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34

34chapter 34

每個小孩幾乎都幻想過在別人面前炫耀:「我有一個會為我打架的哥哥!」

那是除了父親之外最偉大的存在。

除開黎超這個死對頭不算,沒有血緣關係的陳恪之替代了這個角色,覃松雪的童年很圓滿。

黎超在家裡反省了整整兩天,這次黎家二老攔不住了,黎興國鐵了心要狠狠教訓他一頓。他傷的是覃松雪的眼睛,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他們一家賠得起嗎?

在學校他就弄清楚了前因後果,覃松雪一個人好好地在那兒玩著,是黎超自己去挑事的。黎興國想起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們家這個熊孩子什麼時候能省點兒心?

覃松雪對著陳恪之告狀之後就和往常一樣沒了下文,但是覃松雪不著急,因為他知道不管過多久陳恪之都會幫他出這口氣的。

他想的沒錯。

陳恪之的報復遲來了將近一年,久到覃松雪幾乎都忘了這碼事。

他既沒有請假,也沒有逃課,大搖大擺地就把黎超堵進了小巷子里,那是黎超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也是遊戲廳的不遠處,有一家賣米粉的小作坊,但到了傍晚已經關了門。

伏擊的絕佳地點。

陳恪之選的日子是中考的三天,他們學校作為考點全部放假,而小學照常上課。沒人知道陳恪之是如何摸清黎超回家的路線的,而且還對他回家的時間掌握得一清二楚,卡得分秒不差。

黎超看到穿著背心褲衩跑鞋的陳恪之一愣,心道今天壞事兒了。

陳恪之遲早要收拾他,平安無事一年,他以為陳恪之也許不想去計較,也許是不在一個學校不方便。他沒想到陳恪之這麼能忍,不聲不響將近一年,然後冷不丁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沒人的小巷。

喊一聲讓遊戲廳的人來幫忙?那裡面太吵,不可能聽見他的聲音。打電話?他沒有小靈通。

「跑?」陳恪之嗤笑一聲,面部表情依然冷冷的。進入青春期后他開始瘋狂地長個子,已經突破了一米七,身上的肌肉輪廓也越來越明顯,穿著背心顯得尤為打眼。

黎超是想跑,他打不過陳恪之。

可是陳恪之一開口,他就發現他完全挪不動腳步了——陳恪之明顯有備而來,如果他就這麼抬腿跑了,肯定跑不過陳恪之,到頭來還是會被打。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堵你。」陳恪之雲淡風輕的樣子讓黎超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陳恪之揚了揚下巴,露出脖子的喉結:「過來。」

迫於壓力,黎超僵硬地抬抬腳步,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

他在離陳恪之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讓你停了?」陳恪之仍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黎超又一點一點地挪了半米。

在陳恪之面前站定的時候,他不自在地捏緊了褲子邊,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陳恪之的表情。

然而這種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陳恪之動手了。

一記勾拳打在黎超兩側肋骨下方最柔軟的一處,彷彿胃都要被打出來一般,黎超當場就跪了下去。

但是陳恪之沒給他機會,扯住他半長的頭髮用膝蓋頂向他的臉。

一膝蓋將黎超踢得鮮血直流。

黎超終於知道他平時耀武揚威的打架是小兒科了,陳恪之出手是招招要人命,他走過來的時候就想著等陳恪之有動作他立馬反擊,但顯然陳恪之是個行動派,他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動了手。

黎超想呼救,可陳恪之在下一刻就伸手卸了他的下巴。

如果黎超多看兩本書的話,就會知道陳恪之用「練家子」這個詞來形容再適合不過。

黎超痛得淚都出來了,徒勞地發出了幾聲啊啊的聲音,由於下巴合不上,所以聲音並不大。但就算有住戶注意到下面有孩子打架,如果沒見兇器多半不會管,這一帶遊戲廳和網吧都多,同樣社會青年也多,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兒,誰願意去勸架惹一身騷啊?

本以為陳恪之來了三下已經出了氣,可是下一秒他就被陳恪之放倒在地,手臂張開。陳恪之一腳踢向他的腋窩,他的肩膀和胳膊頓時沒了知覺。另一側也如法炮製。

黎超徹底癱了,陳恪之的格鬥是陳父手把手教的,陳父當年單兵演練全軍第二,有名的散打王。這一年陳父架不住陳恪之每天念叨,幾乎傾囊相授,陳恪之學得很快,短短時間就有了陳父的三四成實力。

直拳,崩拳,勾拳,踩腿,鏟腿一連串的動作,很巧妙地避開了咽喉、太陽神經叢等重要部位,專挑不威脅性命又脆弱的地方。

一分多鐘下來黎超幾乎去了半條命。

陳恪之打完人之後有些喘,額頭上滲出了一些汗,但衣冠整齊,表情仍然一成不變。他揪住黎超的衣領:「別想報復回來,你沒那個本事。」

黎超沒有失去意識,陳恪之剛才的力道明顯手下留情了。

「你會告訴黎興國,說他兒子被陳恪之打了?你覺得我有什麼動機打你?你和覃松雪的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一直到現在才來找你麻煩,你爸會信?」

黎超的確想過告家長。可他和陳恪之一對比,陳恪之是高高在上的尖子生,自己卻劣跡斑斑,兩個人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平白說陳恪之揍了他,又有誰會信?

