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暗流涌動
?華燈初上，夜色朦朧，一彎銀月在雲層中時隱時現，忽明忽暗的月光，將整個南明王城都籠罩在一片神秘里。
四大城區里都有燈火點點，但數東華區和天錦區的一些地方最為明亮，簡直是燈火通明，一片繁華景象。
但這片繁華並不包括王城東城門這塊地方，此時東城門早已關閉，高大的城樓上下除了值夜的官兵，並無閑雜人等。
冷清的空氣下，幾個官兵站在城樓上，握著長槍，吹著冷風，縮著脖子望著不遠處的那片燈火之處，眼中透出一種嚮往之色。
「噠噠……噠噠……」
突然，一陣馬蹄聲打破了東城門的寂靜，讓那幾個無所事事的官兵一下繃緊了神經。
只見夜色里，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駕馬車，碾著寬闊的朱雀大道緩緩而來。
黑色的馬，黑色的車棚，就連駕車的人也是一身黑衣，要不是有城樓上火把的照映，幾乎與黑夜溶為一體。
「站住，幹什麼的。」城樓上，一個值夜的官兵發現了馬車，向著下方大吼一聲。
然而，馬車上的人沒有一點回應。噠噠的馬蹄聲里，隨著馬車越來越接近城門，車輪轉動的咯吱聲也已清晰可聞，給現場平添了一絲詭異。
城樓上下的官兵瞬間行動起來，嘩嘩腳步聲里，一隊官兵訓練有素的瞬間集結。
「停車，再前進一步格殺勿論。」領頭的官兵長刀一指，眾人立刻合圍上去。
也不知是車上的人拉住了韁繩，還是馬匹受到干擾，總之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后停了下來。
「下車。」領頭的官兵大喝一聲，指向車上搭著腦袋的車夫道：「不知道戌時以後城門周邊屬於宵禁範圍嗎？」
可是車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找死。」領頭的官兵雙眼一瞪，氣沖沖的揮著刀就要上去給那人好看，卻被邊上的同伴一把拉住。
「小心，沒感覺有點不對勁嗎？」
領頭的官兵身子一頓，引得眾人紛紛握緊了手中的軍刀。
「滴嗒……滴嗒……」
一片寂靜中，一些液體正沿著車棚的縫隙向下滴落，而那個車夫搭著腦袋一臉漆黑，顯得沒有半點生氣。
「死了么！」眾人皆驚。
「什麼味道？」突然一個官兵凝重道。
眾官兵盯睛一看，這才發現那些正在滴落的液體呈烏黑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
「那人在動。」突然，一個官兵驚呼一聲，眾人瞬間退散而開。
下一刻，便見靠在車架上的車夫身子突然一歪倒了下去。只聽嘩的一聲水流聲響，一攤黑水從車上流散一地，那人的身體一下癟了下去。
一股強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這一幕太過詭異，那領頭的官兵突然目光一凜，似想起什麼，掩住口鼻一邊急退一邊吼道：「是化屍散，趕緊閃開。」
這一吼不僅嚇得眾人散開一大圈，就連城樓上的官兵聽到也驚慌的向後退了一步。
「黑水國的化屍散！不會是黑水國的人下的手吧？」有人小聲問道。
領頭的官兵卻是神情緊張，說道：「我怎麼知道，趕緊上報，這已經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事了。」
黑夜，正拉開神秘大幕，夜幕下眾生百態罪惡叢生。
有人在疲於奔命痛苦掙扎，有人在花天酒地歌舞昇平；有人在搬弄是非殺人越貨，有人在陰謀詭計妄動刀兵。
許多事都正在發生，而夜，才剛剛開始。
…………………………
南明王城，圖山區，死街。
黑暗裡，李丁在陰森破敗的街道中，飛速的奔跑著，瞬間便越過了幾個街區。黑暗並未對他造成影響，自進入這裡后，他反而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這期間，李丁發現阿威和阿正一直緊跟在他身後，不由心下暗笑。按理說兩人完全有實力將他攔截下來，卻一直未動手，看來是選擇了默認。
突然，前方隱隱出現了幾點燈光，燈光搖曳，呈現詭異的綠色，李丁嘴角微揚，帶著一抹他自己不曾察覺的邪魅，向著燈火的方向疾速奔去。
「這個雷公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初來乍到。」阿正面帶疑惑，目不轉睛的望著李丁的背影道。
阿威一臉嚴肅，點了點頭：「不錯，除非對這一帶了如指掌，否則不可能如此順利的就能穿過去。」
兩人說著話，腳下動作卻絲毫不減。在一個拐角處，明明右邊才是出口，李丁卻突然轉向左邊，越過一道高牆而去。
「跟上。」阿威眼神一凜，跟著越過高牆，高牆上有一些痕迹，顯然曾有人從這裡翻越。
