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一大家子

?聖院乃是這片大荒之間最古老的一座學院，傳承自上古，底蘊深厚得無法揣測。

內中藏經樓藏有各種強大的功法，都傳承自上古鼎盛時代，更有數種鎮世神通，讓那些大聖地、太古神山都眼饞。

數萬年來，聖院一直秉承武布天下的宗旨，每隔十年便開山收徒一次，網羅大荒間的奇才。

每當這時候，大荒間的大部族、文明古國，甚至一些傳承久遠的大勢力便削尖腦袋往聖院鑽。

但相對大荒間眾多的大部落、大勢力來說，名額的數量實在太少。

機會難得，無數部落豪強都盼著能將族人送入聖院，便是在裏面隨便學得一些皮『毛』之技，回來之後也足以擔當族中鎮族神通。

也正因如此，每當聖院開啟前後，無數大部族為了一個名額都會殺的血流成河。

一個名額，含金量與含血量都十足。

能來的莫不是萬里挑一的世間驕子。

聖院傳承悠久，『門』人弟子遍天下，有些神術更是震古樂今，很多人嚮往，即便是大勢力。

古院的的名額難得，很多人為此打破頭顱，也正常。

上古聖院是必須去的，尚在昆吾山時，那無良老爹就是三令五申，撂下無數的狠話，就差拿劍架在他脖子上了。

向來「有求必應」的娘親都是不管用，連一慣慣着他的爺爺還有大爺爺這回也是翻臉不認人。

這般強大陣容的威『逼』利『誘』之下，莫問不得不屈服。

不就是一個上古聖院嘛！再強能強的過昆吾山？

東荒神土那可不是白叫的，自有其無與倫比的底蘊。

「捨近求遠！八成是山上看我不順眼的人太多，合計著把我流放了。該死的！遲早小爺還要殺回山上去，哼！」

莫問嘀咕著，憤憤的往前走去。

山林蔥蔥鬱郁，越接近聖院越覺得天空被一股祥光籠罩，四周雲蒸霞蔚，靈氣濃郁俺的嚇人。

山林中各種瑞獸仙禽出沒，百年的老『葯』斜『插』崖壁之間。

人蔘皆粗如兒臂，布有各種強大的禁制。

一些大湖點綴山間，偶爾湖面翻騰，水中巨大的黑影閃過，似乎潛藏着蛟龍。

「上古聖院！果然不愧無數萬年的傳承！在這裏面荒廢幾年倒也不怕無聊。」

莫問希夷的望着四周「物產豐富」的山林。

若不出意外，這裏便是他以後的后『花』園兼菜園子了。

往前數十里，路上的人漸漸增多，時常有強大的凶獸拉着神輦碾壓虛空而過，各種仙禽神凰比比皆是，都是強大種族護送弟子前來。

有的神輦破碎，上面染著鮮血，有的強大騎士身帶重傷，有些神輦拉車的凶獸缺少，可見慘烈大戰的痕迹。

無盡大荒中兇險無比，就是這些大部族也難以安全穿越。來的這些人還算幸運，更多的人可能已經死在了半路。

……

「去是要去，但什麼時候去，那就是我說的算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啊！你說是不是啊小白？」

