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僕老黃

第六章 老僕老黃

?「哎呦喂!腰都脫節了,這破『葯』咋就不靈了呢?」

一條小溪中,莫問正揮汗如雨。

臨行前從三爺爺那裏搗鼓來的變『色』『葯』液,解『葯』居然不靈了,倒上去后居然還有大片的地方沒褪『色』。

「小白啊!照我看還是不要費勁了,你這樣才叫特立獨行,你看,青一塊紫一塊,再加上這黑漆隆冬的幾大片,光這樣子出去都夠嚇人的了!別人肯定以為你是超級變異金神獸什麼的。」

小溪之中,莫問坐在小白脖子上,幾乎將小白的頭整個壓水裏,手中拿着一個大石頭,不停的在小白身上摩擦,大片大片的墨漬染黑溪水。

「嗚嗚……」

小白無聲的抗議,心中無聲悲鳴。

「超級變異金神獸?有這東西嘛?我看是雜『交』無數次后,還悲催的變了種的斑點黑土狗吧?嗚嗚嗚……想我堂堂白虎後裔啊!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做壞事以後,受傷害的總是我?嗚嗚嗚……」

莫問看着小白那猶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般的眼神,頓時覺得好笑無比。

「哈哈哈!得了得了!別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大不了這次給你染『色』的時候,留點白『色』給你便是了!」

「嗚嗚……」

小白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我久久懷念的白『色』啊!

「哎!上次讓你變成黑豹,那……這次便成雪豹吧!都是豹,還是白『色』的,再叫你小白也就不顯得那麼的突兀了,是吧小白?這樣以後做了壞事,我們還可以再變變。」

「嗚嗚……」

小白使勁的點頭,只是不會說話,不然此刻定是馬屁拍的如同滔滔江水。

……

林間小道上,一滿臉橫『肉』,一道刀疤橫跨整個面部的猙獰少年騎着一隻半大雪豹緩緩前行。

雪豹很小,前面『露』出個砂鍋大的頭顱,後面一個豹尾。

路過的小『花』小草都擔心,那小小的雪豹會不會下一步便是一頭栽下,氣絕身亡了。

小白很樂呵:「這無良的主子有時還是會守點信用的,果不其然,現在雖然變成了一隻有着黑『色』斑點的雪豹,可好歹有白『色』不是?」

「只是……只是身上的斑點也太不均勻了,有的大如碗口,有的小如銅錢,會不會讓人一看便是誤認為雜『交』的?」小白心中踹踹的想着。

「知足吧!留點白『色』就已經夠幸運的了!反正那主子的臉也實在不敢恭維,要是我變帥了,配上這麼個主子,不知道的人還指不定說我眼睛瞎了,跟了這麼個糟糠貨!」

小白很是通曉知足常樂的道理,真這般想,腳下的步伐都輕快許多。

「哎!小白!既然你都換了樣貌,那我不換豈不是『露』餡了?哎!可是換什麼好呢?很糾結啊!」

小白不理,龍行虎步,穿山越嶺。

豈不料,那背上的主子竟是一拉面皮,『露』出一張英俊中帶着三分邪氣,卻是充滿無窮魅力的臉龐。若是美人見了,定是要臉紅心跳,『春』心暗動。

莫問的爹乃是昆吾山山主,那是不世出的人傑,威震大荒,更是少有的美男子。

而他娘更是,曾經的東荒上有名的美人。

有着天然的優良基因,生下來的兒子自然不會差。

本就長得好,再加上不知從哪得來的那三份邪氣,更是增『色』八分,不愧人中龍鳳之姿。

剛才還自怨自艾的小白頓時一陣泄氣,這回輪到自己是糠糟貨了。

還不等它感嘆事易時移,莫問猛然器宇軒昂,大義凜然的道:「哎!人在江湖漂,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切不是那些個俏娘們,做那縮頭烏龜,還美其名曰:『猶抱琵琶半遮面』。咱就得用本來的面目,堂堂正正做人,怎能做那鼠輩,藏頭『露』尾,丟人現眼?小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嗷嗚……」

