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金礦之事敗露

156 金礦之事敗露

章節名:156金礦之事敗露

雲章正為蘇家的事情焦頭爛額,眼看着這樁生意就要黃了,他現在見誰的心情都沒有,不耐煩的擺手:「不見!」

家僕道:「是,奴才這就去回了。」

「等等!」雲家小姐雲鶯喝住了僕人,「到底是何人過來求見,說了是什麼事嗎?」

「沒有,客人只說一定要見少東家,說是帶來好消息。」

「好消息?」雲鶯扶著大哥的肩膀,親昵道,「大哥,不如請客人進來,聽聽看有什麼好消息,你這樣愁眉苦臉也不是辦法呀。」

雲章本來是眉頭緊蹙的,低眸看着妹妹無邪的笑臉,神色緩和了些,輕輕點頭,又伸手摟住她的腰,示意她靠近。

雲鶯扭捏幾下,就在哥哥懷裏坐下了,笑吟吟的倚靠在兄長懷中。

不多時,門外走來三人。

為首的乃是一美麗的年輕女子,其後跟着兩個家僕模樣的人,三人走到雲章面前,女子便盈盈一拜:「周茜,見過雲東家。」

雲章的眉毛挑了挑,懷裏的雲鶯不解的抬起臉來看哥哥。

雲家這樣的大商戶,對圈子裏的事情當然很關注,雖然不在同一國,但是雲嵐前段時間的內亂他們也一清二楚,而其中受到牽連的周家,他們當然有所耳聞。

周茜看着眼前親昵的二人,又補上一句:「這位可是尊夫人?」

「你胡亂什麼呀!」雲鶯生氣的站了起來,臉頰飛上一抹紅暈,「我是雲鶯,是妹妹。」

「呵,是我看走眼,得罪了。」周茜笑的意味深長。雲章年已二十,這雲鶯看起來也有十五六,是出嫁的年紀,即便是親兄妹也不當這麼親密。可這倆人舉止親昵無比,連她這外人看來都覺得有些尷尬,他們卻是習以為常的姿態,看起來關係匪淺呢。

雲章又把妹妹拉回懷裏,揚起下巴看着周茜:「世子妃前來,有失遠迎,實在罪過。不過,我們兩家一向沒有交往,不知世子妃前來,所為何事?」

周茜道:「實不相瞞,我是聽聞雲家最近因為蘇家的事情四處籌錢,所以才趕過來,想討個好,做樁雙贏的生意。」

雲章道:「生意?據我所知,半年以前周家因為雨官員勾結的事情而舉家鋃鐺入獄,若不是因為皇恩浩蕩從輕處理,只怕會被滿門處斬現在雖然是放了周家人出獄,但是也勒令周家人不得再從事經商方面的事情。難道風頭一過,世子妃又想經商了嗎?」

「聖上的確勒令周家不得再經商,但卻是勒令不得在雲嵐境內經商,我們與雲家做生意的話,不受聖上管轄。」周茜玩起了文字遊戲,「況且,無論聖上怪罪於否,都和雲家沒有任何關係,若是將來有任何意外,也是我周家的事情,不會對雲家產生影響。雲東家的顧慮,大可以抹去。」

雲章往椅背上靠去,眯起眼睛打量周茜:「洗耳恭聽。」

「雲家和蘇家的那樁大生意,現在因為蘇家的資金鍛煉而被迫擱淺,其中的損失與日俱增,急需一大筆錢來填補空洞。」周茜侃侃而談,「我們周家有這筆錢,絕對足夠填補雲家當下的巨大缺口,只要您一句話,我馬上就能把資金調過來。」

雲章覺得奇了。周家落魄到極點,居然還有錢能填補這個資金缺口。

再一想,很有可能是周家在出事前就轉移資金到國外,現在他們把生意也轉移到國外,就相當於徹底和雲嵐切斷關係。

雲鶯怕哥哥被幾句話巧言令色的動了心,大聲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別想害我們家!」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周家主動跑過來送錢,這事兒怎麼聽都不靠譜!

