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川夜澤

「哼！」

這少年忽然緊盯集市上一位孩童，冷哼一聲。

「夜澤，怎麼了？」

身旁一位蠻士不解的問道。

「土塔部，想不到竟然出了一個不錯的苗子。這小子才晉陞不過兩年吧？第一條血脈，已經凝結完畢，而且，居然凝結了足足五百九十滴蠻血。非但如此，其此條血脈，更是有了與大地凝合的跡象，不能小視。」

白衣勝雪的俊美少年，臉上卻都是與其年齡不相符的yin鷙之sè，話語中泛著冰冷殺機。

「不錯，土塔部的確有這樣一個天才蠻修。據說，此人今年也才十二歲罷了。其修蠻資質甚佳，被土塔部阿公卡迦重視，著重培養。

這件事，就連部中幾位造血境極致的大人，都知道，想要將其剷除。只可惜，土塔部卡迦，乃是一位凝煞強蠻，一身大地玄黃不動蠻功，在其所凝黃沙土煞加持下，就連幾位造血極致的大人，也都忌憚，很難下手。」

一位臉sè銅黃、消息靈通的中年瘦削蠻修回道。

「哼！再難下手，也要下手。我雪川部，絕不容許域內出現任何威脅。要徹底的杜絕，將所有禍亂，從根源剷除！」

白衣少年冷哼的道。

「呵呵……這事不過一件小事。就算這些小部落，出些天才又怎麼樣？要知道，我們雪川部可是掌控了蠻林開啟的命脈，沒有蠻林，這些小部落，消亡只是遲早。

況且，這些小部落所擁資源貧乏，根本無法和我們相提並論。

再說，夜澤你的修蠻天賦，可是雪川部上下蠻士集體認同的。不說幾位造血之巔的大人，就連阿公，都對你讚不絕口，親口說，你ri后定是一統我們雪川部山域，甚至可以佔領數座大山的天才、英傑。那些螻蟻，有什麼好在乎的？」

又一位蠻士不以為意的道。

「哼！塔北，你實在是太大意了。就憑你這番話，我都可以直接稟告阿公，讓他嚴厲懲罰你。

你可知我蠻族那些大部落是如何消亡？一個個小部落，又是如何崛起？我雪川部，追溯到幾百年前，也只是一個小部落而已。要不是阿公神威，一舉踏入造血神境，溝通蒼穹，可借天地之力。我們雪川部，如何能夠成為一山之主？獨霸一座大山？

我們能夠這樣崛起，其他部落為何不能？一個修蠻天才，就算不能獲得部落太多幫助，一樣可以快速崛起。我們的今天得來不易，更要防微杜漸。聽懂了么？

實話告訴你們，過不多久，阿公就會有一次大行動，一旦成功，整個山域就會一統！」

白衣少年盛氣凌人，以教訓的口吻強硬道。

「什麼？此話當真？」

名為塔北的蠻士一驚。

就連其他蠻士，也都大為驚異。

這個消息，無異於重磅炸彈，令他們震驚無比。

這白衣少年，正是雪川部天驕夜澤。升蠻不過七年，已經有了四道蠻紋，且盡皆沾染了大地渾厚之氣，可以血脈之力借用大地之力，發揮無上威能。

以其年齡、修為，就算是在一些大部落，也可以稱之為英傑。

據傳，此子深得雪川部阿公看重，且似乎兩者之間，還有一絲微薄的血脈傳承。隱約有傳聞說，此子已經被內定為下一任族長。

雪川部靈物充沛，修鍊到高深境界的強大蠻士，並不在少數。八紋齊聚強蠻有數位之多，甚至，就連凝煞境強蠻，都有兩三位。

蠻士生命力強大，就算無法突破到造血神境，活個兩三百年，也是輕而易舉。而雪川部諸多強蠻，超過兩百歲的幾乎沒有。在這種情形下，將夜澤內定為下任族長，就值得琢磨了。

在場蠻修不下十五人，其中，修到五紋的蠻士，也並非沒有。似那被訓斥的塔北，就是一位幾乎要凝出六紋的蠻修。可其當眾被夜澤訓斥，卻絲毫沒有惱怒難堪，而是理所應當的神sè，臉上滿是恭謹謙和。

