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壯漢集中圍攻白衣公子，東方嵐站在他身後，亦覺得那行人來勢洶洶。伸手摟緊懷裡的宇文清，宇文清被捂住氣，愣是翻白眼，她的嫂子抱的她好緊，喘不上氣來，臉憋的老紅。

用小手推推，東方嵐低下頭看她，小聲道：「不要怕，有嫂子在。」她這嫂子也是狼狽不堪，衣裳被扯破幾處。宇文清心道：「不是這樣。」

「嫂子，我……我呼吸不上。」

東方嵐忙鬆開她，見小臉憋紅。眼睛處掛兩個紫色眼圈，臉上的巴掌印鮮明，且宇文清半邊臉腫的老高。她已看不出那張可愛小臉的本來面目，詫異不已，又格外心疼。在她臉上用手指輕輕撫過，問道：「疼不疼？」

宇文清疼的要命，但鬼使神差的說：「不痛。」心裡卻一直呼呼著，東方嵐手指撫過她臉上，似擦了藥膏一樣，清涼無比，她受用的不行，希望東方嵐再摸摸，東方嵐卻撤開手，目光注視那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被圍困在中心，語氣平穩，沒有絲毫驚慌。眾人一擁而上，他則輕輕一躍，身懸半空。武功了得，打起架來左躲右閃，漂亮至極，東方嵐呼氣，心中羨慕，若是自己也有這樣的身手，今日不至於被攔住去路，她萌發要習武之心。

壯漢們道：「有種不要逃，逃來逃去算什麼。」

話還堅硬，內里卻弱了。又怕李蝶看出他們功夫不濟這人，所以不過嘴裡死撐。

「不逃就不逃，怕了你等不成。」

白衣男子不逃，但腳下功夫不弱。在搖來晃去里，凶漢們無法碰到他的衣袍一點點，倒是他伸手之間已將眾人點住。一個個如雕塑一般動彈不得。李蝶看傻，嚇傻，嘴裡呼喝著：「你們，怎麼不跟他打呀，平時不是一個個都是金剛罩鐵布衫的么？」他心中有了怯意，退後就跑，不管這些打手死活。

白衣男子輕輕的『哼』了一聲，表示十分不屑。轉過身就要走，偶爾瞥見東方嵐面孔，覺得有幾分相熟。東方嵐見到他亦有相熟之感，只是記憶隧道太長，一時想不起來。

「多謝公子搭救。」

「不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這是習武之人的本份事。」

宇文清抬頭看這位英俊青年，他白衣裹身，衣著素樸，腰間黑帶，手握月亮之劍，劍非常的帥氣特別。宇文清一眼就對他的劍有好感，時常又聽聞教書先生說隋唐演義故事，對習武大俠十分有好感。

他抱拳道：「多謝壯士搭救。」

柳月華這才注意到還有位小公子，只是此刻面目全非，全無存在感。他笑道：「小公子不要客氣，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姐姐知道么。」

他已把東方嵐當作宇文清的家姐，心中亦思量著：「想來表妹也跟這位姑娘一般大了，出落的跟朵芙蓉花似的。」他歸心似箭，不打算多逗留。道：「姑娘保重，在下告辭。」從頭至尾無有要報家門之意，情節高尚，東方嵐十分佩服，亦道『珍重』，不過萍水相逢，怎讓她心中產生出一股熟稔之念？

目送柳月華離開，東方嵐這才上前問阿雲狀況如何，手腳是否受傷。阿雲道：「謝大少奶奶關心，阿雲皮糙肉厚，沒有關係，倒是讓大少奶奶和二公子受了委屈，阿雲實在該死。」這位忠心耿耿的小廝十分自責，自己以往太過託大，功夫平平，致使宇文清挨揍，大少奶奶受到侮辱，自己亦傷痕纍纍。

東方嵐猜到他心思，也就沒有追究。

「你已經做的十分好，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這樣一堆傷兵，要是讓人看到還不笑死。」

四人回到東方府，門口小廝幾乎尖叫。他們都快認不出人來了，到底發生何事，為何如此狼狽，之前出去還花朵一般的人物，回來跟叫花子似的，被人打劫了么？還有那個瓷娃娃般可愛的二少爺，似乎受到不少打擊。

宇文清滿臉挂彩，但因為『搭救』嫂子有功，覺得自己十分英雄，絲毫不在乎什麼形象問題。相對於她的小小痛苦而言，其餘一切對她新奇的不得了。比如那位白衣公子，他是什麼人，又為何如此厲害？宇文清對念書有了新看法，念書念書，遇到壞人，念再多書也是枉然。需得有劍，有劍的人厲害，壞人遇到也是怕的。

東方夫人看到這四個人驚呼不已，「嵐兒，二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出去時還好好的。」

