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迷霧

24迷霧

女人精緻的眉眼揚著得意而貪婪的精光,她將手指點在他的胸口處,一顆一顆地撫摸著制服上的衣扣。

「所以,我不是讓你別碰嗎?」言曜帶著怒氣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幾乎是在一剎那,她的身子被狠狠地彈出去幾十米遠。重重落地的瞬間,揚起厚厚的塵土。言曜從石頭上起身,嫌惡地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眉頭皺到萬壑深。

「該死!」他低低地咒罵,眼神陰冷而灰暗。

司霖動了動身子,發現已經沒有什麼束縛力了,他甩了甩手臂,渾身輕鬆地跳下岩石。肯司也跳下來,一臉的木訥。

遠處被摔在地上的女人踉蹌著起身,骨骼勻稱的身體彷彿撐開了一般,面孔猙獰而痛苦。她的衣服開始破裂,白皙的肌膚一層一層地褪落,露出黑色的獸毛和尖利的牙齒。遠處的半獸人也開始騷動起來,但由於是軍隊的人,沒收到命令所以不敢擅自行動。

「肯司,你不介意我殺了她吧?」言曜摘掉那顆特別的扣子,將制服扯下,動作乾淨利落。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嫌惡。

「上將,你的潔癖真重。」司霖插話。

言曜眯著眼打量那個女半獸人,緩緩開口:「這是我作為丈夫最基本的忠誠。」

「言,我會親自解決掉她。」不曾言語的肯司終於開口,只是他的語氣平常,根本不像受過情傷的男人。司霖默默地想,真是和一群變態湊在一起了。

「看來我註定是遇不到你和小向那種程度的愛情。」他自嘲一笑,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風沙越來越大,漫天的黃,浸滿了這個荒蕪的星球。

和娜紗當場行男女之事的高大男人眼睛一眯,揚起手臂,然後重重地落下。接著一大群半獸人朝三人的方向襲擊而來,與此同時,一架架的蟲型戰鬥機盤旋在空中,捲起漫天的塵土。

「上將,要硬碰硬?」司霖活動了一下頸部,眼神銳利地朝黑壓壓的獸群方向射去。

「當然不是。」他薄唇輕啟,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既然禮賢下士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他們獨自唱戲的時間。」

司霖微微一愣,看向一旁高大猙獰的肯司,心裡有了幾分瞭然。

戰鬥機發出轟鳴的響聲,從灰暗的天空中整齊地劃過。言曜微微閉眼,幾人便消失於廣袤無垠的沙漠,留下一臉氣急敗壞的獸人。

回到別墅時,戈爾已經門口等候著。余湛脫掉身上的落滿白雪的大衣,吩咐他去做了熱薑湯。

阿白趴在地毯上,正閉著眼假寐。她抱著言熠回房換掉衣服后,走到大廳坐下,盯著地毯上那團白白的東西。

「你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片刻之後,她靜靜地開口。

阿白睜眼,四肢撐著地,優雅地起身。它蓬鬆的大尾巴無意間掃過她的臉,帶著一分安撫的意味。

「你現在這個狀態就很好,其他的,我不會多說。」重新蹲下,它眯著眼舔了舔沾著冰晶的爪子。

「你果然有事瞞著我。」

阿白停下舔爪子的動作,看了她一眼,語氣認真地說:「我認為,這需要你自己去發掘。主人,不管人的過往有多麼痛苦,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它根本不希望她去觸碰那些黑暗而痛苦的過往,如果有個萬一她知道了,那也只許朝前看,而不是抱著一顆不甘的、充滿仇恨的心過日子。

「夫人,南星小姐在門外,是否開門?」戈爾冰冷而突兀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原有的氣氛。阿白警覺地豎起耳朵,迅速起身,一個翩翩的少年便重新出現在余湛面前。

她仔細打量著他:唇紅齒白,髮絲柔軟,眉目清秀,俊朗挺拔。

外表實在是很難和一隻眼神慵懶的神獸掛鉤。

「我去看看。」留下一句話,阿白便大步走向外面。

此刻的暴風雪已經停下,亮晶晶的冰棱掛在四周碩大的草木上,折射出女人美麗而蒼白的面孔。

來人穿著一身駝色大衣,利落的短髮上泛著晶瑩的光,臉無血色卻依舊氣場強大。

少年打開大門,眯眼細細打量著她,「你是真的南星?」

「你不是見過我嗎?」南星語氣冷淡,透著一股疏離。

阿白點點頭,隨即不懷好意地問道:「來找言曜?他出征了你不知道嗎?」

「我不是來找他,是來找向萱的。」

阿白澄澈的眼裡閃過一瞬驚疑。只是他的神色如常,從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

豈料南星慢條斯理地開口:「再細微的變化也逃不過我的眼睛。」少年一愣,隨即想起他偶然間看到的言曜桌子上的資料,這才想起她跟著言曜的軍隊以前,是塔斯最有名的心理學家。

「向萱還活著。」她的語氣變得直接而肯定,隨即又像是嘆息般,「果然是她。不是她,言曜從來不會上心。」

「自己找虐很好受嗎?甚至不惜說那樣的謊話。」阿白隨手關上門,站定在鋪滿白雪的小道上。那晚,他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清清楚楚地聽到北辰那番話。