雲章也道:「你們願意給錢,那有什麼要求?」

「呵呵,雲大小姐,做生意都是禮尚往來,雙方共贏,我們並不是圖謀你們的好處。只不過這樁生意是個大生意,我父親也非常看好,既然你們和蘇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我周家想接手蘇家的生意而已。我周家現在也需要一個翻身的機會。而對你們雲家而言,這樁生意你們已經砸了巨大的投資,現在被迫的中止在這裏,損失每日劇增,而蘇家翻身的機會還看不到希望,難道你們想跟蘇家一直這麼耗下去嗎?」周茜顯然把蘇雲兩家的這樁生意研究的透透徹徹,每句話都點着雲章的死穴。

雲章露出了糾結的神色。不得不說,周茜說的話,正是他心煩的地方。錢每天的在走,工程卻擱淺在那,損失太大。

周茜得意的:「順便說一句,可能雲東家您還不知道,半年前我們雲嵐的商界動蕩,就是蘇家嫡女蘇阮的傑作。因為她的錯誤,蘇家在雲嵐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們家的很多生意都做不下去了。現在蘇家元氣大傷,沒有三年五載是不可能恢復過來的。你想等他們填補這漏洞,只怕等到黃花菜都涼了還不會有結果。而我們周家,有的是現錢。」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要在蘇雲兩家的生意里插上一腳,接手蘇家的生意。

雲章沉默不語。為今之計,止損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有周家願意接盤,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可是他不得不考慮蘇家。為了這樁生意,蘇家和雲家都已經準備了三年,前期雙方都投入了巨額的資金,人員方面、人脈方面也都是雙方共同建立的。如果現在就直接斷了蘇家,改為和周家合作,麻煩會頗多。一來,蘇雲兩家幾十年的交情,蘇良和雲老爺也是至交,這時候抽身對蘇家而言雪上加霜,也會毀掉雙方的交情;二來對雲家也會落個不誠信的名聲。

雖然是蘇家違約在先,但蘇家是客觀原因導致,而雲家卻是主觀原因。商圈就這麼大,名聲敗壞了,以後再想要和別人合作就首先沒了誠信。

雲章不得不仔細考量。

周茜道:「我也知道雲東家的顧慮,所以這事,我可以給您三天時間考慮,若是三天後您不同意,我便去找其他的合作生意。」

雲章道:「好,我會仔細考量的。」

周茜道:「不過還是要提醒一句,哪怕就是這三天,雲家的錢還在往外走呢。呵呵,我就不多留了,三日後我再登門拜訪。」

雲章道:「成。多謝你的提醒。來人,恭送周大小姐。」

周家人走了,雲鶯依依道:「這個女人好討厭啊,伶牙俐齒的,像把鋒芒畢露的刀子,哥哥你說是不是?」

雲章卻低着頭在想自己的事情,雲鶯不滿的撇了撇嘴,直接伸手捏他的耳尖:「哥哥」

「啊?」雲章忙捂住自己的耳朵,「痛痛痛,鶯兒」

雲鶯放開手:「你到底要怎麼做,哥哥。」她看他愁眉不展,建議道,「不如我們去請教父親。」

「父親生病著,不要去打攪他。」雲章堅決道。他總歸是有些少年心性,不肯低頭認輸。

這是脫離父親,由他親手做的第一單生意,如果遇到些麻煩就去向父親求組的話,讓他的臉往哪擱。

「那怎麼辦……」

「最後再等三天。」雲章沉思良久,「如果……那就跟周家合作。無論如何,這樁生意不能失敗。」

雲章雖然下定了決心,心裏卻很忐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蘇伯父來家裏作客過很多次,對他也特別好,他和蘇修的私交也好,要做出這種拋棄蘇家的事,他心裏很不好受。

這事,其實也一直被稱病的雲老爺看在眼裏。這日雲家管家如常的向雲老爺通報消息,告知周茜之事,雲老爺笑道:「蘇家可真是好運。如果換做是我現在管這事,肯定馬上就把蘇家給踢到一邊了,這商場上的事情,慣來是不留情面的,就我那傻兒子,還顧及他蘇伯父的面子。但願蘇家能把這份好運延續下去,漂漂亮亮的打個翻身仗吧。」

三日後,周茜再次登門雲家。這次雲家的態度明顯變了,先是雲章親自迎接,然後作為貴賓將她引入宴客廳的上座,上了最好的茶伺候。

周茜見他們殷勤款待,就知道這事兒成了,她笑的臉都起了褶子,開懷的與雲章談話。

雲章面帶笑容:「這單生意合作愉快的話,以後我們兩家能合作的事情還有很多,周家要在滄瀾立足,我雲家能提供最大的幫助。」

周茜道:「雲家在滄瀾商圈裏的口碑一向是一等一的,東家說的話,我當然信得過。以後還要仰仗雲家的幫助了。」

雲章道:「哪裏來的仰仗,這是我們雙方互相扶持才是。這圈子競爭這麼激烈,能找到合作夥伴不容易。」

周茜道:「自然自然。雲東家,既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我們雙方也當擬定文書,簽字畫押吧?」

