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村長歸來

016 村長歸來

「流蘇…」雲洛飛身掠過來一把接住田流蘇的身子隨即轉身向墨離發出幾道命令。

「墨離,你親自帶領王府十八衛去追孫明玉看他將小少爺和小小姐帶到了哪裡並查明明月教的總壇位置,若完不成任務就不用回來了。」

「是,世子,可是你這邊只剩青離一人恐怕不行…」

「我這裡不要緊,還有欽差衛隊,再說此間事已了,我將這裡的事安排好后便會馬上啟程回京復命。」

「屬下遵命,一定會拚死救回小少爺和小小姐。」墨離向雲洛保證到。

「不,你不必救他們,他們教中之人武功高強,你救不了,你只要跟著他們看他們到了哪裡就好了,他們有求於流蘇,不會動他們。」

雲洛分析著明月教中人劫走安安樂樂的目的,他們是想要田流蘇手中的糧食和蔬菜種苗,所以,田流蘇一天沒培育出種苗,孩子便一天不會有事。

「是。」墨離答應了一聲不再逗留,轉身一揮手帶領王府隱衛匆匆離開去追孫明玉。

「世子,小姐怎麼樣?」

安安和樂樂被孫明玉帶走後,如畫擦了一把眼淚奔過來急聲問雲洛,她容色姣好氣質出眾一身紅衣,實在不像一個當奴婢的料,只是文熙卻偏偏將她派來給田流蘇當了丫頭,而這段時間她也漸漸的勝任了丫鬟一職。

文熙讓她保護田流蘇的時候,她心裡眼裡只有田流蘇一人,而田流蘇讓她保護安安樂樂后,她心裡眼裡便只有兩個孩子,此時孩子被抓,她頓時失去了主心骨,又奔向田流蘇,關心起她的安危來,她這樣的女子屬實是個心思單純之人,沒有七七八八的花花腸子。

「沒事,只是一時急怒攻心暈了過去,待會兒讓太醫給她把個脈,開一副安神葯便好了。」雲洛本不打算搭理她,但看到她那單純的關心田流蘇的眼神后又嘆了口氣說道。

說完他抱著田流蘇往屋子裡走去,此時青離已經拿著他的令牌從知府衙門調來了兵馬,他身後跟著壠城通判薛子昌,青離進來后看到田流蘇暈倒后頓時撇下薛子昌奔了過來。

「世子,縣主怎麼了?」

他忙忙的問道,現在田流蘇在他心裡的位置越來越重要了,隱隱有超過的雲洛的趨勢,因為他是雲洛身邊第一侍衛,他深深知道田流蘇對於雲洛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田流蘇好就意味著雲洛好,她不好就意味著雲洛也不會好,所以,他已經把保護的重心慢慢的轉移到田流蘇的身上來了。

「沒事,一時心急暈了過去。」雲洛見青離著急的樣子不由得皺了下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青離一驚,忙屏息凝神低下頭去,臉上泛起一股紅暈。

「世子,屬下已經調來了知府衙門的兵馬。」過了一會兒,青離又抬起頭來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向雲洛稟報。

「恩,你們先等著,將驛館的殘局收拾一下。」雲洛吩咐了一聲便不再理會他,抱著田流蘇進了屋子。

青離站在外面見如畫眼睛通紅,無措的站在外面發愣,不由得走過去悄聲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如畫聞言抬起頭來,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少爺和小小姐被抓走了?」

「什麼?被誰抓走了?」青離大驚,怪不得田流蘇會暈倒,她是世子的心頭肉,而兩個孩子是她的心頭肉,若是孩子有什麼閃失那她也活不下去了,他眉頭皺起,擰成一根線,心中糾結著該怎麼辦。

「被明月教的人抓走的。」如畫此時心裡深深的內疚著,覺得安安樂樂會被抓走全是自己疏忽的原因,她抬起頭看了青離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青侍衛,麻煩你轉告小姐,就說小小姐和小少爺丟失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要去追他們,將他們救出來,以將功補過。」

她說完不等青離回答便轉身一躍飛了出去,只見一團紅影飄上了屋頂片刻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青離嘆了口氣,見她武功高強也不擔心她的安危,他一跺腳轉身領著薛子昌往偏殿中去等待雲洛。

