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鈴蘭花語（六）

「抓住我的手，否則很容易失去控制。」在重力混亂的地方，她主動將手遞給零。

不過，零此刻才發現，蕾米莉亞的身體相當輕，輕若無物。

敏捷地跳過階梯和階梯之間的空隙，她帶著兩個人走向城市的深處。這裡先前就留下過一些腳印，有部分是艾琳剛才過來的時候，留下來的。

那裡接近著城市的中心，和外邊的世界相對，是天空之城的某一處噴泉，因為看上去異常相似。

噴泉里空空如也，所以死氣沉沉。

上空圍繞著一團黑氣，很熟悉的感覺，卻是讓什麼束縛住一般，團在那裡，試圖掙脫著什麼東西，但是毫無結果。

蕾米莉亞轉頭回來，看著兩人。

「就是這個東西嗎？」零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周圍看不出什麼結界，而原本很強大的力量卻是被限制在其中。

蕾米莉亞點點頭，「將你的星屑借給我一下可以嗎？」

「…」零將信將疑地把手中的星碎遞上去。

星碎還是沒有打開的狀態，看上去像一支相當漂亮的手杖――不可否認零在一些時候確實將它當做手杖。

蕾米莉亞認得這個東西。

她同樣知道怎麼使用，原本相當精密地摺疊在一起的刀刃被完全舒展開來，恢復了星碎本身優雅卻充斥著攻擊性的本體，刀刃的寒光映在蕾米莉亞的臉上，她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快。

零反倒是為著「這個傢伙居然知道怎麼用」而感覺到不可思議。

?的一聲，刀刃劃破空氣的響聲，前面有結界想玻璃碎裂一般被破壞掉，黑氣瀰漫開來，緩緩圍繞在零身邊。確切來說，是圍繞在零身邊那個黑影邊上，將其包籠在內。黑氣慢慢地變淡，而最終被一點不剩地吸收。

完全沒有剛才蕾米莉亞所描述的，有著相當強烈的腐蝕性，零也沒有任何危險的感覺。

「就這樣結束了？」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對啊。」蕾米莉亞認真點頭回答，「要不你覺得應該怎麼樣？」

「呃不…你不是說很麻煩嗎，為什麼你解決起來好像只需要抬手…」

「因為對你來說相當困難啊。」她沒有意識到無心的一句話會讓零很受打擊。

很明顯意思就是說，零相當地沒用。當然，那絕對是無心的――因為零本來就相當的沒用，夾在那一群大牌中間的話。而且，這些大牌身上還有有著奇怪的屬性――比如說健忘，呆，等等。

她很熟練地將星碎重新摺疊好，交還到零手中，「謝謝。回去以後或許我還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剛才我記得了一些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過，故作神秘地沒有說到底記得了什麼東西，而是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中。那裡傳出一陣翻找的聲音，多數是抽屜被很快抽開，內部的小東西相互磕碰發出的聲音。很長時間之後，她才興沖沖地跑出來，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小木盒子。

零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小件，不過看她很小心地捧著，看似相當重要。

零接過她手中的盒子，翻開。裡邊是一隻相當漂亮的戒指，白金材質的圓環，很仔細地雕刻著漂亮的鏤空花紋，一顆美麗的，金色的未知材質的石頭被圍繞其中，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來自它的能量。

「這個是？」

蕾米莉亞搖了搖頭，「帶出去吧，送給那位你覺得應該送…」她沒說完，因為發現零鎖住了眉頭。

他們說話都是一樣，打著厚重的謎底，這讓零很是苦惱。

「只要按照我的想法來就可以了嗎？」零問道。因為她發現，正一隻戒指看似最重要的部分是那顆向前在上邊的小石頭，白金材質的金屬只是陪襯罷了。若是按自己的想法支配，她會學著綾音，將它改成一隻掛墜。

「這枚戒指是一千年前著名的妖精格雷斯的作品，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去設計和製作的。」蕾米莉亞介紹道。

零不得不承認，她又再次被雷到了。那位格雷斯是誰，別人或許不知道，但零是沒有辦法忘記的，所謂優雅的妖精，現在只是一個在冰原里喜好麥酒的瘋子。所以，她每次聽見妖精天王這個概念，都不免有相當奇怪的感覺。

不過，零隻是苦笑了一聲。蕾米莉亞小姐確實相當地不簡單，好多大牌她都認識。但不管是誰的作品，都免不了被改裝的命運――那是肯定的。

默不作聲地將蓋子合上，零把它塞到隨身的背包中。

「很快就要告別了，蕾米莉亞小姐。」語氣忽然沉重了好多，「感謝您這幾天來對我們的照顧。」

因為零確實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不是說得了便宜馬上向著離開，蕾米莉亞也同樣覺得兩人沒有呆下去的必要。

「好不容易這個世界來了兩個人，轉眼又要離開了呢。時間果然是一轉眼就過去了。不管是一千年，還是一天…」她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只似乎在惋惜，「零，有機會的話，再見面吧。我確實需要呆在這個地方，不能和你一起出去。雖然我也好想看看外邊的世界，但現在閑人不是時候。」

她說得有些奇怪，好似先知先覺一般淡定。因為這一切來的相當突然，她甚至都沒有打算去準備離開的最後一頓飯――算是昨天已經吃過了，今天不需要犯麻煩多打理一次。

不過，她還是堅持跟著兩個人一直穿過灌木叢走到那片公園――零第一次發現那隻皮丘的地方。

蕾米莉亞手中抱著皮丘，沉默了好久，好似在猶豫。零不知道她在猶豫著什麼。

「你還是將它帶走吧。」她終於還是將皮丘交到零懷裡。那個孩子乖乖的，沒有哭鬧。

「可是，這樣不是更寂寞了嗎，唯一可以陪著你的精靈。」零想拒絕掉。

「沒關係…」

「…」零最終將受伸入自己的背包，拿出一隻精靈球――是木月的，「那讓這個孩子在這裡陪著您吧，只需要短短的一段時間，我保證。這隻草伊布雖然有些呆，但是相當聽話，不會惹麻煩的。」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總覺得，是零在央求蕾米莉亞留下自己的精靈一樣。

「好吧。」她笑笑接下精靈球，「我會像教導蒼月那樣教她的。」

之後又陷入沉默中。

「零，還是不要說話了吧。再說的話，我就捨不得讓你離開了。」她苦笑著低下頭，「我就送到這個地方，一路小心。」

「恩…」

零忽然想到什麼一般，解下自己的背包，再將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整了整，來到蕾米莉亞面前，和她並排站在一起。

「怎麼了？」

「等一下。」零取出那隻同樣是「妖精天王」的作品――改裝過的手機，雖然在合理找不到信號，但是拍照的功能還是可以用的。

半舉過頭頂，在蕾米莉亞有些驚訝的表情中，咔嚓咔嚓幾聲，手機里留下了幾張照片。

她將屏幕翻倒蕾米莉亞面前，「這個，我把你的笑臉一起帶走了。」零笑著說。

她注意到，照片裡邊的自己又瘦了好多，兩張臉靠在一起，居然有著少許姐妹一般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