「沒什麼，被一隻瘋狗咬到而已。」

東方嵐十分鎮定，回來路上已想好說辭。

「什麼瘋狗這樣厲害，二公子，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傷成這樣？」東方夫人失去平靜，上來用帕子替宇文清擦臉，她焦急的不行。

宇文清亦學著東方嵐道：「沒什麼，被一隻瘋狗甩了一巴掌，還留下了爪子印。」

東方夫人道：「什麼瘋狗，瘋狗的，我都聽不懂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了，快去把臉洗洗，我去拿藥膏，臉腫成這樣，要是回去親家公、親家母問起來，我東方家豈不是難逃干係？」

人是來她家傷的，宇文家自然要不高興的。東方夫人急急忙忙去拿藥箱，東方嵐讓牡丹去打水，她問阿雲道：「你是否可以自己療傷，若不能，請別人幫忙，我帶二叔去房間里擦洗。」

阿雲感激道：「謝大少奶奶關心，阿雲可以自己料理。」東方嵐點頭，把宇文清拉到她房間，替她重新梳頭髮，宇文清伸過手去拿銅鏡，看到鏡中模樣，嚇的把鏡子丟開。

「什麼人，鬼。」

她嚇的轉頭窩在東方嵐懷裡。一陣暗香襲來，宇文清很受用的用臉蹭啊蹭的，心裡滿足的都快飄出歌來了。

東方嵐驚嚇，懷裡的腦袋真是不規矩。她剛還在笑宇文清膽小，下一刻他就大膽給自己看。推過在自己懷裡揩油的腦袋，不無諷刺的說：「二叔這是在犁地么？」

「呃……」好冤枉，明明是嫂子大人發散的香氣把她給誘i惑了，她的腦袋才會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宇文清爭辯說：「我又不是牛，犁地幹什麼？」嘴巴扁扁，認為自己受了很大委屈。

「那就要問二叔了，我們梳頭。」

「梳頭就梳頭。」

宇文清扭過身子，坐正，決定不再拿銅鏡照臉，她現在是一隻小妖怪，見不得人。東方嵐替她梳好頭，門外響動，牡丹在外頭敲門。「小姐，二公子，葯拿過來了，要不要現在拿進來。」

東方嵐沖著門口方向道：「嗯，拿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是牡丹。她手裡拿著藥箱，邊進來邊說：「小姐奴婢先給阿雲一些藥膏，讓人替他擦，這樣可好？」

「你做的很好，葯放下。」

「是。」

牡丹心想著：「小姐怎不吩咐我做事，她自己一個人替二公子忙進忙出，自己都沒來得及整理。」因此問道：「小姐可要奴婢來做，你先去換一身好衣裳。」東方嵐的箱籠拿走不少，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怕回來一時沒有衣衫換，柜子里還留了三四套。

「不用。」

東方嵐心想：「牡丹一向對宇文清有意見，怕這次找機會給小傢伙顏色瞧，我還是稍微操心一下的好。」

牡丹被拒絕，噎了一下。東方嵐也自知語氣太過決絕，傷害牡丹的自尊心，而且她又是好心幫忙。放軟語氣道：「我自己來就好，你再去看看阿雲，他傷的最重，我很過意不去。」

牡丹呆了一呆，道：「好。」

走出去，隨手把門關了，心道：「小姐待二公子真好，這樣是不是說，小姐有準備在尚書府長期生活的打算？」喜歡大少爺所以對二公子也愛屋及烏？牡丹不明白，之前還哭著不去尚書府的小姐，怎麼一下子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怪哉怪哉，古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然。

屋裡，東方嵐不客氣道：「還不轉過身來，不然怎麼跟你擦藥。」

「是。」

宇文清頓時做乖小孩子，不與東方嵐狡辯。她還留有東方嵐手指撫摸的記憶，溫柔至極，不似東方嵐嘴裡對她那麼凶。她心中也奇怪，這個嫂子，話說的這麼凶，人又這樣溫柔。正在想時，臉上已被擦了藥膏，清涼一片。宇文清輕輕呼吸，怕打斷此刻溫馨氣氛。且東方嵐靠的她很近，身上陣陣幽香撲鼻而來。宇文清貪婪吸，吸時肩膀還一聳一聳，使東方嵐擦的藥膏滑的宇文清臉上都是，她十分不滿的看著她。

「你在幹什麼？」

「我活動。」

「活動，哼。」東方嵐冷哼，「不想擦的話，我不擦就是。」

「不是的嫂子，我——」

「那就乖乖不要動，否則賞你栗子吃。」

宇文清歡呼，「我喜歡吃栗子。」

「笨蛋。」

東方嵐繃住臉，故意不理宇文清。但看了她幾眼，忍不住笑出來。宇文清見她笑，自己也跟著傻笑，半邊腫臉吊起來，恐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