雲洛將田流蘇抱回房間后,她慢慢的醒轉過來,他又叫了御醫進來給她把脈開了葯,命雪菱去煎藥,然後陪著田流蘇,以防她情緒太激動再有什麼事發生。

「你去處理善後的事吧,現在衙門一定一團糟,早些處理好我們早些回去。」田流蘇醒來后出奇的鎮定,並沒有他預想中的軟弱無助。

雲洛看著她不悲不喜的眼神,心中拿不准她,只好應了一聲:「好。」

隔了一會兒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絮絮叨叨的開口:「流蘇,你沒事吧,放心,我已經派了墨離帶領王府隱衛去追孫明玉並探查明月教的消息,孩子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我沒事,你快去吧。」田流蘇知道安安樂樂不會有事,就沖著在破廟中那人沒有出手傷害自己,她便能猜得到他們只是要用兩個孩子來要挾她,並不會害她們的性命。

她此時要做的事是儘快回甜水村培育蔬菜和糧食種苗,無論到時候她給不給都要先將種植培育出來再說。

雲洛見她內心強大堅韌,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將她安頓好后便出了房間往青離和薛子昌所在的偏殿中來。

進了殿中,薛子昌雙膝跪下向雲洛行了跪拜大禮。

「參見欽差大人,請恕下官死罪。」這人還挺活絡的,會做官,這是雲洛對此人的第一印象。

「免禮,薛通判請起。」雲洛坐在主位上認真看向下面站著的人,此人三十多歲年紀,目光炯炯有神,隱隱散發出一股正氣,看面相是個持重穩妥之人。

「大人,下官帶兵來遲,讓小少爺和小小姐被抓去了,下官死罪啊。」

「這事先別說了,即使你帶兵及時趕到,也無濟於事,明月教不是好對付的。」

雲洛擺了擺手,讓他停止打官腔,他不耐煩這一套。

「是。」薛子昌應了一聲便規規矩矩的站在下首等著雲洛的吩咐。

「薛大人,孫明玉是明月教教徒,你們一點都沒察覺么?」雲洛緊盯著他淡淡的開口。

「世子,孫大人為官以來,確實勤政愛民,並無做過什麼不利於蘇州百姓之事,若不是今日突然發生這事,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會是混在朝廷的明月教姦細啊。」

薛子昌並沒有因孫明玉被查出是明月教的人而趁機詆毀污衊他,直到此刻他仍然幫著孫明玉說好話。

「哦?那他這些年虧空糧庫,你們知道么?糧庫是由誰掌管的?」

「大人,自孫大人來了之後,百姓生活富庶,年年豐收,孫大人麾下有一懂得種田之人每年都會給壠城百姓提供優質高產的種子,所以糧庫里的糧食除了做為軍糧被運往軍中外其它時間根本不用開倉賑糧,所以,下官等人並不知曉此事。」

雲洛坐在上首沉思,這明月教真是個強大的對手,在壠城眾多官員的眼皮子底下每年將糧庫中多餘的存糧運出去沒有露出蛛絲馬跡,需要多麼嚴密的計劃和運籌帷幄的手段啊,孫明玉居然能隱瞞這麼多年,可見他們教中更是強大。

這真是一個連環局,田敬徵集軍糧陷害他並屯糧,孫明玉順手推舟給了他一部分軍糧剛好將所有的糧庫虧空罪責都推到他身上,田敬以為他算計了孫明玉,卻不想自己才是那個被算計者,雲洛嘴角微微翹起,嘴邊一絲淡淡的嘲諷暈開。

「薛子昌聽令。」雲洛從懷中取出皇帝賜給他的密旨。

「臣聽令。」薛子昌一眼瞥見他手中明黃色的東西便知道那是皇帝聖旨,忙雙膝跪下聽命。

「本欽差離京之前,皇上囑咐我務必要查明壠城大旱的真相,現本欽差已經查得清清楚楚,已經將事情的全部過程都詳細的寫進秘折中呈報給皇上了,他賜我便宜行事之權,本欽差手中所執便是皇上欽賜的密旨。」

薛子昌聽到便宜行事的權利,這個權利可不小,不知雲洛請出聖旨是什麼意思,他將身子伏了伏,低下頭,悄悄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難道是要將他治罪?