口頭上的話沒有任何法律效應,一切都要白紙黑字的寫下來才算是定了。

雲章讓人把提早準備好的文書拿出來交給周茜:「我就依照蘇家以前的合同,也為周家擬定了一份合同,周大小姐可過目,如果沒有其他意見,我們就此簽字畫押,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們雙方再商談。」

厚厚的一沓合同被送到周茜手裏,周茜對合同不敢怠慢,立馬認真的翻看起來。雲章也不催促,讓人好茶伺候着。

「少東家,有事。」管家從門外走到雲章身邊,小聲。

雲章看了周茜一眼,就跟管家來到了房間外:「何事?」

管家道:「收到蘇家的信。」他從袖中取出信箋,交給雲章,「另外蘇家送了一馬車的東西來,小的沒敢開。」

雲章道:「那我去看看。」

他一邊走一邊撕開了信箋,先掉出來一枚純金打造的鑰匙。他把鑰匙窩在手心裏,又打開信紙。

這次的信紙上面的字跡和以往蘇修寫來的信不一樣,更為精緻,也更為利索。

他下意識就往段尾看去,看見御景宸三字以及紅色的印鑒之後便不自覺緊張也嚴肅起來,這才回過頭仔細的看着信箋上的每一個字。

直到走到庭院裏,還在埋頭看信的他被管家拉住:「少東家,到了。」

雲章抬起臉,把信箋收起,道:「其他人都退下。你也是。」

「是。」所有人都退下了。

雲章用金鑰匙打開馬車後頭的鎖,車廂門往兩邊打開,入目就是金燦燦的一片金條。他吃了一驚,隨手拿出一根金條放在嘴裏咬了一口,確定黃金鵝硬度和純度。

「上等貨。」他自言自語,「蘇家人真能耐。」

他把車門鎖上,回身走出庭院,與恭候在外的管家道:「去把周家人好好請出去吧。」

管家傻了眼:「啊?」

雲章道:「如果她問起我,你就說我臨時有事出門一趟。下回就不必再見了。」

管家一頭霧水:「是。」

……

合同太厚,周茜又看的很仔細,一會半會看不完,打算把合同帶回去仔細揣摩,這時候雲家人就開始客氣而紆迴的下逐客令。

先是說合同還有問題,把合同給收了回去,后又說東家臨時有事出門。

周茜隱隱察覺對方的意思,故意說下次約見,雲家人卻連約見的時間也不肯說。

周茜這才確定,雲家人就是不想跟她談這生意。

她悻悻的離開雲家,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這件事她做了長足的準備,詳細的調查過蘇雲兩家的狀況,確定這筆生意走到窮途末路,才信心滿滿的介入進來。

雲章的態度一開始對她的提議也是認可的,他連合同都拿出來,不像是故意逗她玩的樣子。

但就剛剛出去那麼一會兒,居然就完全改變了主動,那麼絕然的拒絕她。這事,太蹊蹺。

周茜沒有馬上回家。她在滄瀾了一段時間,密切注意著雲家的動向。不久之後,蘇雲兩家的合作項目居然開動了,看樣子,資金到位了。

周茜更加不理解。雲家之前手段用盡也沒湊齊這筆錢,不可能現在突然又募集到錢了,那這筆錢只有一個來源,就是蘇家。

蘇家?蘇家哪來的錢?近段時日他們的生意是在回暖階段,但想搞到這麼大一筆錢,不可能!

這其中的紆迴,值得好好的深挖……蘇阮,你如果有把柄落在我手裏,你就死定了……

……

一個月之後,琅城,刺史府。

「周家人怎麼這麼缺德,把這種爛攤子丟給本官!」琅城刺史徐剛剛送走周老爺,焦頭爛額的在廳堂里來迴轉悠,嘴裏罵罵咧咧,「蘇家人挖金礦管他們屁事啊?人家掙錢,他們就知道眼紅!在公堂上公然的說這種事……難道要我去捉拿貴公主和宸侯爺不成!現在我是騎虎難下了,唉!」

周家在公堂上公然起訴蘇家私採金礦,這可不是小事!他倒是想包庇,可好歹也是一方地方官員,不可能什麼都不管。但要他去管蘇家,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蘇阮倆口子的身份就不說了,前任刺史就是沾了蘇阮的光被提拔上去的,他還指望着蘇阮哪點也給他沾點福氣,能混入京城當個京官呢!要他做得罪蘇家的事情,打死也不幹!