小白一聲悲鳴,「豹」失前蹄,一頭栽到在地。心中哭訴:「活該着你就是糟蹋我啊?」

「小白!小白!你咋了?你咋了?天啊!小白,你可不能丟下我啊,小白!啊……哈哈哈哈……老子的虎鞭……終於到手了!哈哈哈……」

前幾聲還是杜鵑啼血,像模像樣,後面猛然一路急轉,竟是喜到癲狂。

莫問猙獰的狂笑,舉起手刀,朝着小白胯下作勢就要斬下。

「嗷嗚……」

小白一聲悲鳴,一骨碌翻起,雙『腿』夾着尾巴,亡命的逃竄。

「哈哈哈哈……」

背後,莫問看着小白那狼狽樣,笑得前俯後仰,拔『腿』狂追。

一人一豹扭打一團,直到『精』疲力竭,四仰朝天,睡倒草地上。

「哎!那野蠻子定是前去聖院的學生,而那兩個在大山上『亂』叫的,必然是聖院中的長老,這下可怎麼辦?」

莫問糾結了,一陣愁眉苦臉。這才在聖院『門』口,便是惹下這些大敵,實在是始料未及的。

小白一旁樂呵呵的溜達:「術業有專攻,爺只干體力活,這種頭疼的事情,不在小白我的服務範圍之內。」

莫問單手背負一根樹枝,故作道骨仙風之樣,左手捏蘭『花』,掐指一算。

「咦!少爺我掐指一算,寡人今年貌似命犯白虎,不利西行啊!」

他神神叨叨良久,猛然卻是故作鎮靜,大喝道:「哎呀!怎地聖院在西!這……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爹啊!不是孩兒不孝,實在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不敢去就是不敢去,還命犯白虎,我看是白虎命犯你,不然為何我老是受欺負?裝什麼裝?無恥之尤!」

小白鄙視的望着滿嘴胡掐的莫問,伸出舌頭,將一絲青草捲入口中吧咂吧咂嚼著。

「嘿!小爺就是不敢去,怎麼樣?你咬我?」

莫問臉不紅心不跳,將樹枝甩出八丈,大手一揮:「走!跟小爺我去哲蘭山看……哎!老黃!你怎麼來了?」

前方密林邊沿,一獨臂駝背老者站着,夕陽餘輝將他身影拉的老長。

他滿頭的白髮稀疏,皺巴巴的老臉,像是山崗上一株飽經風桑的老樹。

「怎麼?我爹想通了,不用上學了?還是你帶了一隊鐵甲來?快叫出來我看看,要是人多的話我們就去砸聖院!」

莫問樂呵呵的望着老黃,『激』動的望着他身後。

望見了莫問,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缺了『門』牙的黃牙,顯得憨厚而可笑。

「少爺!呵呵……」

一聲單調的話語,帶着淡淡的『激』動。

看着老黃那招牌式的微笑,莫問知道,他想像中的那隊鐵甲是沒戲了。

老黃,莫問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也許叫老黃,也許不叫老黃,或許叫老黃也只是因為他那一口黃牙。

從莫問記事起,他便是跟在身邊,以他一起漫山遍野的跑。

老黃是個有故事的人,只是他不說,像是一本一白紙封面的書,透著『迷』。

莫問覺得他臉上的每一個皺紋,都記着一個故事。

但想想應該是悲劇的居多,要不然也不會失了手臂,換來這滿頭的白髮,滄桑了臉。

他是昆吾山上唯一一個沒有武藝傍身的人,但是卻有着一大堆拿手的絕活,比其他人加起來還要厲害。

他能用山間的茅草編織各種小動物,蚱蜢、蝴蝶、小狗、小兔……

他還能放下身段,給自己當馬騎,但是從五六歲后便不再了,

莫問總是擔心會不會把他的獨臂壓彎了。

他能爬樹去掏鳥窩,他能下河去捉魚,他能辨別山上所有的果子。

「這個能吃!」

「不行!這個看着好看,卻有毒!」

「少爺!你嘗嘗!這可好吃哩!」

……

能陪着自己坐在松樹下,看着螞蟻搬家。能陪自己趴在草地上看蜜蜂采『花』。會做風箏,會捏泥人……

這些都是昆吾山上那些修行瘋子們所不能的,或者說不屑於做的,但是老黃會。

五歲后,莫問再不願意學武修行,時常被打,每次老黃都是護在身前。

有幾次真的吃了打,但是他只會呵呵呵的笑,『露』出一口缺了『門』的大『門』牙。

「少爺別哭,我帶你抓魚去!」

「少爺,後山的那窩小鳥開始學飛了,我帶你去看。」

「少爺,山腳的那株果子已經熟了,我們去看看?」

「少爺!那隻小鳥學飛的時候被老鷹抓去了,哎……」

……

老黃不會武,但卻是莫問童年中的一個偉人,在眾人的責難之中,他總是陪在自己身後,憨厚的笑着。總是拿他那乾枯粗糙的大手幫自己抹淚。

他像是莫問的爺爺,又像是莫問的玩伴,是他童年的一縷陽光。

即便莫問成天叫喊著「老黃!」「老黃!」,有時甚至乾脆叫他「老黃頭!」

老黃在他童年的記憶里留下太多!

四歲的時候,莫問便是問老黃,到底是誰折了他的右臂,要提劍幫他報仇。

那時候,老黃總是獃獃的立半天,如同崖邊的半截老樹,猛地沒了生機。

本就佝僂的身軀更佝僂了,老眼更『花』,頭髮更白。

之後莫問再不敢提此事,生怕再說一次,那株老樹便被風吹下的崖。

不能幫他報仇,卻不妨礙他在別的地方護着他。

猶記得九年前,老黃與他出昆吾山遊玩,有一人欺辱老黃,莫問哭求父親將那人活捉。

三歲的他一劍捅入了那人的心房,鮮血濺得他滿臉都是。

之後,劍在昆吾山便成了忌諱,父親與老黃,還有所有的人都便再不讓他拿劍,哪怕看都沒有看過,連刀和匕首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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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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