「壠城知府孫明玉現已被查是明月教卧底在朝廷的姦細,本欽差下令立即撤去他所有職務,貶為庶人,封壠城通判薛子昌為壠城新任知府。」

「臣遵命。」薛子昌以為是要向他問罪,不想非但沒問罪,反而將他升了官,不由得忙扣頭領命,心中暗暗歡喜。

「薛大人,本欽差明日便要啟程回京,這裡的善後處理便要由你來完成了,本欽差離開后,你立即上任並開始肅清城中殘餘的明月教教眾和安撫災民工作,本欽差回去後會立即快馬加鞭從國庫中撥來一批糧食,你來安排開倉賑糧。」

「是。」薛子昌高聲應了一聲,沒想到雲洛會這麼快就要撥來糧食了,盼星星盼月亮盼了這麼久終於盼到了。

「薛大人,災民的安撫工作放在第一位,你一定要做好,本欽差回去后撥來糧食,你能讓災民們挨過半個月,本欽差便會送來蔬菜種子讓壠城百姓進行春種。」

「是。」薛子昌低頭認真的聽著雲洛的命令,雖然有些納悶為何會是蔬菜種子,蔬菜現在這個氣溫能種的活么?但是也不敢開口詢問。

「好了,你現在便立即出去上任處理衙門裡的事吧,先召集壠城治下官員前來,一會兒本欽差會命人將任命文書送到衙門當著他們的面宣讀,明日本欽差便會離開此地。」

「是。」薛子昌答應了一聲,隨即出去召集壠城治下官員了。

雲洛坐在椅子上想到孫明玉走的時候特意給他推薦了這薛通判,想來他心中是不願意他做壠城知府的,所以才當著他的面舉薦他,他賭他不會任命他提出的人,但是他偏要劍走偏鋒,就任命薛子昌為壠城知府,這次趁亂讓他匆匆上任同時也是對他的一種考驗,看他是否能勝任這壠城知府,能否處理好此次事件的善後。

反正這裡現在明月教的人一定已經全部撤離了,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不得而知,這教派興起的無緣無故又迅速,對天啟皇朝來說實在不知是福還是禍。

「世子,文公子派來保護縣主的如畫姑娘去追小少爺和小小姐了。」薛子昌走後,青離上前來向雲洛說了如畫的事。

「哦?她倒是衷心,無妨,讓她去吧,有墨離照應應該不會有事,況且,她的武功不弱。」

「是。」青離答應了一聲。

雲洛心中擔心田流蘇,安排完這些事之後又去看了她,見她躺在床上休息,便讓她好好睡一覺,順便告訴她如畫的事。

「她去了也好,她武功高強,又不是王府的人,也許教中之人允許她接近安安樂樂也說不定。」

「恩,你說的是,你可餓了?你今日還未曾用膳。」田流蘇自從破廟回來便沒吃飯,雲洛擔心她的身體扛不住,心中暗暗焦急。

「我吃不下,沒事,你快去處理好衙門的事,完了我們儘快回京。」田流蘇見他不溫不火的,也不知衙門裡的事安排的如何了,不由得心中煩躁出聲催促他。

「你別急,方才我已經任命壠城原來的通判薛子昌為壠城新任知府了,接下來的一切善後工作都交給他來做,這也是考驗他能力的一個機會,若他做不好這件事,那也勝任不了這個職位,我們今晚休息一晚,明日便啟程回京。」

「好。」田流蘇聞言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這下她便放心了,為了早日換回兩個孩子,她不能倒下,她還要打起精神培育種子呢。

雲洛見她臉色蒼白,靠在床上嬌弱無力,惹人心疼,不由得坐在床邊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輕聲軟語的哄著讓她睡覺。

田流蘇今日心情大起大落,受了刺激,本來緊緊的綳著一顆心,這下得到明日便可回京的消息后整個人疲倦起來,在雲洛溫聲的話語中她眼皮越來越無力,最後終於慢慢的合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雲洛見她終於睡著,一直綳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他給她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將散落在臉上的一縷青絲拂到耳後,端詳著她沉沉的睡顏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才起身依依不捨的出了她的卧房往驛館的廚房中走去。

田流蘇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她一直在做夢,不停的轉換場景,一會兒是安安樂樂被虐待嚎哭的場景,一會兒又是那日田流蘇月圍攻母子三人的場景,一會兒又是她的娘親跪在長釘上起身時血肉摩擦的聲音,一會兒又是自己被針扎得滿身針孔的模樣……