莫問老神在在，『揉』捏著坐下黑豹的頭顱，惹來一陣咕嚕咕嚕的不滿聲。

一人一豹朝着人煙稀少處疾奔，大片的林鳥被驚飛。

山間老樹盤根，古藤密佈，強大的天地『精』氣濃郁如霧，輕飄山林間，宛如仙境。山間靈『葯』粗如兒臂，都是五六十年的老『葯』。

各種瑞獸行走其間，雖說遇人不驚，但也要看遇到什麼樣的人。

「吼……」

寧靜的山林中，猛然一聲大吼震動蒼宇。

「悉悉索索……嗖！」

密林顫動，一團三彩霞光如同箭矢一般，嗖的一聲躥過山崗。

「哪裏走？」

身後，一聲爆喝，一團灰影亦是一閃而過，後方大片泥土翻飛，如同一條泥龍一般。

「病貓，你今天要是趕不上那東西，我就把你閹了！然後把你在昆吾山那些相好的都送給別的山大王！」

莫問騎在小白頭上，一手抓着它的耳朵，一手持三尺長青木杖「縱馬疾飛」，口水四濺，威脅聲不斷。

前方的那團三彩神霞乃是一隻三彩神鹿，難得的天地靈物，專食山間黃『精』長大，一身的『葯』力賽過數株百年老『葯』。

以莫問的底蘊，這區區百年『葯』力到不入他法眼，不過那三彩神鹿的一身『肥』膘卻是世間難得的美味。

以昆吾山的底蘊，上次他吃到此物都已是兩三年前，想不到這上古聖院的「菜園子」裏面竟然有一隻，怎能不讓他喜出望外。

「嗷嗚……」

坐下小白一陣頭大，暗自揣測著，自己何時竟是在昆吾山上有「相好的」。

思來想去雖然抓不住重點，但是依舊一聲低吼，腳下生風，滴溜溜急追。

前方那可不是普通的山野之味，一口下去，滿嘴流香。

小白血統非凡，如同一陣旋風席捲山崗，百獸驚走，枯枝爛泥橫飛。

「唔吼吼……」

一道山坎之上，三彩神鹿馬失前蹄，莫問如同馬賊吆喝，手中華麗青木杖一下子砸在其後腦上，將之拍飛出去。

「吼！」

小白一聲低吼，縱掠疾飛，猛然撲上，一口咬在三彩神鹿咽喉之處，三彩神鹿三兩下掙扎，立馬斷氣。

配合之完美，足見二者「技藝」之嫻熟，顯然干這種勾當已不是一天兩天。

「啪！」

「唉！你個死不長記『性』的，就這麼一口咬下去？萬一你有狂犬病那可怎麼辦，會傳染的！」

莫問恨鐵不成鋼，望着那『抽』搐的三彩神鹿，一巴掌扇在小白大腦袋上，淺笑怒罵。

「嗚嗚……」

剛才還威風煞煞的小白頓時就蔫了，訕訕放開口中神鹿，蹲坐在地，幽怨的望向自己的主子：難道我長得像狗么？

「得！這地方出現一隻三彩神鹿，想必絕非什麼無主之物。不過既然讓咱哥倆撞見了，那有主也得無主。走！好好找塊『風水寶地』，才好大塊朵穎！」

所謂「風水寶地」，不過是隱秘的銷贓之地而已。

這方面小白最為拿手，畢竟為山中的王者，口銜三彩神鹿，縱身往密林鑽去。

這二害在昆吾山上「作孽」的時候，此事都是它負責。

莫問手提長棍，『浪』『盪』子一般，弔兒郎當耍著，打斷身側嫩草，撥開樹葉，跟在後面。

山間茯苓、林芝之屬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塊極大的『葯』田。

上了五十年的老『葯』已是十分的珍貴，都有禁制陣法守護。

一豹一人穿山越嶺，看見可口的靈『葯』，便是一棍子斬破禁制陣法，塞入口中。

這到非他實力有多強大，不過仗着手中的青木杖的神異而已。

他孤身被趕出昆吾山，身上保命的東西自然不能少了。

要不然萬一他被人宰了，昆吾山多沒面子？

遙想剛出昆吾山，他一步三回頭，百丈長的路途竟是走了兩個時辰，讓送行的眾人手都搖到『抽』筋，最後更是完全沒有了送行的意味。

大爺爺脾氣不好，拽起他腰間那平時寶貝得要命酒葫蘆，當頭就是砸來。

爺爺橫眉怒目，雙眼幾乎凸出來，背着的雙手緊緊捏著一塊頑石，若不是顧及哭得肝腸寸斷的兒媳『婦』，亦是當頭就要砸去。

還是三爺爺質樸一些，只是轉過身去，遙望遠方的天空，不過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惡狠狠的瞪天上那朵白雲。

他爹自然是側過半身，背對媳『婦』，嘴角『抽』搐，心中不停的怒罵：「逆子！逆子！哼！慈母多敗兒！」

一大群人在這裏送行，百丈之外便是一個彎，可卻破天荒的從大早上開始送到大中午。

若非最後孩子他爹忍無可忍，提劍便是殺將過來，這出送行的鬧劇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收場呢。

不過說來也可笑，剛才還是橫眉怒目，惡語相向的眾人，在莫問還沒走出昆吾山，便是如同約好了一般，嚴謹而有序的先後悄悄來，悄悄去。

大爺爺悄悄而來，遞過他那隨身的青竹杖：「問兒啊！去外邊誰敢欺負你，一杖結果了他，若是打不過，那就記下他的樣貌，回頭大爺爺去滅他九族。」

大爺爺前腳剛走，爺爺來了，摩擦著一方寶鼎，略帶留戀的遞給莫問，苦口婆心的道：「問兒，帶着它，遇到危險就躲到裏面去，在東荒，一時半刻間能攻破它的存在還沒出世呢，到時候爺爺趕去，將那群王八羔子統統砍死！」