僅此，就可看出，夜澤在雪川部的威望了。

「這一次，各部新蠻群至，究竟有什麼天才，還需細細觀察。這樣吧，我們就以聯絡部落之誼為由，送一些靈茶過去，與他們攀談一二，細緻觀察。」

白衣勝雪的夜澤，眼中閃爍著yin謀的光芒，盤算一番后道。

……

夜，雪川部燈火通明。

篝火閃爍跳躍，撐起一片光明，與無盡黑夜對峙。

古天、赤石、牙蘇三人，在群蠻攤位又流連許久，方才返回。

在返回后，古天又喝了幾碗靈茶，便直接睡下。

至於牙蘇，則是鄙夷的望了古天一眼，暗自罵了一句「廢物」，便盤膝靜坐，以凝血訣開始修鍊起來。

他自靈茶中汲取不少靈氣，自然是快些修鍊，將之轉為蠻血最為適宜了。就連赤石，都在不斷的舞動四肢，以蠻音震體，衝擊造血境。

望著睡下的古天，赤石眼中滿是感慨。他苦修多時，竟還不如一個嗜睡的孩童。

古天氣血旺盛，jing神沛然，自然不是非睡不可。就算是多ri不睡，也是無妨。但他身有蠻符，一旦修鍊，而蠻血卻始終沒有增加，很難不引起外人懷疑。尤其是與他結為幾乎死仇的牙蘇，就在一側。