她不安的翻了個身,額頭上漸漸的沁出汗水,她夢魘了,身子似乎被定住了一般,無論她如何掙扎都動不了,夢中兩個孩子被困在一個漆黑的屋子裡,隱約中有一人拿著棍子在追趕著打他們,無論他們如何躲都躲不過棍棒的襲擊,還夾雜著怒罵聲,她想去救他們,但是身子被定住動彈不得,她急的快要發狂,正在這時,那打孩子的人轉過臉來…

「啊…」她大叫一聲,那人居然是田流月。

「流蘇,流蘇…」雲洛端著剛做好的飯走進來就見田流蘇在掙扎,他放下食物忙幾步走過來推著她,她猛的一下子坐起了身,全身已經被冷汗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衣服全部濕噠噠的。

她起身看到雲洛坐在床前,再也無法堅強,一頭撲進他的懷中,無聲的哭泣起來,片刻間眼淚便沾濕了他的肩頭,雲洛知道她做了噩夢,而且必然是關於兩個孩子的,所以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哭泣發泄出來。

半晌,田流蘇抬起頭來,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她抽泣了一聲望著雲洛道:「也不知安安樂樂怎麼樣,沒有我在身邊,他們晚上會不會哭鬧?那些人會不會因為他們哭鬧而打他們?」

「不會,流蘇,他們不會讓他們少一根汗毛的,否則,我會窮一生之力找到他們並滅了他們,一個不留。」

雲洛知道田流蘇是因為心中著急孩子才會一時想不通,所以向她做出保證,儘力的安撫著她。

「真的?」想到剛才夢中的事,田流蘇便覺得膽戰心驚,她實在是害怕自己小時候遭受過的虐待會發生在兩個孩子的身上,所以猶自不信,非要再向雲洛確認一遍。

「真的,我保證,若安安樂樂少了一根汗毛,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必與明月教不死不休。」

得到他如此狠絕的保證,田流蘇才慢慢的平靜下來,這時只聽「咕嚕咕嚕」幾聲聲音響起,她的肚子不爭氣的向她叫囂了。

雲洛聽到后嘴角一彎,拉著她下了地往桌子邊走去。

「你一天沒吃飯了,此時定然餓了吧,我已經端來了飯,快下來吃一些。」他拉著她邊走邊說道。

田流蘇也確實餓了,吃貨遇到再大的事對於食物也是沒有抵抗力的,她走到桌邊見桌子上擺著一尾紅燒魚,幾樣素菜,還有兩碗米飯,都是她愛吃的,不禁食慾大動,坐下就吃了起來。

雲洛陪著她坐下也吃了一些,田流蘇見這飯菜甚是合口味,和平日里驛館的大廚做的不一樣,不由得打起精神和食物較勁,邊吃邊道:「今日的飯菜很合口味,很好吃。」

雲洛聞言嘴角完了一下,輕聲道:「你喜歡就好,好吃就多吃點。」

「恩。」

田流蘇見他神情有異,好像很開懷的樣子,不由得試探著道:「這菜難道是你做的?」

「是,都是你愛吃的菜。」雲洛見她終於關心起是誰做的了,不由得有些得意的邀功。

「哦,謝謝你。」

田流蘇有些不好意思的臉色微微發紅,心中又一次覺得甜蜜,沒想到他居然會親自下廚,而且這手藝還這麼好,別說他一個古代男人會做這些,即使在現代也鮮少有男人願意做下廚做飯的。

想到這裡,她吃飯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來,她細細咀嚼慢慢品嘗著他特意為她做的菜,換了種心情,這飯立馬不像剛才似的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匆匆而食,她心中暗暗覺得,這頓飯是她前世今生吃過的最美味可口的一頓飯了。

雲洛瞧著她神情中的變化,悄悄吁了口氣,待她吃完后,又命丫鬟進來收拾了出去。

吃飽喝足后,田流蘇在屋中來回踱步消食,雲洛卻待在她的屋中不肯離去,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拉家常,她索性也沒事,心中又思念兩個孩子,便給他講了兩個孩子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他們是如何的面黃肌瘦,差點因為沒吃的餓死,她恢復一部分記憶后,慢慢的引導他們,讓他們擺脫膽小怯懦的性子,慢慢的變成自信堅強的孩子……

田流蘇絮絮叨叨的和雲洛說著,雲洛坐在桌邊靜靜的聽,通過她說的話了解著兩個孩子並且了解著她的世界,最後她覺得消食消的差不多了,也有些累了,才走向床榻重新躺了上去。

「你還不去睡么?」田流蘇見此時已經戌時了他還不肯離去,不由得出聲讓他也去睡覺,他今日也不必她輕鬆。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雲洛目光清淺,淡淡的開口。

