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8chapter 8

陳恪之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自己被子鼓起來一大團,於是走過去拍了拍。

「出來。」

沒過幾秒一個小腦袋就鑽了出來。

「蟈蟈?」覃松雪吸了吸鼻子,聲音很啞。

陳恪之伸出手揉他的頭,應了一聲。

覃松雪很自覺地往裡面挪了挪,給陳恪之騰出位置。

陳恪之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初夏的晚上天氣仍然很涼快,兩個小孩兒用薄被裹得緊緊的。

沒等陳恪之問他,覃松雪就悶悶地朝陳恪之表達不滿:「今天我口袋裡頭又有星星啦,我媽媽硬講是我偷幼兒園的,我講我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她還不信我嘞。」

「她一直打你?」

覃松雪的胳膊還是有點疼,沒像往常一樣側著睡:「她一直打我嘞。」

「到底怎麼搞的,跟我說說。」

「就是昨天和今天晚上我的口袋裡面有幼兒園的小星星,我沒有玩小星星,我不曉得它們是怎麼跑到我口袋裡面來的。我媽媽講是我偷的,我不承認,她就打我。好痛的。」

陳恪之往覃松雪那邊靠了一點,用頭抵住他的頭以示安慰。

「蟈蟈,你睡覺的時候莫碰到我的手嘞,好痛的。」覃松雪又重複了一遍。

陳恪之沒吭聲,一直在想著這事兒的蹊蹺之處。

「昨天和今天你在幼兒園玩的什麼?」陳恪之貼著他耳朵問他。

「積木。」熱熱的氣流噴得覃松雪有點癢,他抓了抓小耳朵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拼了兩個好大的房子,老師還給我發大紅花了,講我的房子是班上最好看的。」

「有誰和你一起嗎?」

「高丞曦呀。」覃松雪吸了吸鼻子。

陳恪之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鼻尖紅紅的有些涼。

「他是誰?」陳恪之一下子沒想起來。

「逗是上回拿鉛筆戳你的那個二流子。」覃松雪憤憤不平,雖然白天和高丞曦一起玩,但對他的態度著實稱不上友好。他只要一想起高丞曦把陳恪之戳出血就特別生氣。

陳恪之一愣,繼而笑問覃松雪:「你知道二流子是什麼意思嗎?」自從上次聽到覃松雪罵他們班那個女生是「玉面狐」之後,他就對覃松雪的詞語運用能力不抱任何希望了。

「就、就是該(街)上十字路口那些、那些沒讀書的……不對……高丞曦他不講道理,他拿鉛筆戳你……他就是做得不對,他還不認錯……」覃松雪亂七八糟講了一氣還沒解釋清楚。陳恪之知道他是聽到別人罵人的時候提到這個詞,順便就學了,還沒搞清二流子是小混混的意思。

覃松雪還沒說完,陳恪之就打斷他:「我去關燈了。」

「嗯。」覃松雪鬆了一口氣,剛剛他絞盡腦汁都沒能說清二流子是個什麼意思,陳恪之這個打斷恰到好處。

覃小王八蛋雖然沒什麼本事,卻是很愛面子的。

燈泡是白熾燈,照得整個卧室呈暖黃色,靠近天花板的開關下垂著一根細細的毛線,陳恪之爬起來扯住毛線往下一拉燈就滅了。

「蟈蟈,給我講個故事嘛。」覃松雪很自覺地把頭靠在陳恪之肩上。

陳恪之沒嫌他重,還摟著他往自己身邊緊了緊。

「講故事可以,但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

「你講嘛。」陳恪之很少讓覃松雪幫他做事,覃松雪覺得新奇,忙不迭地點頭一口答應下來。不僅是為了能聽故事,更多的是為了事做成之後的那種成就感。

陳恪之在覃松雪心中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他拜託自己辦事,說出去多有面子啊。

陳恪之對著覃松雪耳語一陣,覃松雪的小臉上先是不解,再到詫異,然後驚奇,最後恍然大悟。為了確保覃松雪能記住,陳恪之還讓他複述了一遍。

「你一定得幫哥哥出這口氣知道嗎?」臨睡前陳恪之對覃松雪說道。

「嗯!」覃松雪非常鄭重。陳恪之為了那天挂彩的事兒讓他明天去找高丞曦「報仇」,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會忘記。要是他自己稍微吃點虧還無所謂,冒犯了陳恪之就是不行!

「今天想聽什麼故事?」

覃松雪想了一會兒,道:「就是幼兒園老師給我們講的那些小故事。」

陳恪之:「……」

鬼知道你們幼兒園講的什麼故事!

幸而覃松雪沒那麼二,接著解釋道:「昨天老師講了一個老頭子屋裡被一個好大好大的山把門擋到起啦,他就想把那個山扛走。後來神仙覺得他好可憐,就讓別個來幫他,一個晚上就把山扛走啦。」

愚公移山嘛。陳恪之心道。

「我來給你講《西遊記》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時候總有故事百聽不厭,覃松雪對《西遊記》的喜愛程度更甚《聖鬥士星矢》,他尤其喜歡孫悟空,會七十二變,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讓所有妖怪俯首稱臣,太酷炫狂霸拽了!

