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回家路上

76回家路上

兩人並沒有多待,陪着史雲看完了新聞就告辭出來,厲夕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忍不住感嘆道:「【您看陳家這算不算是合該走背字運,就算不是咱們出手,他家也照樣倒了霉。】」頓了頓,又帶出來點狠勁兒,啐道,「【他們這才叫自作自受呢,先前狂成那樣,現在也是活該!】」

厲晨壓根就不在乎這種事兒,伸了一個懶腰,沒接這個話茬,反而直接換了一個話題:「【子女對親生父母具有贍養義務,不論親生父母是否履行了撫養義務,可我又不想管他們了,這次一離開,改頭換面直接換一個身份,是不是一了百了更加簡單了?】」

厲夕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晚上時是在想這個問題,稍稍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問道:「【您的意思是說,讓『陳餘一』死一次?】」

對於他們來說,換個身份也很平常,「陳餘一」死了,厲晨完全可以再買一個身份。

黑市上還真有做這個生意的,先是構造一個並不存在的嬰兒,弄合法的出生證明,一路往上小學中學高中都有入學記錄和成績單,詳細到連牙醫診斷書都能有,不過要花大價錢買,還得有門路才成。

門路他們不缺,錢他們也不缺,不過中途一直都沒有動過換身份的念頭,畢竟比起買來的身份,還是陳餘一這個身份更加具有隱蔽性。偽裝身份掩蓋得再好,也不如切切實實的現實身份保險。

這個現實身份雖然連着數不盡的麻煩和同樣數不盡的腦殘,但是一旦真的發揮了作用,那是能夠救命的。厲夕沒有想到厲晨會這樣想,遲疑着說道:「【您要是不想跟他們有聯繫,出國后換個手機號,他們有事兒也找不到您頭上,何必浪費一個真正的身份呢?】」

厲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並沒有跟他詳細解釋,只是追問道:「【你真這樣想?】」

厲夕重重一點頭:「【對。】」

等閑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反駁厲晨出的主意的,厲夕的口頭禪就是「先生說的都是對的」,但是這次沒必要因小失大,還事關厲晨的安危,厲夕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說了實話。

他說完后就感覺到了滿心的罪惡感,都怪自己嘴賤,怎麼能夠隨便質疑先生做出來的決定呢?真是蹬鼻子上臉太過分了,不能看先生給了自己幾天好臉色,就沒了分寸了。

厲夕正想着,卻聽到厲晨笑道:「【算你這次的試驗合格了。】」

厲夕不由得一愣,偷偷抬頭看過去,見厲晨笑眯眯確實不是生氣的模樣,禁不住又是一愣——哦,他本來還以為先生若有所思了這麼久,是在為陳家的事情苦惱,原來不過是為了試探一下自己,看自己能不能給出正確的反應來。

厲晨說了半天沒等來他的反應,側頭一看,見厲夕一個勁兒傻笑,皺眉提醒道:「【開車看路。】」還伸手彈了彈他的額頭。

厲夕這才回過神來,帶着幾分小羞澀,一手攥緊方向盤,用空出來的左手摸了摸自己剛剛被碰的額頭,呵呵笑道:「【先生對我真是太好了。】」

就一次小考驗,為了提前醞釀情緒和鋪墊氣氛,厲晨這一晚上才故意時時擺出一副在苦惱著啥的模樣來。厲夕非常的感動,幸虧一條「汪汪」叫着從路邊跑過的野狗喚回了他飛馳的思緒,不然這輛車能開到路邊的大巴上去。

厲晨被走之字形路線的汽車搞得也有些精神緊張,多看了厲夕幾眼,一時間也不敢再跟他說話了,萬一再一激動,真出了車禍可不是好耍的。

厲夕漸漸也集中精力開車,在前面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順帶着往邊上看,卻正好看到了三個熟人。

——陳轉和陳爸一左一右夾着剛剛從警察局領回來的陳起,三個人灰溜溜地往陳家的方向走。

厲夕在心中罵了一句「晦氣」,面上不動聲色,強撐著若無其事般直接裝作沒有看見。

厲晨也看到了那邊有人,這個時候路上行人着實不多,就陳轉他們三人一路走過來還吵吵鬧鬧的,想看不到都不行。

不過看厲夕厭惡得把眉頭皺得死緊,厲晨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權當看不到了,配合著他一併把頭扭向一邊。

陳轉也沒有看到厲晨和厲夕,他此時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摁著心情不好大吵大鬧的陳起身上,皺眉不悅道:「起哥,我們也都知道你受了無妄之災心情不好,這也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啊,你也不能有火往我們身上發。」

要是換了小半年前,陳轉肯定要耐著性子好好安慰陳起一番,只可惜如今他們兄弟幾個鬧得跟仇人一樣,陳轉自然也不會費功夫費精力費時間去寬慰陳起了。

一邊的陳爸也是不樂意搭理陳起,帶着幾分不耐煩道:「還有心情在這裏鬧呢,先想想怎麼跟你媽交代吧!」

他們是今天晚上六點多才把陳起從警察局保出來的,因為中間牽扯了陳承的事情,警察懷疑陳起也不是個乾淨的,摁着他做了尿液檢測,又細細檢查了他的胳膊,沒有在尿液中檢驗到特殊成分,也沒有找到針孔痕迹,才算是洗清了他的嫌疑。

陳起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他蹲在派出所,帶着手銬被鎖在暖氣片上。暖氣片低矮,他本人生得高大,只有團著身體才不會感覺到手腕被勒得生疼。