「什麼?」田流蘇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這是什麼意思?兩個孩子才剛丟失,而且這裡還是驛館,他要和她一起睡?想到這裡她羞紅了臉,不由得用被子蒙住了頭。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再做噩夢,想要就近照看你而已,你腦袋裡在想什麼?」

雲洛見她的神情便猜到了幾分她的心思,不由得好笑的搖了搖頭,他再急色再遇到她就煎熬難忍也不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和她圓房。

「哦。」田流蘇臉色更紅了,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她這是在想什麼啊?兩個孩子還被人劫去下落不明,她怎麼可以想這個?又見雲洛看著她帶著幾分揶揄,頓時羞憤欲死,一轉身面朝里將被子蒙在頭上裝鴕鳥,再也不肯出來了。

雲洛起身走到床邊悉悉索索的脫了外袍,悠閑自然的上了床榻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一把將躲在牆邊的田流蘇拉進自己懷中摟著,口中說道:「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呢。」

說罷他調好自己的姿勢將下巴擱在她額頭閉上眼睛,田流蘇將頭埋在他胸膛中,登時一股清郁的芝蘭香氣撲鼻而來,她貪婪的吸了吸鼻子聞了幾下,將頭在他懷中滾了滾,那男性氣息更加強烈的將她包圍在其中,她不由得有些熱,在他懷裡扭來扭去睡不著,她仰頭看了看雲洛,見他雙眼緊閉,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著了,不由得更加鬱悶了,她這麼一個大活人睡在他懷裡,她都有些難耐,他居然能睡得著?

看他前幾次的樣子連自己的身子都不能挨,一挨著自己便蠢蠢欲動了,現在怎麼這麼忍得住?難道自己已經對他失去吸引力了?她用一些現代的思維胡亂猜測著雲洛。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很熱,在他懷中快要燃燒起來了,所以更加動彈的厲害了,動的時候身子便在他懷裡蹭來蹭去,突然覺得頭頂均勻的呼吸聲變得粗重起來,她一怔就覺得腿間一個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她一驚立馬安分了下來,再白痴的人也知道那是怎麼了。

想起雲洛這老不正經的,她不由得臉紅髮燒了起來,這時只聽頭頂傳來一聲粗喘還微微帶著些輕顫沙啞的聲音:「你再不安分些,我今夜便要熬不住了。」

田流蘇聞言更加羞憤,蜷縮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生怕刺激得他不顧後果今晚就要強行和她圓房,得知他並不是無動於衷,她嘴角綻開一絲淺笑,這回安下心來,倦意頓時襲來,躺在他懷中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良久之後,雲洛緩緩睜開了眼睛,借著月光看著她單純的睡顏嘆了口氣,看來今晚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睡了,這丫頭都將自己逼的快要炸開了。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再一次的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敢動,嬌小的女子沉睡的容顏埋在男子的懷中,男子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穿過脖頸圈著她的肩膀,將她整個擁在懷中,月光照進來,打在二人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在室內灑下一片清輝和靜謐。

一夜好夢,第二日一早,田流蘇在雲洛的懷中神清氣爽的醒來,昨夜他和自己一起睡后她便沒有再做夢,一覺安穩的睡到天亮,解了她多日來的疲乏,而雲洛卻一夜未眠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差點成了熊貓眼,他恨恨的磨牙暗罵自己慫包,這樣規矩的守著禮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她拆穿入腹,狠狠折磨。

某人難得的帶了起床氣,一大早悶悶不樂懨懨欲睡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來,田流蘇卻一身清爽精神抖擻,與他截然相反,她看著他的兩個大黑眼圈卻心中高興,對於自己的魅力她是從來都不懷疑的。

昨日一時身在局中,她沒有清醒的看待兩個孩子被抓走的事,今日她慢慢的想通了,明月教的目的是為了她的新型種子,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要得到那東西就必然會好好對待安安樂樂的,兩個孩子在他們那裡應該不會受到過分的苛待,而且她今日想來昨日那受傷之人既能傷了自己也不肯傷她,也許不單單是為了種子,也許還有別的原因,無論他是教主還是教中的什麼人,她暗暗覺得只要有他在,就會保證兩個孩子的安全的。