陳恪之講的是孫悟空學完本事之後大鬧天宮的那一段,包括和二郎神之間的爭鬥,被扔進太上老君的爐子煉成了火眼金睛,最後被如來困在五指山下。

覃松雪聽得一愣一愣的,一些情節和電視劇有著明顯的出入,再加上陳恪之的個人感情|色彩,這簡直就像是個全新的故事一般。

「蟈蟈,二郎神真的有那麼厲害呀?」

陳恪之嗯了一聲:「二郎神楊戩是司法天神,地位非常高,拼盡全力的話那時候的孫悟空不可能會贏。」

「為什麼啊?」孫悟空那時候可是把天庭攪得天翻地覆,玉皇大帝都沒轍!

「二郎神作戰經驗比他多,性格沉穩一些。」

覃松雪聽不太懂,眨了眨眼睛小聲嘀咕了幾句。

「那你剛才為什麼講太上老君和如來佛是一夥的?」

「你知道後來孫悟空不是和唐僧取經去了嗎,如來佛壓著他五百年就是為了讓他干這件事。孫悟空第一次鬧天宮的時候還沒有火眼金睛,那是被抓之後才煉出來的。太上老君是三清之一,比玉帝的地位還高,他怎麼會輸給一隻不懂事的石猴子?只有可能是那時候孫悟空身上本領不夠,太上老君故意把孫悟空放進煉丹爐,送了他一雙火眼金睛,好讓他保護唐僧順利去西天取經。」

覃松雪似懂非懂,這種分析對於他這個快滿五歲的小朋友來說難了些。

「蟈蟈你好厲害!」黑暗中覃松雪的臉看不太清楚,但陳恪之能想象到他此刻一定在笑,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你知道你最像《西遊記》裡面的誰嗎?」陳恪之突然問他。

「孫悟空!我一定是孫悟空!」覃松雪一興奮,動作幅度大了,薄被掀開一大半,陳恪之趕緊按住他。

「對,你就是那隻愛闖禍的小猴子……被子蓋好。」

「孫悟空好厲害的!」覃松雪心裡不痛快了。

「嗯,嗯,你也很厲害。」陳恪之敷衍道。

末了,覃松雪問陳恪之:「蟈蟈,我是孫悟空,那你是什麼?二郎神嗎?」他記得陳恪之說二郎神比孫悟空厲害。

陳恪之沉吟一會兒,否認道:「不,我不是二郎神。」

「那你是什麼?」

「如來。」陳恪之很篤定。

覃松雪不服氣,如來不就是把孫悟空壓在山下的那個嗎?於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睡啦!」

「你還忘了一件事。」陳恪之提醒他。

覃松雪挪了兩下,把臉湊過去,吧唧親了陳恪之一下,道:「蟈蟈晚安。」

陳恪之臉上沾了些亮晶晶的口水:「晚安。」

孫悟空本事再怎麼大,也蹦躂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第二天陳恪之六點照例起床鍛煉身體。陳母是北方人,個子比較高,陳父也是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子,再加上陳恪之一直跟著陳父鍛煉身體,他的個頭比同齡人高上許多,身材瘦卻不單薄,做引體向上的時候還會顯出肌肉線條。

覃松雪睡得很死,陳恪之起床的聲音沒能吵醒他。液化氣的使用還沒普及,許多家庭仍在用爐子燒煤,陳恪之怕麻煩,每次鍛煉完之後直接用的涼水沖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不覺得太冷。

沖完澡之後陳恪之整個身體都涼涼的,他回到卧室把一雙手塞進被子里,摸上覃松雪的肚子,冰得覃松雪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起床了。」

陳恪之叫人起床的方式永遠這麼粗暴。

覃松雪沒有起床氣,晚上也睡得早,到這個時間基本上算是自然醒,乖乖地揉揉眼睛爬起來,打個哈欠回家去了。走出兩步陳恪之揪住他後面的衣領把他扯回來,然後把小枕頭塞到他懷裡。

小王八蛋丟三落四的,枕頭忘記拿了。

這次覃松雪不需要覃母和陳恪之的提醒,很自覺地把一紅一橘兩個小星星放進口袋裡。這是他為陳恪之報仇的重要道具。

玩了兩天的積木,幼兒園今天沒有發玩具,而是教了一首新的兒歌《小星星》,覃松雪在畫畫寫字方面天分高,但音樂卻是一竅不通,好在老師沒有單獨抽他出來獨唱,要不然得讓其他小朋友笑掉大牙——別人唱歌是跑調,這小王八蛋是「飛」調。

唱完歌課間休息,覃松雪拉住高丞曦。

「高丞曦,我們去喝水咯。」唱歌容易口渴。

高丞曦有些心虛,下意識地不想跟著去,但又怕覃松雪背著他搞小動作,覃松雪這小王八蛋前科太多,一肚子壞水,要是趁自己不注意往杯子里加點料……

不過看他這兩天沒什麼反應,也許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覃松雪不是愛主動打架的人,諒他也不敢做出什麼事來。高丞曦想了又想還是答應了,這小痞子翻得起什麼浪?

但高丞曦想得過於太簡單了,他以為他要對付的只是一個缺心眼的孫猴子,沒想過這孫猴子背後還有個手眼通天的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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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痞子圈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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