師爺在一邊想了半天,道:「刺史大人,下官倒有一計。」

徐正道:「那你還嗦什麼,快說快說!」

師爺湊到他耳邊,低聲幾句,徐正聽着連連點頭:「好好好,就這麼辦!」

……

琅城,將軍府。

「徐刺史居然把緝拿蘇家人的事情拋給軍隊。」副將岳琅頗為頭痛的在庭院裏徘徊,「宸侯爺倆口子捉也不是,不捉也不是,官府真是給我們出了個大難題……」

他的夫人柏氏安慰道:「夫君不知道如何處理,就暫且按兵不動,等父親回來再做定奪。」

岳琅的父親,正是駐守琅城的一方主將,岳亭。

岳琅道:「現下父親還在為周邊諸君的暴亂之事焦頭爛額,哪顧得上這些,唉,但只能等父親回來再看。」

……

岳亭怒氣沖沖的回家,好不容易被夫人哄著去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就乒乒乓乓把飯桌給掀翻了,失控的罵道:「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家眷們都嚇的退到一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段時間老爺情緒反覆,喜怒無常,實在是讓人望而卻步。

唯有一向和父親親厚的岳琅招呼道:「還不快把東西收拾了。父親,不如稍後再把晚膳送到您房裏吧。」

岳亭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岳夫人不覺明歷,傷心的直抹眼淚。

岳琅忙安慰母親:「娘,父親他近來心煩事多,您不必擔心,孩兒這就去陪爹。」

岳夫人點點頭:「去吧!」

岳亭直接去了書房,想看幾本書平復心情,拿着書在手裏卻也看不進,恨恨的一摔,把書摔在地上,嘆氣。

「父親。」岳琅小心翼翼的來到父親身邊,「邯川的事情還沒解決?」

「地方勢力強硬,我又分身乏術,那邊現在一團糟,派去的人都有去無回,都拖了兩個月也沒能解決。」岳亭咬牙切齒。

琅城作為南部之都,在南方也具有最高的統轄權。岳家軍駐守着的琅城,以及周邊的十六個郡,都歸他統轄。

南方重商輕軍,不比北方看重軍事,十六個郡中只有四個駐紮了兵力,而且每支軍隊的人數都非常有限,戰鬥力也遜色一些。

上半年因為朝廷內部洗牌,禍殃到南方,接二連三的暴亂層出不窮,又加上今年的旱情冒頭,百姓民不聊生,不少人棄了農具,改加入起義軍。

本來地方勢力就非常大,漸漸就發展到了失控的地步。再這樣下去,只能從北方派兵來鎮壓了,到那個時候,他們岳家就要首先承擔重責。

作為軍人,承擔責任倒在其次,邯川一塊的百姓們湧向出了大量的流民,這才是讓他揪心的地方。

岳琅道:「不如讓孩兒」

「不行!」岳亭道,「你看好琅城。琅城是南部的核心,要是琅城亂了,一切都完了。」

「是……」岳琅低頭,「對了,父親,今天刺史送來消息,蘇家人私采黃金,讓軍隊派人去捉拿。」

岳亭沒聽明白:「讓軍隊捉拿?」

岳琅道:「是啊。刺史說因為晗靈公主和宸侯爺在官份上都大於他,所以不能去拿人,只能交給我們軍隊去做了」

「滿嘴胡言!他就是怕得罪權貴!」岳亭對徐正很是不屑。

岳琅道:「那,我明日就派人去蘇府拿人?」

岳亭道:「等等,你說蘇府?」

岳琅道:「是。」

岳亭低頭沉思了一會,道:「明日,我親自去。」

岳琅不明所以:「是,孩兒與父親同行吧。」

隨着第一批黃金順利出貨,礦山一脈的運轉也算真正步入正軌。出於對蘇阮的身體考慮,閑下來了的墨宸將她帶回家,陪着她等待臨盆之日。

周家向刺史大人告狀這事,當天徐刺史就獻寶似的把消息送到了蘇家。

蘇良連道陰溝裏翻船,立馬吩咐他人打包東西準備跑路

「不必急着走,走也走不掉。」蘇阮雖然生氣父親的鋌而走險,但現在也沒工夫計較,「礦山在那兒也搬不走,人家要查馬上就能查到。要是有心來抓我們,只要要琅城出入的口給封鎖起來,就是瓮中捉鱉。」