想到這些,她心中頓時又堅強起來,她現在要做的不是傷春悲秋,她要努力讓自己更強大才能保護他們,而這也算是他們的一次特殊經歷吧,經過這事之後他們也會長大的,而且兩個孩子在她精心的教導下和以前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她相信她們自己也會盡全力保護自己的。

一早用過早膳,雲洛便啟程回京,臨走之時,壠城新任知府薛子昌率領治下官員出城相送,他告訴雲洛自己已經連夜召集壠城商戶商量對策,壠城商戶沒有任何言辭答應傾囊相助,拿出自家所有的存糧來安撫災民,讓他們回歸壠城,進行春種。

自從安安樂樂失蹤之後,雪菱便整日以淚洗面,哭哭啼啼的說自己沒用,沒保護好兩個孩子,田流蘇勸了幾次見她執拗,也不再管她,讓她自己調節好了,回去的路順順噹噹,雲洛日夜不停歇的趕路,吃睡都在馬車中度過,只偶爾停下來讓護衛們歇息一下就繼續上路。

七日後,終於抵達了龍泉縣,隊伍繞過縣城直奔秦家莊而來,龍泉縣令和秦寶柱遠遠的就等在往秦家莊的必經之路上。

田流蘇坐在馬車中掀開帘子看向闊別多日的秦家莊,思及過去恍若隔世,重生一回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中她居然經歷了這麼多事,而且以後還有許多事等著她,她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滄桑,與她明媚絕色的臉和年紀很不相符。

她正心中思量的時候,就聽見「蘇蘇,蘇蘇,蘇蘇,吱吱吱,吱吱吱」驚喜的大喊聲音由遠及近的傳過來,雲洛和田流蘇同乘一輛馬車,聽到這煩人的聲音頓時不滿,輕輕的「哼」了一聲。

田流蘇心中一喜,掀開馬車帘子,就見遠處一人一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互相較著勁往她乘坐的馬車跑過來,正是秦寶柱和雪靈狐,只見秦寶柱一身華麗錦袍絲毫不顧貴公子形象大刺刺的撒丫子狂奔,邊跑還邊回頭看一眼雪靈狐是否超過了他,雪靈狐也不甘示弱但也不肯真的超過他,始終保持著和他一致的隊形往她這裡衝過來。

「噗嗤」一聲,田流蘇終於被這一人一狐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秦寶柱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活躍氣氛,有令人從沉悶中解脫出來的本事。

跑到跟前,秦寶柱二話不說,攀著馬車車轅手腳並用爬上來,一竄就進了馬車中,將雲洛擠開自己靠在田流蘇身邊,雪靈狐等他上去之後才一躍而上,小嘴咧開滿面開懷的撲入田流蘇懷中。

田流蘇瞬間被這一人一狐包圍在其中,雲洛悲催的發現自己又被晾在一邊了,田流蘇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惦記著,包圍著,他幾乎要生生的被氣吐血。

「蘇蘇,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會去了這麼長時間?你看看我,為伊消得人憔悴,這袍子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都形銷骨立了。」

秦寶柱說著還故意擺弄著自己的衣衫,證明他思念田流蘇思念的瘦了,雪靈狐一伸爪子撓了他一把,然後用爪子在自己的狐臉上羞羞他。

秦寶柱氣得一掌扇在它的狐臉上,然後指著它轉頭對田流蘇道:「蘇蘇,你走後沒人罩著我了,這東西整日里只會欺負我,以欺負虐待我為樂趣,這下你回來了,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吱吱吱…」雪靈狐見秦寶柱在田流蘇跟前賣萌,氣得雪白的毛都豎了起來,雙眼圓溜溜的瞪著他。

田流蘇一掃多日的陰霾心情,被這一人一狐逗樂了,看來她走後秦寶柱每日里也過得挺滋潤的呢,有雪靈狐相伴他大概也不會很寂寞。

「好了,都下去吧。」雲洛不滿的一把推開秦寶柱,伸手將田流蘇一拽拽入自己的懷中,田流蘇也順從的任由他拽入懷中,絲毫不反抗。

秦寶柱見二人如此一怔,臉上泛起難過,難道她跟著他去了一趟壠城二人的感情已經突飛猛進了?她現在已經一點都不排斥他了么?那他們二人以後是註定要雙宿雙飛的了?想到這裡,他頓時覺得寂寂寥寥,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人踽踽獨行,見了田流蘇的喜悅心情瞬間被這寂寥的心情所掩蓋。