一旦牙蘇起疑，就算其猜測不出究竟，但以牙骨祭的老jiān巨猾，必能瞧出端倪。

不過，他睡下，也並非是真正偷懶之舉，而是希望能夠再一次的進入那玉珠中衍生而出的夢境。

心神放鬆，不多時，古天便即真正進入夢鄉。

那種熟悉之感再度襲來。

依舊是銘刻夢境的那片蒼莽山域，依舊是迷霧瀰漫。

依舊是那種魂魄寄託虛空之感……

就在古天陷入夢境之中不多久，帳篷外一聲大笑傳來。

帳篷打開間，白衣勝雪的夜澤，滿臉笑意的以一副友善之態步入帳篷。

「呵呵……各位就是自黑山部遠涉而來的朋友吧？區區夜澤，奉阿公之命，前來送靈茶若干。」

夜澤一笑的拱手道。說話間，更是自懷中掏出一個裝了些靈茶的小獸皮袋。

牙蘇一驚，連忙站起：「在下黑山部初蠻牙蘇，有禮了。」

赤石更是誠惶誠恐的站起：「在下黑山部准蠻赤石，有禮了。」

無怪他二人如此，實在是雪川部夜澤名頭太大。

夜澤也是笑容滿面的與牙蘇等寒暄，但心中卻是冷笑連連。身份高貴如他，豈會在意這些地位低微、天賦尋常的蠻士？

在與二人談笑之間，一股外人難察的氣息，自其體傳出，擴散開來。

這股氣息，無形無質，將牙蘇等三人，完全籠罩。

「咦？這位兄弟，卻不知是……」

夜澤望古天一眼，隨即詢問道。

「他？哼！廢物一個罷了！」

牙蘇冷哼一聲，輕蔑的道。

「這……」

夜澤一愕，又見赤石一臉的尷尬，頓時便知牙蘇與這位有些過節。當下，也微微一笑的揭過，再不提及。

在他感知中，古天也並無特殊之處。況且，蠻士根本不必休息。這位不知名的黑山部蠻士，卻呼呼大睡，分明就是懶惰之徒。此等蠻修，ri后又會有什麼前途？

又聊一陣，夜澤便即告辭。

牙蘇又厭惡的望了古天一眼，再度閉目盤坐的修鍊起來。赤石，也不知第多少次的衝擊起造血境來。

帳篷內，再次安靜下來。

這一切，深深陷入夢境的古天，並不知曉。

在夢境中，於無盡虛空之上，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個部落－－旃台部。

這一次，依舊如常，迷霧之中，陣陣強大氣息充斥，被其在夢境幾乎無所不能的敏感捕捉。掌控一切的感覺，又一次油然而生。

只是，他目光落處，依然只能看清一人－－滄月。

只是，此時的滄月竟明顯要比他先前見到的，年幼一些，稚氣未脫。

「前些時ri，阿公傳授了我一套十龍十象拳。據說，這十龍十象拳，乃是我蠻族的一套蠻武之學。

蠻士雖然強大，但在進入深層次的修鍊，掌控血脈之力前，蠻士無法施展蠻術，比凡人強大也有限。甚至，有些力士都能輕易將這樣的蠻士扼殺。

以凡人之軀殺蠻，不是凡人太強，而是這個時候的蠻還太過脆弱，隨時都有夭折之危。而蠻武之學，則正是被蠻族先輩創出，用來彌補這一空虛期的。

蠻武之學，與凡人力士所修有本質區別。其唯有蠻士可以修鍊，可以通過修鍊，調集蠻士體內強大氣血，包括蠻血在內，從而爆發強大力量。大多數的蠻武之學，也只是在初蠻之時還有用，但阿公說過，這套十龍十象拳，就算修鍊到造血後期，成為強蠻，也有一定作用。似阿公那等，不需調動血脈之力，單靠一身氣血，施展這十龍十象拳，都能一拳隔空轟碎一座小山，可見這拳的確不凡。

不過，想要真正將這套拳練到深邃的殿堂境界，登堂入室，並不容易。然而，一旦功成，就可以在軀體內，真正的容納十龍十象之力，搬山填海。可惜，這套拳我悟來悟去，也收效甚微，看來，此拳果然也不是那麼容易成就的。」

一臉稚氣的滄月，無奈的搖搖頭，嘆息中，拉開身形，打起那套十龍十象拳來。

「呼呼……」

隨著滄月拳法打出，周邊空氣似乎都為之牽引，疾風不止。狂亂的氣流，掀起許多石頭斷枝，飛沙走石。

雖然滄月眼中，自己於這套十龍十象拳還沒有入門，但古天於虛空中，已經十分震驚。在他看來，這套拳法加持下，滄月此刻所表現出的威勢，足以擊敗任何一位黑山部乃至於其他部的力士。便說是徒手擊斃，甚至撕裂虎狼，都不誇張。

滄月打拳之際，周身氣血奔流如海，攜帶種種威壓，由內而外的給滄月灌輸了強大氣力。這一切，都以一種難言的神妙，清晰的於古天眼中剖析出來。

所有神妙，盡被洞察。

古天雖然不知這玉珠究竟是什麼，但有之前經歷，古天知道自己馬上又要學到一套厲害技藝了。當下，也不作他想，聚jing會神的觀看，要將這套十龍十象拳學到手中。

滄月修鍊拳法中，一個個舞動的身形被分解，深深印入古天腦海。不多時，那先前出現過的略顯滄桑男音，再次不知從何處虛無飄渺的響起。

「十龍十象，龍者，天地靈獸之尊，象者，天地正氣之源，誅滅邪惡。龍象，乃是上古佛宗護法神獸，得諸佛庇佑，護十方凈土……

以氣吞山河之無上龍氣，移山填海之無上象力，鎮壓一切異端，誅滅一切妖邪。此，乃十龍十象之真諦。世間之物，以九為極，超越極限，乃十之寓意……」

依舊是一番詳盡無比，有若諄諄師言的解說，令古天對十龍十象拳的理解，更深刻許多。

滄月一遍又一遍的演練拳法，拳風兇猛。終於，古天徹底將十龍十象拳銘刻心中。

幾乎同時，一團迷霧升騰，清風吹拂中，一切紛亂。

無以抗拒的排斥力，將古天jing神生生擠出。於是，古天再一次見到了那化為九輪明月般的玉珠。下一刻，意識回歸，古天清醒過來。

骨碌碌爬起，古天心中滿是歡喜。

「十龍十象，這套蠻武之學，若是我修鍊有成，能夠達到滄月那種程度。不說其他，以後進山尋找靈物，可就安全許多。什麼豺狼虎豹，統統可以擊斃。就算無法盡數擊殺，抽身而走，總不是問題。」

「哼！」

察覺到古天醒來，牙蘇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再度埋頭修鍊。

在他看來，古天當初在蠻林古井的表現，固然讓人驚嘆，但終歸也只是僥倖。否則，其升蠻也就不會比他還要晚許多。

但他又哪裡知道，古天一覺中，又已得了大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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