，一片喧嘩。一時間吆三喝四痞氣全露，看到眾人高興，舒堅又大聲宣布，吃完后每人再發十兩銀子算是給大家的見面禮，嘍羅們聽了更是樂的癲狂，一個個皮肉浪蕩，放出一些牛喊馬叫，看得舒堅他們這些新上山的人有點目瞪口呆。許多嘍羅到後面是喝的酩酊大醉，據說白天從莫老七家抄來的陳年封缸老酒一夜之間全報銷了。
第二天一早，第二天吃過早飯，林漢文又搞了一個儀式，殺雞燒紙，眾人再次拜過新老大，舒堅這就算是正式坐上了這白石岩的第一把交椅。不過儀式一結束，舒堅就將兄弟幾個還有老趙林漢文一起叫到了自己的屋子，算是開個會吧。
舒堅認為山寨的弟兄以前是土匪山賊，但到了自己手上不能再走這條路了，做土匪的名聲可不怎麼好，整天不是打就是殺的，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林漢文想了想說如果說「不做土匪那做什麼？這些傢伙龍蛇混雜，過慣了刀口上添血過的日子，而且一個個比鬼都精，混的好就好，混的不好馬上就會開溜，別看現在他們表面上願意跟隨咱們，那是暫時也沒什麼地方好去，走一步算一步，擺著先看看的心思，要是一旦他們覺得不舒服或者不開心，立馬會作鳥獸散的，因為這裡呆不下去，還可以到別的地方入伙繼續干土匪行當，岑溪境內除了我們，大小山頭還有十多個，有的是地方入伙」。
袁青雲聽了十分贊同林漢文的意見，認為得慢慢來，首先得將這幫傢伙收拾服帖才行，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弄不好適得其反。他覺得要想成大事，就得人心齊，眼下這些人可以說都是烏合之眾，根本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不像是一個戰鬥集體，以他們目前的戰鬥力，欺負一些窮苦百姓和文弱書生還可以，要是日後碰上個搶奪山頭的其他土匪或者官軍，只要我們一下沒頂住，這些人馬上就會樹倒猢猻散，所以我認為首先得將這些人好好整頓一下，將其中一些渣滓毒瘤清除出去，留下一些可以改造和聽話的，再將他們訓練成一支團結精幹的戰鬥隊伍，作為我們日後的基石。」
舒堅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都在點上，這也是我們當務之急要做的事，至於整頓訓練就交給你們三個來做，這方面是我們的專長，昨天晚上我也了解了一下這些人的大致組成情況，心裡有些底，我有信心將他們在短時間內將他們的戰鬥力來個質的飛躍.」
接著他看著趙大慶說道「除了訓練提高戰鬥力外，整頓的另一項重要工作就是抓思想教育，也就是要給這些人洗洗腦子，讓他們對自身有個清楚的自我認識，這些講大道理的方面趙老您比我們強，畢竟您老是大學問家，知道怎麼講大道理，知道怎麼教育人，這方面就交給你來做，你我雙管齊下，這整頓的效果才會明顯，你覺得怎麼樣」？
老趙笑了笑答道「我的專長是搞科研，做思想教育工作好象不太合適，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這些爺是土匪，我得仔細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什麼了，不行也得行，您老不擔當這個工作誰來，就這麼決定了，您老的專長目前也發揮不了，目前是我們事業的起步階段，大家都得給頂上，趙老就不要推脫了」。
舒堅不可置否的說道，不等老趙做解釋，他又看著林漢文說道「林大哥你的責任也不輕，我將整個山寨的後勤工作就交給你了，日後我們的財務管理和供應保障就由你來負責，這份擔子應該說是最重的，我相信這事目前只有林大哥你能處理好」。
分配好各自的任務后，高翔笑著說「哥啊！我們都有事做了，那你自己呢？做安樂公啊」！
舒堅瞪著眼對他說道「你小子怎麼這麼笨，我是領導呀！當然和你們不一樣了，我的任務就是調度指揮，所謂大海航行靠舵手，我的任務就給你們這些人掌舵，吩咐你們這些人幹活的，要是什麼事都要我親自上手，那我還叫領導嗎？」