南星冷笑,把耳發別到後面,「只是女人偶爾的小手段罷了。也罷,我已經知道真相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她看見我。」

語畢,她轉身,正欲離開。

「話不說完就走,不顯得太不禮貌嗎?」

站在門外的兩人皆都一愣,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余湛穿著紅色的大衣,襯得臉上的皮膚慘白慘白的。

南星終究還是被震驚了,她別開頭,眼眶顯得有些紅。

有種女人,她本該定位為你的情敵,但她從來都不視你為威脅。你把她當做最大的挑戰,可是她卻從來不肯和你玩這樣的遊戲。在這個女人消失多年之後,南星想,再次見到她,自己居然有些心酸。這簡直就是諷刺!

「主人,你......」阿白欲言又止,看著她換上的紅色大衣,隱隱看到了一些前塵往事。

余湛緊緊握著門把,內心有一種呼之欲出的焦慮感。她回想起很多怪異的事情,在地球上那些日子做的夢,言曜奇怪的行為和話語,以及她對這顆星球的內心感受。她不笨,敏感的心思也會聯想到很多事情,如今串聯起來,她倒真是覺得自己身上有著不一般的秘密。

這些都不是偶然,不是嗎?

南星整理了一下情緒,看向她:「真是想不到你又回到這裡了。」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狼狽,動作也沒有剛才的自然。

「什麼叫『我又回到這裡了』?」余湛盯著她,手指骨節開始泛白。

南星看向俊朗的少年,瞬間瞭然。

她勾唇,輕輕拍下大衣上的雪。

臨走時,余湛聽到她喑啞中帶著幾分猶豫的聲音:

「如果想知道,就自己去尋找吧。」

余湛愣在原地,眼瞼下垂。金屬門把幾乎要凍傷她的手,放開的時候有種皮肉撕扯下來的感覺,她看向雪地里漸漸小成一個點的女人,轉身回到屋內。

阿白變回了原型,垂著尾巴跟在她後面,身上的毛髮有些打濕了。它甩了甩水珠,邁著輕巧的步子走向浴室。

回到卧室,她仔細地端詳著牆上那幅畫,然後跑到鏡子前,對比自己的五官,心上的疑惑更加重了。

牆上畫像里的那個女人,分明就是自己。只是她一直很疑惑,女人妖嬈而帶著幾分強勢的微笑,根本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她從小就是地球芸芸眾生里的一粒沙,而且從來都不是珍珠,她的性格雖然不軟但也不強勢,怎麼會有那麼女王的一面?

畫中的女人仰著優美的脖頸,眼角微微上挑。

她撫著自己的眼角,根本想象不出這樣的自己。

這不是她,這是誰?

獸人星最豪華的宮殿里,從上空倏然灌入幾道光。而陰暗蒙塵的地下室里,則憑空出現了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由於瞬間轉移要耗費不少的精力,言曜身子有些虛脫。司霖過去扶住他,沉聲問:「只有意念力到達一定程度才能做到這種地步。上將,你到底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

有得必有失,這樣可怕的力量,必然會損耗人的身體機能。

言曜無謂地擺擺手,平息了一下狂亂的心跳。

「這種程度,算不了什麼。」

他輕輕甩開司霖的手,扶額道:「看來我說的那番話還是挺有用的。至少你對我的態度好多了。」

司霖自然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以手掩唇,指了指一旁對峙的男女:「還是先看看那邊的情況吧。」

娜紗已經恢復人形,由於變身的時擠破了衣服,現在渾身赤(hx)裸,兩隻白白的綿乳掛在涼颼颼的空氣里。幸好這三個男人中,有一個對老婆忠心不二,有一個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剩下的那個,則是在腦海里慢慢盤算著怎麼修理她。否則,怎麼看怎麼**。

「想不到我肯司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時候。」肯司冷冷一笑,揚眉看向她,「你是那個野種派來的?」

娜紗靠著牆壁,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他是我的恩人,我自然向著他。別以為你是正統血系,就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誰他媽不想把你拉下水?」

肯司口中的野種,是他父親和族裡的一名身份卑微的女人偷偷生下的兒子。他這人最看重血統,所以糾結各個族裡的逃亡者作為雇傭兵軍隊訓練時,堅決不要雜交品種。所以當他知道有這個弟弟的時候,恨不得殺了他。

獸人一族雖然也算是血統不純,但肯司以為,那是先輩的事。在他的族裡,別說發生雜交,就連身份不平者結合都會被視為骯髒的做法。

他這次真是著了這女人的道。不過肯司也算是個殺伐果斷的人物,他二話不說,長臂伸過去,捏在女人的心臟處,慢慢收緊。

娜紗自知是死路一條,所以也沒打算反抗,她站定身子,任由男人的手從皮肉鑽進她的心口,直至取出那鮮活跳動的心臟。肯司拿著血淋淋的物事,面無表情地放進嘴裡慢慢咽下,眼前的女人光著身子,毫無血色的臉終於灰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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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尋妻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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