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遺迹之城（三）

「嗷~」

地面猛震了一下，離得很遠都可以感覺到。

水伊布且戰且退，借著爆裂拳的衝擊力跳入水塘之中。噗通一聲――

巨沼怪沒有打算放過侵入自己領地，並且對自己不敬的精靈，同樣不打算放過那位訓練師――不過精靈被擺在優先的位置。

又是噗通一聲――更大的聲響，還能看見巨大的水花。

零點亮背包中的照明手電筒，向池塘靠過去。

她已經不需要擔心勝負的問題了，因為到了水中，更有利的肯定是自己，她還沒有見到過那個孩子會在池塘里輸過――尤其面對著那些沒有系統訓練過的野生精靈。

問題在於怎麼將它打趴下，否則後邊的麻煩會一件接著一件，這種記仇的精靈是相當麻煩的，旅途中能不惹自當不要去惹，萬一惹上了，除了收服或者殺死它，不然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會被一直糾纏著，帶來相當多的不愉快。

打跑它就可以了，問題在於怎麼能打得它不敢跟上來。

嘩啦一聲，又是漫天的水幕。手電筒光束指向的地方，巨沼怪吃了一發全力的水炮，直接打在臉上――那張臉都快要變型了，巨大的衝擊力將它掀翻，噗通地沉入水中。

池塘里圍繞著嘩啦嘩啦的聲響，那是兩隻精靈追逐的聲音，因為光線相當不好的關係，零很難看到去全部的戰況。不過從聽見的精靈翻倒入水中的聲音來看，全部都是來自龐大的巨沼怪――那個傢伙確實占不到什麼便宜，雖然傷害同樣相當有限。

焦灼的戰鬥還在繼續，無聊等待著的零在旁邊升起了一堆柴火，趁著稍微亮起來的火光，才能隱隱約約看見池塘里的情況。

那一堆火就生在池塘邊上，以便更容易看清楚裡邊的情況。

現在已經是水伊布追著它打了，後者毫無還手的餘地。它已經忘記了原本要懲罰進入它領地的精靈和訓練師的打算，變得只顧得上逃竄，以便讓自己身上挨的水槍疼痛減輕一點點。

終於嘩啦一聲，實在忍受不住的它從池塘里跳出來，向著零這裡衝過來。面對著火光身影越來越清晰，一臉哭喪著的樣子，眼神中帶著乞求。

「可以了。」零向池塘說道。

可是命令的接收總是晚了一些，背對這水伊布的它還是吃了一髮根本躲不掉的水槍，朝前摔了個跟頭，就倒在零的面前。隔著火焰狼狽地爬起來，一臉討好樣，毫無任何戰鬥**。

水伊布也隨後從池塘中鑽出來，甩甩濕漉漉的身體，向生起的火堆靠近。

零嘗試著向巨沼怪走近兩步，它沒有過激反應；再走近兩步，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最後零嘗試性地伸出手，摸摸它的腦袋，它很痛快地將頭低下來。

「恩，真的沒事了。」零轉頭對水伊佈道，「休息一下吧。」

趁這個機會，零仔細打量著眼前這隻龐然大物。水伊布的水槍威力相當強大，弄得它體表儘是紫一塊青一塊的淤痕。

零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將它當做一個兇悍的對手去對待的，想不到卻是揍了一個性格上是膽小鬼的傢伙，這種精靈不適合戰鬥，但是很適合跟人類交流。

「你嚎。」零嘗試著和它說話。

它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隨後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不要動。」零再次拿出自己的手機，攝像頭對著它，「我不把你抓走，只是借一下你的身體，登陸一下圖鑑就好。」她嘗試解釋著，雖然確定前面的巨沼怪並不能聽懂她的話，但是，自己也並沒有任何捕捉它的**。

只是將精靈的身體數據掃描入圖鑑，這樣在聯盟里就會有多一隻精靈的數據登陸，而並不是非要通過捕捉精靈這種方式――這樣的好處就是旅行途中不需要帶著那麼多精靈，免得經常會出現口糧不夠的情況。

它異常聽話，乖乖坐在那裡。紅色的掃描線自上而下遊走，經歷了幾個訓練，終於叮咚一聲，提示圖鑑的登陸已經完成。一般情況下，登陸是需要捕捉到精靈，並且讓它乖乖地配合著不動，才能完成的過程，但遇見少許野生精靈特別喜歡你的情況，就可以免去捕捉這道過程。捕捉後記錄是大多數人的愛好，但並不是所有人的愛好。

零從背包里翻出一塊麵包，遞給它，「這個是給你的，謝謝。這樣的話我以後就不需要去抓你的同類來登陸圖鑑了。」

猶豫了一下，巨沼怪雙手接過麵包，咧嘴一笑――這樣的笑也是零所不能接受的，過於粗獷，是零不打算捕捉這種體型剽悍的精靈的原因。

「我能不能問你一些問題？」零一邊打著笨拙的交流手勢，一邊問，「我是水精靈族的訓練師，所以才能來到這個地方。」

因為零在精靈手語這門課程上學得不是很好，所以和它交流起來有些困難。

巨沼怪哼哼哈哈地點著頭――它能聽懂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雖然看上去有些傻，但要求不能那麼多。

「我聽說這裡有著以為水精靈天王的傳說，他確實在過這裡嗎？」

「…」它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在這裡。

因為它確實不可能知道，一隻精靈不可能活那麼長時間，它只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水塘的眾多主人中其中一個罷了。

「哈…」零摸摸它的腦袋，「沒關係，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問了好多人，都不知道。」

這樣交流起來確實有些困難，後來零索性不說話了。

鬧騰一陣，已經是深夜的時間，雖然下午睡了個好覺，零還是覺得很困，她深深打了和哈欠。

零拿過那捲壓縮帳篷，就地展開，篝火旁便很塊打下四條小木樁，固定住帳篷的四角。雖然壓縮得很小，但展開的時候，帳篷還是挺結實的，用一種白色的，不知材質的布料縫合在一起，能防水，如果固定得穩當，那可以算是風雨不侵了。

「我要睡覺了，你自己也早點休息。」她打招呼道。

記得，巨沼怪這樣的生物也是在陸地上睡眠的吧…雖然這種問題向來都沒有認清楚過。

零搖搖頭，抱過水伊布鑽進帳篷，倒頭就睡。

日上三竿，時間是上午接近十點，零終於從帳篷里爬出來了。

天亮之後才能完全看清楚周圍的情況，昨天滿地的泥漿已經晒乾了，灰白色一片片撒在那裡，還有重重的腳印一串向池塘里眼神，接著是水花拍落到地面上的痕迹，依舊是乾的。戰鬥痕迹中，

昨天打過一架的巨沼怪還在一邊睡著，打著很小很小的呼嚕。它將頭埋在自己的腳邊，盡量蜷縮著自己的身體。

帳篷頂上是一棵大樹，樹葉已經有些發黃了，但還沒有到落葉的時間，天空中依舊不容易發現下面的帳篷。

敏銳的聽覺捕捉到身邊的異常動靜，巨沼怪也睜開了眼睛。它很快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就是昨天指使著水伊布將它痛扁一頓的訓練師，很憨厚地咧嘴一笑。

和昨天那個笑容一樣，零看起來感覺還是不相當地良好。它臉上，身體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淡淡的傷疤，昨天看不清楚的淤青今天也終於可以看清楚了――當一片小小的「領地」的領主，這種打鬥是完全不可避免的，即使精靈之間還是在盡量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