「你也就這點本事,被欺負了只會找家長。知道孬種是什麼意思嗎?」

「你再去招惹覃松雪,你可以想一下你會是什麼下場。」陳恪之盯著他的眼睛,聲音不大,卻字字敲擊心臟,「你想找人收拾我對嗎?你會找誰?張偉還是林立軍?」

黎超的眼睛閃了一下,那兩個都是他認識的高年級「混社會的頭頭」。

沉默了幾秒后,陳恪之漠然地鬆開了他:「你儘管去試試。」

末了從旁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子,鉗住黎超的下顎,往他眼角狠狠地劃了一下,流了血。

這一下肯定要留疤。

「我沒記錯,你傷了他眼睛,所以我划你一道,叫你長點記性。」划完之後把黎超的下巴給正了回來,黎超口水流了一地。

做完事之後陳恪之很快就消失在小巷盡頭,從他見到黎超開始,全程不超過十分鐘的時間,短得就像他從來沒踏足過一樣。

黎超在地上蹲了半個小時才稍微緩解了疼痛,撿起散落的書挪回了家。身上疼得不行,幾乎走兩步就得休息一下,最後被個大人看見了,幫黎超通知了家長。

黎興國還沒回來,許娟在家,接到電話連圍裙都沒脫就出了門,到了目的地看到黎超被打成這樣急壞了,趕緊問那個大人他們家孩子是怎麼了。

那人趕著回家,只說看到孩子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讓她自己去問。連名字都沒說就走了。

這回黎超沒有對著他媽告狀,反而十分沉默。許娟不停地問,他就是一言不發,後來許娟以為是他在外面惹了事被人教訓了,聯合著黎興國把他罵了一頓。

他黎超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家裡,可是家長們會相信嗎?陳恪之說的每一句都沒錯,沒人會相信他。

而且他不是遇事就告家長的孬種。

陳恪之最後說的那句話他也記得,可他不理解陳恪之的意思。陳恪之是買通了張偉還有林立軍,還是根本不怕他們?

陳恪之是個好學生,平時和張偉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張偉也從來沒提到過他,所以黎超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但不管是前一種還是后一種,事情都不好解決。

黎超把對覃松雪的恨轉移到了陳恪之身上。

那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王八蛋!

要不是陳恪之,覃松雪早就被他整死了,要不是陳恪之,他會遭這個罪?

不管怎麼樣,他都決定去找一下張偉和林立軍,那是他唯一可以尋求幫助的地方。

黎超雖然被打得慘,但是臉上只被頂了一下,鼻樑上留下一片烏青,眼角破了相,其他部位都挺好,所以看起來不算嚴重,去醫院檢查也沒什麼大問題。

一個星期後黎超好得差不多了,去了遊戲廳找張偉。

街上的遊戲廳被拆得所剩無幾,很多都被網吧取代,張偉不在,黎超又去了附近的網吧。

這回找到人了,張偉正在打傳奇。

張偉看到黎超來了,一點沒驚訝,好像預料到了一般。

「我曉得你要講什麼,陳恪之是我以前的班長,小學的時候人還可以,幫了我好多忙,你莫去想找他麻煩。」

黎超震驚不已,張偉竟然為了陳恪之不幫他?一個優等生怎麼會和一個出來混的關係好?

他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無法理解陳恪之的城府,只看到了班上優生差生水火不相容的局面,又怎麼能懂陳恪之看重的人脈關係?

雖然班委會的幹部很多,起作用的卻基本上是班長一個人。張偉他們總是拖欠作業,偶爾打個架,很多班幹部喜歡打小報告,但陳恪之從來不幹那事兒,還勸張偉鬧事的時候離學校遠點兒,別逞能被逮著,不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就行。

而且陳恪之為人大方,經常帶些東西去學校分,張偉平時吃了不少,課堂作業不會做的時候也樂意去問他,作業實在趕不及了就去抄陳恪之的,陳恪之每回都借,毫不拖沓。久而久之張偉他們都覺得這個班長人不錯,不像其他尖子生那樣狗眼看人低。

張偉這些人雖然不讀書,但人講義氣,陳恪之對他們好一分,他們能回敬十分。直到現在他們不在一個班了關係都還不錯,在食堂碰見的時候張偉還會說請陳恪之的客。

所以當陳恪之找他說黎超的事情不讓他插手后他滿口答應,不就是視而不見嗎?黎超和他們頂多是在一起打個電動的關係,低年級的小孩子能有什麼用,給過他什麼好處了?

陳恪之當初找上他的時候說的可是「張偉,黎超去年把我媳婦兒眼睛給傷了,我和他的恩怨你們別插手了。」

即使詫異陳恪之什麼時候找了女朋友,而且還被傷到了這麼重要的部位,但見陳恪之不願意多說,張偉調侃幾句之後也沒追問。陳恪之這種人,又高又帥,還不允許有兩樁鶯鶯燕燕了嗎?他們班有一對小學六年級就開始談戀愛了呢!好兄弟的媳婦兒被黎超給弄傷眼睛了,跟他馬子被黎超弄傷了有什麼區別?別說是不插手這事兒,就算陳恪之開口讓他收拾黎超他都願意。

所以雖然陳恪之只找了他,但是張偉做事兒很上道,把玩得好的幾個全都打了招呼,把黎超的路徹底給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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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痞子圈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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