蘇德道:「這次可真是到大霉。想不到周家居然這麼恨我們。現在麻煩可大了。」

蘇凌道:「逃也不能逃,難道就在這裏等死?私挖金礦,那是要處斬的大事啊!」

一家人急糟糟的聚在一塊,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都道大難臨頭,可誰也沒個辦法。

蘇阮瞥了墨宸一眼,墨宸也正看着她。

她真有些惱火。跟他在礦山那邊住了那麼久,難怪他總把賬本藏着掖着不給她看。難怪他從不帶她上礦山。原來,都是和父親一起來騙她。

要是她知道,絕不會讓他們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蘇阮不客氣道:「現在知道急了?我們家能有多缺錢哪,缺到需要把全家的安危壓上去?」

蘇修支支吾吾道:「阿阮……那個……我們和雲家的生意……你也知道……」

蘇阮生氣道:「那樁生意不做了就是!錢沒了還能再掙,命搭進去了還有什麼?就算再缺錢,也不能打這主意啊!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明裏暗裏得罪了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們,就指望着能捕風捉影的找到害我們的證據!現在倒好,你們就把把柄落在外面讓別人來拿!現在人家拿到了把柄,還不得來一場群體狂歡!」

之前的事情得罪了太多人,這事兒鬧出去,只怕引的其他人對蘇家群起攻之,麻煩,就大了。

蘇修低着頭不吭聲了。被妹妹訓的狗血淋頭,話都不敢再多說一句。

蘇良也緘口不語。這事是他拍板的,當時他也是熱血沖頭,滿腦子的想着要挽回雲家的生意,現在生意是能繼續了,腦袋卻系褲腰帶上了。

蘇阮看看蘇修,又看看蘇良,嘆氣。

墨宸不忍見她憂心,突然道:「大家也不必過於擔憂,這金礦一直是我在一手操持,如果官府來拿人,就說是我私人開採,和蘇家無關。」

這句話可是語驚四座,其他人都傻了吧唧的看着他。

「阿宸?!」玉娘吃驚,「你瘋了?他們家的事情憑什麼你承擔?」

墨宸道:「娘,這裏只有我是外人,我可以撇清蘇家的罪責。」

蘇德道:「這倒是個辦法!以阿宸的身手,就算被官府捉拿,逃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四姨娘高興了:「這事本來就是你始作俑者,要不是你提議買那片土地,又偷偷摸摸的挖金礦,哪來的那麼多麻煩事,本來就應該由你」

「四姨娘!」蘇阮厲聲打斷她,挺著大肚子的她表現的十分兇悍,「你再這麼說阿宸,別怪我翻臉!」

四姨娘悻悻的撇開臉。沒法子了,在家裏一點發言權都沒有了,誰都得看蘇阮的臉色。

蘇阮卻並不打算放過她,盯着她惡狠狠道:「阿宸以前是我哥哥,現在是我夫君,他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誰再敢說這種排擠他的話,我就剪了她的舌頭。我蘇阮說話,說到做到。」

玉娘的眼睛裏閃過一律微光,靜靜的看着蘇阮。

其他人不吱聲,墨宸倒開腔了,很是溫柔:「阿阮,別動怒。」

蘇阮這才記起自己九個月的身子了,不能和他們一般見識,道:「還沒走到絕路。如果官方要捉拿我們家,早就行動了。現在還沒動靜,說明事情有轉機。」

眾人都望着她。不知何時起,家裏的主心骨已經漸漸從蘇良轉向了蘇阮,一旦發生任何事,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蘇阮道:「如果真的要追究責任,我們就一起承擔。入京,我自會親自向聖君說明情況。聖君深明大義,會明白我們家的為難之處。」

她平和而從容,眾人也漸漸抹去了緊張的情緒,七嘴八舌道;「對呀,我們阿阮可是對朝廷有功的人,聖君不會重罰的。」

「大不了把那些錢退還給朝廷嘍?」

「想這些也沒用,還不如早點睡覺去,明天還不曉得會怎樣叻。」

蘇阮的話算是給眾人打了一劑安心針,大家都漸漸安心下來,熱議之後,就散了。

蘇阮跟墨宸也回別院。

現在她懷着寶寶,就特別的粘墨宸,父親也同意讓她搬到墨宸的住處。

她現在和墨宸、玉娘同住。

玉娘也不顧忌蘇阮在,就一路上訓斥兒子:「阿宸,你怎麼能有那樣的想法?你只是蘇家的女婿,要為蘇家去死也是他們家幾個兒子的事情啊,他們家有三個男丁,怎麼也輪不到你個女婿來承擔責任。」