「寶柱,村子里怎麼樣?可安穩?有什麼事么?」田流蘇見秦寶柱看到雲洛的舉動后神色一變,心中難過,所以開口轉移話題,問他村中的事情。

「有本莊主親自坐鎮,有什麼不安穩的?而且,在本莊主和吳縣令的督促下,林棟已經建好了一座你說的那大棚。」

「真的么?」田流蘇大喜,沒想到林棟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居然真的建成了那大棚。

「自然是真的,還有番薯已經結了果實,村民們已經吃上了。」

「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看來我走的這段日子,村裡傳來的都是好消息啊。」田流蘇高興的說道。

「是,這都是你的功勞,辛苦付出之後終於迎來了收穫。」秦寶柱已經斂去了眼中寂寥的神色,換上高興的神情回答著田流蘇,他知道她必然急需要知道這些事。

「下官參見世子,容華縣主。」雲洛此時身份是欽差大臣,而田流蘇是皇帝親自下旨允許跟著雲洛參與賑災的人,吳縣令當按照律法身穿官服帶領衙役迎接二人。

「免禮。」雲洛抬手讓他站起來。

起身後雲洛的欽差衛隊儀仗率先進入村裡,吳縣令領著衙役跟在後面,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村裡而來。

到了村口,甜水村、石家村、陽關村三個村子的全體村民都列隊站得整整齊齊迎接她的歸來。

「恭迎村長回村。」

不等田流蘇開口,村民們便向田流蘇施禮問好,而對欽差大臣雲洛和龍泉縣令吳縣令卻不理不睬,雲洛毫不在意,吳縣令本來見村民們不先跪拜欽差大人而先向田流蘇行禮怕雲洛發怒,正要喝叱他們,卻見雲洛像沒看到似的渾不在意,自己也只好裝作沒看見村民們的舉動訕訕的從他們面前走過。

「不必多禮。」田流蘇抬手讓他們起來。

由於秦家莊的三個村子都由田流蘇一人掌管,所以甜水村的村民們將番薯種出來後分了一些給兩個村子的村民吃,這段時間裡,村民們又自行培育了一批種苗分了一些給其餘兩個村子的村民讓他們下種,所以今年春天村民們都沒有斷糧忍飢挨餓,日子還能過得去。

於是村民們便相傳天命神授的村長一出,村民們便過上了好日子,田流蘇此時在他們的心中也和神邸差不多了,村民們現在對她的崇拜與敬服比起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村長,你終於回來了。」行完禮后,幾個村民上前來問候田流蘇。

「是。」田流蘇答應了一聲,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她是回來了,可是卻少了兩個孩子,她的心頭肉,所以她此刻又高興不起來了。

「好了,你們迎接也迎接過了,便都散了吧,蘇蘇剛回來,路途勞頓,需要休息,待她恢復過來再安排村裡的事吧。」

秦寶柱也感覺到了異樣,他以為田流蘇是路途勞頓精神不濟,所以讓村民們散去,村民們聽他這麼說也覺得秦寶柱說的有理,所以向田流蘇道了安后便先行散去了。

她們已經從秦寶柱的口中得知了田流蘇的相公雲洛乃是長安王世子殿下,頓時村民們對她的景仰度又更上一層樓,怪不得她會如此與眾不同,能得到天命神授,原來居然是長安王世子妃,因為秦寶柱提前就吩咐了她們要低調對待這件事,不得到處宣傳,所以村民們只是暗中替田流蘇高興,暗中崇拜她,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對雲洛過多的熱絡來。

到了自家門口,雪靈狐從她的懷中一躍而出,跳下她所乘坐的馬車,往後面那輛隨行的馬車中奔去,秦寶柱見它如此瞬間拍了一下腦門,他說怎麼覺得不對勁,他多日不見田流蘇一時思念此刻見到她居然暫時忘記安安和樂樂,於是他也起身一躍而下,往後面那輛馬車跑去,這回口中毫無顧忌的大喊:「安安寶貝,樂樂寶貝,可想死我了。」

跑到後面那輛馬車前,他將帘子一掀,大頭湊上去不滿的道:「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你們兩個小鬼頭說話?裝著不認識我了么?」

誰知撩開車簾才見馬車裡面只有雪菱一人神色哀戚的坐在裡面,兩個孩子卻不見蹤影。

秦寶柱大驚,轉過頭來恍恍惚惚看向田流蘇問道:「孩子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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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寵田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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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村長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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