會議結束後山寨全體人員再次集合，舒老大當家后發布的第一個命令就讓原來山寨的弟兄感到意外。「從今天起山寨所有人員暫時不用去山下打家劫舍，都在山寨好好獃著，等待整頓」。
對於整頓這個詞，山寨的弟兄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什麼意思。在山谷內的空地上，面對集合好的全體山寨人員，舒堅接著發布了第二個命令，任命林漢文為山寨的副寨主，趙大慶為軍師，宋玉峰和袁青雲高翔三人為帶隊頭領。
之後就是宋玉峰和袁青雲還有高翔三人開始從隊列里進行問話和挑選人員，有手藝和一技之長的站一邊，四十歲以上和身體有缺陷的站一邊。最後留下來的人員共計七十二人，舒堅將他們分成三個作戰小組，每組二十四人，組長分別為宋玉峰，袁青雲，高翔。戰鬥組日後的職責就是負責保衛山寨的安全和作為日後行動的主力。
剩下的人員包含林家兄妹一共是五十九人，組成一個後勤組，組裡又分為炊事班，木工班，石匠班，鐵匠班，當然這些班裡的人數有多有少，像會木匠活的有十二人，而以前做過鐵匠的只有一人。後勤組組長由林大強擔任，都歸他爹林漢文管理，負責山寨的後勤供應保障。
人員分配完后，舒堅再次集中訓話，他說「各位弟兄，既然你們選擇了我，那我也不會拋棄你們，從今往後你們都是我白石岩的弟兄，都是我舒堅的兄弟，只要你們不放棄白石岩，不放棄我舒堅，我舒堅就不會拋棄你們。不拋棄，不放棄，這就是我們白石岩的根本。也許在外人看來，我們就是一群土匪，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烏合之眾，無惡不作。這些都是來形容我們這一號人的專用詞，但是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不認為我們是土匪，是惡人，就像你們中間許多人一樣，都是走投無路才上山的，說白了都是一群苦命人。所以我要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山寨暫停下山打劫，因為來往我們山下的，無非都是些窮苦百姓和小商販，比我們強不到那裡去，咱們日後要做就做大買賣，就像昨天洗劫莫家一樣，殺該殺的人，搶該奪的物，這才是我們的目標。當然做大買賣就會有大風險，沒有過硬的本事那是不行的，不但搶不到，說不定還會把命丟了，那可划不來。所有從今日個起，我得教你們本事，你們昨天不是覺得我很厲害嗎？宋兄弟袁兄弟還有高兄弟他們也都很厲害嗎？這就叫做本事。只要你們肯吃苦肯學習，這些本事你們很快也能學會，就看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隊伍里發出一片呼應。
「那就好，不過在這前，還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建設山寨，既然你們都是我的弟兄了，我可不希望你們像老鼠一樣睡在山洞裡」。
隊伍解散后，三個作戰小組的成員各自被他們組長帶走，後勤組的人員則跟隨著林漢文，大家第一步是重新分配住處，盡量每個小組的人員集中住一起，後勤組的人員也是一樣，大家分頭忙碌搬住處。
吃過午飯之後，舒堅讓林漢文從後勤組派人下山，去到縣城購買一些山寨當下急需的緊俏物資，他遞給林漢文一張寫在紙上的明細，上面詳細的寫了一大列。反正現在山寨上有的是錢，昨天抄了莫老七的家，光抬上山的現銀就有近一萬兩，雖然舒堅不清楚這個時候銀子購買力如何，但他相信這絕對不會是個小數目。所以舒堅最後還交代他，山寨這段時間伙食不要太差，酒肉要多準備些，不要怕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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