她真急了。這兒子,就是個死心眼的傻子。對蘇家人真的是掏心挖肺的。可蘇家有幾個真心待他的,一出事就想讓他頂罪。

墨宸並不吭聲,緊緊的牽着蘇阮柔若無骨的小手,小心翼翼扶着她走,生怕他磕著碰著。

蘇阮也不吱聲,她已經習慣這個婆婆了,當不存在便是。

兩人到了卧房,關了門,蘇阮才惱的踹他一腳,罵道:「逞什麼英雄,你不要命了,我孩子還要爹!」

「我不是這個意思。」墨宸扶她到床邊坐下歇著,抓着她的手錶心跡,「一拖三要我養,我絕對會愛惜自己的性命的。」

蘇阮哼了一聲。

墨宸認真道:「我先頭說的只是緩兵之計。我這不是怕你擔心么。」

蘇阮道:「你知道就好!老三就要出世了,你要陪着我。」

「知道知道。」墨宸心裏鬆了一大口氣。蘇阮居然沒因為他騙她而生氣,真是太讓他意外了。

蘇阮當然氣啊,不過看着先頭父親和兄長都不吭聲的樣子她就明白了,這事兒一準是父親和兄長的意思,她夫君只是個替他們擔責任的人。和雲家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她還勸過兄長放棄那樁生意,她真沒想到兄長會選擇鋌而走險。

墨宸決定不再提這件不愉快的事情了,他把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裏面微小的心跳:「什麼時候會出來呢。」

「還得十幾天叻。」蘇阮露出了笑臉。

「真期待。」墨宸摸摸她的肚子,「等孩子生下來,你休養好了,我就帶你們娘三個一起去滄瀾玩一趟。聽說滄瀾有個彩虹瀑布,特別漂亮。」

「好啊。我也聽說過,但沒去見過。」蘇阮道,「你可得說話算話。」

墨宸笑着點點頭:「當然。」

次日,岳家人來了。岳將軍親自登門,多少人蘇家人有些忐忑不安。

這些岳將軍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和難搞,剛正不阿,油鹽不進,送禮不收,金礦的事情落在他手裏,簡直是到大霉。

岳將軍沒有什麼心思跟蘇家人寒暄,徑直道:「能否請宸侯爺一見。」

蘇良道:「阿宸陪着阮兒在花園裏散步,將軍要見他的話,恐怕得等一等。來人,給岳將軍上茶吧。」

岳亭道:「不能把宸侯爺請回來嗎?我還有事。」

蘇修道:「這……那不如岳將軍改日再來。」

岳亭不悅道:「堂堂大將軍,國難當前,居然把時間浪費在陪一個女人散步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連叫也叫不回來嗎?」

蘇良算是看出這位大將現在是滿肚子的火氣了,道:「那就去請阿宸回來吧。阿修,你去叫。」

岳亭道:「能否給我一間單獨的房間,我想和宸侯爺單獨談。」

蘇良索性把他安排到墨宸的書房裏去等著。

墨宸的書房。

約么三十平的房間,除了進入的那扇門,三面都是滿滿當當的書架,塞著層層疊疊的書本,像是一個巨大的圖書館,充滿著書頁的氣息。

岳亭在房間里踱步,隨意抽出幾本書來翻看,都是兵書,各式各樣的兵書,而且許多是連他也沒見過的孤本。

另有一個角落裏安放了功勳章,武器,等等東西。

這是一個典型的武人的房間。

他又翻看墨宸書桌上的手札,漂亮精緻的字跡上記錄着他自己的一些行兵打仗的心得,以及看書的想法,滿滿當當的也寫了好幾本。

「真是個努力的年輕人。」岳亭從袖中取出了一封泛黃的信。這封信,是將近三年以前,京都寧家寧則寄給他的信。當時寧則和他很隆重的推薦了墨宸,並告知墨宸即將前來琅城。當時他並未過於在意。雖然有很多軍功,但畢竟是個年輕人。而且放棄了仕途,選擇跟了夫人一家經商,這多多少少讓他有些看不起,所以,也從未聯繫過墨宸,如今看來,倒是他來的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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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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