大半天下來,他難受得要死要活,四肢都酸麻得沒知覺了,才算是被警察提着放了出來。平白無故遭了這樣大的罪,陳起早就在心中把陳承翻來覆去罵死了,心道下次打死我也不會管你小子的死活了。

他正恨陳承恨得牙痒痒呢,一聽陳爸這樣說,火氣一下子就壓不住了,嚷嚷道:「有什麼好交代的,又不是我干出來的事情,都是承自己不學好!」算來他也是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受害者,理當受到陳媽的悉心照料和溫柔寬慰。

陳轉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在警察局蹲得腦子壞掉了,禁不住斜着眼睛看他,提醒道:「起哥,你可要想好了,承哥是你弟弟,你在爸媽不在的時候看不好自己的弟弟,這個罪名可不算小了。」

在今年狀況百出之前,陳家人除了一個異類陳餘一,都是典型的抱團人物,他們從上到下都堅定地站在同一個陣線中,其中起承轉合四兄弟立場尤為一致,幹啥壞事兒都四個人一起上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陳媽是一個喜歡株連的人,一出了事兒四個人誰都跑不了,所以他們從小到大才習慣彼此打掩護,給兄弟們兜著事情點。

這次的事情太大了,從警察局回來的路上走過小飯館正好看到大堂裏面懸掛的電視機中播放的新聞——而陳媽就算沒有看新聞的習慣,此時九成九也已經從街坊鄰居親朋好友那裏得到了消息。

這事兒根本就兜不住了,陳起也不想兜,聞言惡狠狠瞪了陳轉一眼:「我是沒有覺出來承有問題,難道你就覺出來了?」別想把黑鍋都往他一個人頭上推。

陳轉結結實實被噎了一下,跟陳起對上眼神,兩人都有點心頭髮慌。

其實陳承染上毒癮這事兒,細細追究起來,他們還真脫不了干係。不論是陳承在luxy酒吧被人放搖頭丸,還是後來他徹夜不歸,陳轉陳起都是知道的。

要是當初他們能早點發現陳承離家時在幹什麼,事情到不了這個地步。只可惜最近他們也各自有各自的煩惱,誰會去分神管陳承在忙些什麼呢?

想到這裏,陳起和陳轉都有些心虛,不知道回到家應該怎麼應付陳媽的責問。

陳爸見兩個人一下子就都老實了,嘆氣道:「好了,我也真是服了你們……我這輩子就生了四……五個兒子,合進了監獄,承進了戒毒所,都已經毀了,你們兩個可一定不能再出事了。」

他本來想說「四個兒子」來着,話剛出口冷不丁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有出息的小兒子——要是擱在往常陳爸就直接繼續話頭說下去了,但是如今他們家的經濟狀況出了問題,一個有錢並且有很多錢的小兒子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因而才連忙改了口。

一句話說得陳起陳轉都心有戚戚焉,想他們起承轉合四兄弟曾經在整個台北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這才不到半年,就已經成了臭名昭著的過街老鼠了,仔細想想也讓人覺得心頭髮寒。

以往都是陳媽負責教育孩子的,陳爸在家中的威望很低。這次陳爸見自己說一句話竟然被兩個兒子給聽進去了,心中得意,越發擺出父親的架勢來:「你們最近在學校都怎麼樣啊?起,你昨天不是就開始了電視台的試用期嗎,做得怎麼樣?」

因着陳爸和陳媽這一個月來想破了頭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對着優秀得已經跟電視台牽上線的兒子時就不自覺底氣不足,加上心中有微妙的嫉妒心理,也就沒過問陳起工作的事,這時正好找到了時機,順帶着也就問了出來。

陳起好面子,自然不好直接說自己一去就被人給拒絕了,正好有一個現成的借口,因而做出憤慨的表情來,擺擺手道:「爸,您別說了,本來我昨天都開始上手工作了的——總監下午下班時還對我的工作大加讚賞了呢!」

他特意強調這一點,見陳爸和陳轉似乎都相信了,才繼續道:「只不過這不是第二天就被警察給抓起來關了一天嘛!試用期是不能夠曠班的,我看這份工作肯定是沒戲了。」

陳起說完后還特意擺出了一幅傷心失落的面孔來,仿若丟掉這份工作真的是被陳承給連累的一般。

果然,剛剛還對他態度很不好的陳轉反過頭來安慰他道:「沒事兒,起哥,你這樣出色的人,想要找一份更好的工作,那也不過是易如反掌。這次不能在電視台任職,說不定日後看來還是好事呢。」

陳起也是這樣想的,他在走齣電視台的時候就發誓一定要混成人上人,讓總監捶胸頓足痛恨有眼無珠失去了他這樣百年一遇的大人才,聞言頗為興奮地一點頭,鬥志十足地一捏拳頭:「對,我明天就拿着簡歷跑別的電視台,我就不信所有電視台總監都瞎了眼看不到我這塊璞玉!」

陳爸卻沒有他們那樣看得開,很失望地塌下了肩膀。

如今陳家的財政狀況非常不樂觀,他們本來就花錢大手大腳的,以前有厲晨每個月打來的錢補貼著,日子過得很滋潤。現在冷不丁沒有了這個主要經濟來源,陳爸陳媽又為了找工作送了幾份大禮,工作沒找到,送出去的錢卻也收不回來了。

這事兒就陳爸和陳媽知道,幾個孩子都不知情。正是捉襟見肘的尷尬時候,他們差不多就等著陳起第一個月的工資來餬口了,沒成想連陳起的工作也泡湯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家最近真是倒霉無極限。陳爸並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反而覺得流年不利,想着是不是找大師來看看去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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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小妹]當起點BOSS成為陳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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