荒地黑市雖魚龍混雜，卻也不是隨便就能進入的。
死街作為一道分界線，同時也是黑市的前哨站。看似杳無人煙實則暗哨眾多陷阱密布，只是這些陷阱多數只是警示有外來者闖入，好讓隱藏期間的暗哨提前提防。
阿威和阿正是本地人，又是武者，進入黑市的次數不在少數，自然知曉幾條安全穿越死街的路線。
然而他們發現李丁沒有走其中任何一條，卻又總是都能走在正確的點位上。
阿威他們越過高牆才看清楚，牆後面有一個小院，這正是一條安全路線的拐點，小院外的路才是正確的，卻不知李丁是從何知曉。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好幾次，顯然李丁走的不是一條尋常路，這條路不僅成功避開了所有的隱藏陷阱，而且明顯比走其它路節約了時間。
但最讓阿威和阿正驚詫的是，這一路竟連一個暗哨也沒碰到過，就像是李丁早已摸清了那些暗哨的活動規律一樣。
這絕不是一個初到王城的外來者能夠做到的，這不僅讓阿威和阿正深深的懷疑，前面的這個雷公子定然對張和，他們的主子，隱藏了太多東西。
但事已至此，他們二人已經沒有了選擇，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進入黑市后，這個雷公子別有什麼閃失就好。
這邊，李丁卻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在行事。至於穿過死街的路線，那只是理順那些外來記憶后的條件反射罷了。
很快，之前出現在李丁眼中的綠色燈火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一座高樓，名曰聚雲樓，是前往黑市前的必經之地，所有打算進入黑市的人都必須從這裡才能進入荒地。
當然，也有一些不守規矩的膽大妄為者，至於結果如何就得看各人的本事了。
而發出綠光的正是掛在聚雲樓屋檐四周的燈籠，也不知裡面點了什麼燭火，竟會發出這般詭異的燈光。
聚雲樓共有四層，是周圍唯一透出光亮的建築，樓上的窗戶上能看出有人影晃動。
李丁幾個起落後，從一座破敗建築的房頂躍下，剛好落在聚雲樓前的空地面。
四下看了一眼，李丁注意到樓下左右兩邊的街道停著不少馬車馬匹，看來有不少人在此歇腳。
高樓的一層其實是個石砌的基座，中間猶如城門一樣有個高大寬敞的通道，遙遙望去通道盡頭處一片黑暗。
而在通道外的空地上立著一尊黑色雕像，四個長相和打扮都很怪異的人或坐或靠守在那裡，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李丁可沒有在此歇腳的打算，定了下心神，他徑直向著入口走了過去。
「站住，請出示入市符。」就在李丁就要越過雕像時，旁邊坐著的一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此人生著一張塌鼻子臉，兩隻小眼睛又緊貼在鼻子兩邊，說話時嘴也張不大開，彷彿被揉在了一起，乍一看長像著實嚇人。
李丁愣了一下，這時阿威和阿正跟了過來，沒有任何交流，但阿正很知趣的趕緊上前從靈戒里取出一物來。
塌鼻子看了一眼道：「沒聽清楚嗎？我要的是他的牌子。」
阿正捏了下手中那塊雕刻著古怪圖案的黑色木牌，正想說什麼，被阿威拉了一把。
「平時都沒強制檢查，一定是有特殊情況，多說無益。」阿威小聲道。
所謂入市符，明義上是進入黑市的憑證，實質就是變相的收取保護費。
通常並不會有人強制檢查入市符，只是今天李丁不巧遇到了。
李丁眼神一凜，立刻心領神會，轉身向通道旁邊上樓的石梯走去。
其實在樓下就已經聽到陣陣嘈雜聲，當三人上到樓上時更是喧囂無比。
石梯上面正對著一條走廊，走廊盡頭有個櫃檯，而中間靠右開著一扇門，裡面有一道當作照壁的屏風擋住了視線，但可以看見裡面燈火通明。
進門越過屏風，裡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擺著二十來張桌椅，已經三三兩兩的坐滿了各色人等。
這些人有的一言不發似在閉目養神，有的在慢慢品茶小聲說話，有的卻在大聲喧鬧，好不快活。
李丁三人的出現引來了幾束目光，但也就那麼看了一眼，並未引起這些人的過多注意。
唯一多看了他們一眼的是櫃檯處的一個男人，李丁正要走過去，阿威開口道：「雷公子，還是我去吧。」
李丁眉頭一挑，再次環視了下大廳，點了點頭，帶著阿正退出來回到走廊里。
這時李丁看清走廊盡頭的櫃檯里有人候著，旁邊還有樓梯，應該通向三樓，李丁正看著，阿威出來道：「辦好了。」
李丁發現阿威手中多了一塊雕著獸面圖案的黑色木牌，也沒多問，轉身正要下樓，這時從對面石梯上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