爺爺悄悄離去，老爹老媽隨即悄悄而來。父親隨手丟出一件軟甲，惡語相向：「孽子！穿着它，省的出去給人宰了，我可丟不起那個人……哎呦！」

孩子他爹還未說完，便是一聲痛呼，一隻耳朵已是被身旁的「母老虎」扭轉了三圈。

「你怎麼當爹的？孩子這都要走了，你還罵他？嗚嗚嗚……昆吾山這麼多的人，難道還教不好問兒嗎？非得去那破院子去。」

「什麼破院子！那是聖院，傳承自上古，比我們昆吾山差不了多少！」

「那也是比我們昆吾山差，萬一問兒去了不適應，那怎麼辦？」

「你……哼！『慈母多敗兒』說的便是你！」

「什麼？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娘讓你……」

「哎！糟糕！我的那一爐丹『葯』！」孩子他爹猛然一拍腦『門』，狼狽而逃。

「哼！我還不信治不了你！」

孩子他娘得意洋洋的望着那狼狽的身影，隨即轉過身來，雙眼又是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遞過一個獸皮袋。

「兒呀！這是乾坤袋，裏面好幾方的空間呢！娘都給你放滿了衣服還有你最愛吃的零食，嗚嗚嗚……你那個爹爹真是狠心，非得送你去那破聖院，咱家什麼沒有，非得去那裏學？」

「問兒呀！在外面要是呆不住，你就回來，母親護着你，看他們能怎麼樣，大不了我帶着你離家出走，急死你那狠心的爹爹。」

「問兒呀！在外面要是受欺負了，打不過千萬別還手，回頭娘親帶人把他十八代祖宗都給屠了去。」

「哎！對呀！呵呵呵……問兒呀！在外面要是遇到漂亮的『女』孩子，甭管什麼，帶回家裏來，要是看見喜歡的，她若是不開竅的話……」

「哼！那就搶回來，你搶不回來，那娘去搶。要是娘還不行那就讓你爹去搶，你爹不行那還不是有你爺爺、大爺爺、三爺爺、五爺爺、七爺爺嗎。再不行那就讓你那幾個老不死的太爺爺去搶，我就不信世間還有我昆吾山搶不來的姑娘。」

「問兒呀！在外面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要吃好、穿好，若是那裏的飯菜吃不慣，那就回來，他們教不好你，娘自己教你，我就不信會比那破聖院差了去。」

「問兒呀！若是在外面……」

「問兒呀！要是……」

……

兒行千里母擔憂，娘親哭得一塌糊塗，零零碎碎說了幾乎有一個時辰，淚水都沒有停歇過。

「母親！別哭了！哭的『女』人容易變老，你就不怕我那沒良心的爹再找回一個小三來？」

「他敢！借他十個膽子！」

莫問連哄帶騙，再加上扮鬼臉，好容易這才將母親送走，不苟言笑的三爺爺便是偷偷而來，橫眉冷掃莫問身前的各種東西，怒罵一聲：

「哼！你就是給他們寵壞了！虧那些老不死的還賭咒發誓，誰也不會送你東西，這一轉眼全都變卦了，全是一丘之貉，讓人不齒！」

「三爺爺，別裝了！咱就不能直接一點、痛快點？趕緊的，有什麼好東西趕緊獻出來。」莫問頓時拆他的台。

剛剛還罵別人，莫問一說頓時變了臉，拿出一副銀『色』手套，隨手丟給莫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

「別的東西他們都送了，這小玩意你拿着，戴在手上，天下的兵器大可捏在手中，你打架不行，必須有些保命的手段。」

說完，他又有些鄙視的道：「記得！在外面看誰不順眼，給我往死里打，敢欺負你那就要滅他九族十族的，打不過就回昆吾山搬救兵，天下間我們昆吾山怕誰？」

臨了還來一句：「被打了可不許哭，甭給我丟臉。還有，要是打得過，那就別給我來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昆吾山不興這個，受委屈那就得像快刀斬『亂』麻一般，稀里嘩啦全剁了！」

三爺爺一邊說教，雙手還在空中一陣『亂』畫，但是全然沒有快刀斬『亂』麻的意境，倒有些像是『揉』麵糰。

老一輩、鎮場子的全來完了，下面便是輪到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年長的哥哥們。

昆吾山莫氏，不知是遭天妒還是怎麼的，向來人丁單薄，能生出一個來便是被眾人寶貝的不得了。莫問便是山上最小的一根苗，誰不寵溺？

一直快送到太陽下山了，最後還是忍無可忍的無影一聲怒吼：「都給我滾回去！這都成什麼樣子？太陽都快下山了，還讓不讓去上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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