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21chapter 21

向日葵種不出來陳恪之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這幾個小孩子都沒有養植物的經驗,種下去每天澆一點水,就算種活了也長不出太多的瓜子。

覃松雪一連鬱悶了好幾天,向日葵苗慘遭毒手之後他回家就把那包瓜子花生給扔了。幸而覃家和陳家都不怎麼喜歡嗑瓜子,要不然他得觸景生情傷心死。

覃母走後最大的不便就是覃家的伙食水平一落千丈,覃父也會弄些吃的,但手藝和覃母沒得比,炒出來的菜只是能吃的程度,味道就不能深究了。覃松雪嘴挑,吃了兩天之後再也不肯碰一筷子,又不能天天買盒飯吃。

覃松雪不痛快了,陳恪之能不知道嗎?

於是陳恪之跟他爸一說,陳父大手一揮,說覃柏安你們直接來我們家搭夥得了,三個人是一頓,五個人也是一頓。

這幾年因為陳恪之和覃松雪的關係,兩家人原本就和諧的關係越來越親密,跟真正的親戚似的,覃父在給了每月五百塊的伙食費之後帶著覃松雪大大方方地開始在陳家蹭飯。

而搭夥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覃松雪和陳恪之徹底膩在一塊兒了。

剛開始覃松雪吃完飯還回自己家練字寫作業,後來時間一長他放學就直接去了陳家,跟著陳恪之吃飯然後練字,練完字跟著陳恪之去做作業,做完作業就睡在陳恪之那兒。

時間短覃父還沒察覺什麼,時間長了,躺在床上想到整個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覃父就有一種孤家寡人的錯覺,每到這時候他就特別想打覃母的電話。

「喂,興敏,睡了嗎?」覃父看了看錶,晚上十點,應該剛上床。

「快了。」覃母在那頭說道,「有事嗎?」

「沒,七月份省城有個展,我想來看看,順便帶球球來看看你,他昨天跟我說想媽媽了。」覃父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

「行,到時候我去車站接你們……你那邊有蚊子?」覃母聽到了響聲。

「是啊,客廳沒點蚊香……」覃父說著又往腿上拍了一巴掌。

「你先去睡吧,塗點花露水。」

「那我掛了。工作莫太累到自己,注意休息,現在天氣熱但是也要喝熱水,別沾涼的,對身體好。」

「嗯,我曉得了。」

每次通話時間都不長。兩個人工資有限,何況覃父還得存錢以備上學之用,長途話費對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覃母為了省錢專門去買了一張電話卡,一分鐘只要一毛錢,就是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得去公共電話亭不太方便。

暑假去省城的事情是陳恪之跟覃父提的。

一方面他很久都沒有見到爺爺奶奶了,另一方面覃松雪想他媽,每年的展覽差不多也在七八月份,一石三鳥,這次的出行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生活沒有什麼大的起伏,於是時間一晃就到了七月。

陳母帶的高三班畢業了,有了一個長達三個月的假期,陳父和覃父請好假,託人在火車站買了五張硬卧票。覃父原本想買硬座省錢的,可照顧到覃松雪還是買了硬卧。覃松雪人小還能享受到半票待遇,陳恪之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年前的時候他身高就突破了一米四,陳父也不是投機倒把的人,沒讓陳恪之縮脖子,結果一家人都是全票。

那時候買火車票一起買的話還是連票,五個人都在一起,不像現在鋪數是隨機的。覃松雪第一次坐火車,還是裝了空調的新車,在車廂里蹦來蹦去的,別提多興奮了。

但樂極生悲這個詞似乎就是為覃松雪量身打造的一般——火車剛開動沒多久他小臉就白了,坐在陳恪之的鋪位上萎靡不已,覃父納悶這小子不會暈火車吧?這話還沒在他腦子裡轉個圈呢,火車換軌道的時候顛了幾下。

「蟈蟈,我肚子不舒服……」話音未落覃松雪哇地一下就吐了陳恪之滿身。

陳恪之:「……」

覃松雪上車之前吃了冰棍、蛋糕和綠豆粥,吐在陳恪之的白衣服上那叫一個五彩紛呈。蛋糕在胃裡消化了一些,如今被覃松雪吐出來散發出的氣味自然不用多說。

陳母眼疾手快地把垃圾桶拿過來套個塑料袋放在覃松雪跟前,陳恪之和覃父扶著他對著垃圾桶道:「把東西都吐裡邊。」

覃松雪吃的東西太多,吐了幾分鐘才吐乾淨,覃父把塑料袋捆起來扔到大垃圾箱裡面去了,陳恪之把覃松雪交給陳父,立馬把身上衣服給脫了。

覃小王八蛋是假愛乾淨,陳恪之是真的。衣服被吐成這樣,就算陳母給他洗乾淨他以後也不會穿,乾脆拿著臟衣服跟在陳父後面去廁所那邊扔。

硬卧的小車廂還是相對獨立的空間,氣味沒怎麼散發到別的地方去,所以車廂里的人並們沒有太大意見。

覃松雪漱完口后精神不濟,覃父把他抱到中鋪上,覃松雪嘟囔著要和蟈蟈一起睡,覃父怕他鬧就把他放在了陳恪之的鋪位上,和陳母調換了車票。

因為覃松雪一直睡著,所以因為繞了路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車程顯得不是特別難熬。到了大的車站的時候停留的時間比較長,陳恪之就拿了本《文心雕龍》出來看。上個月看完了《說文解字》第一卷,《文心雕龍》還只是剛開頭,這一本難度比《說文解字》難得多,為了了解每個詞的意思還拿了本古文小詞典查。

「兒子啊,你看得懂不?」陳父湊過去看見書上的內容直皺眉。

「慢慢看。」陳恪之一個月才看了幾頁,裡面的內容全是文言文,晦澀難懂,翻詞典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回。陳恪之想著他是不是該放棄這本書了。

「你看這本書還太早。」覃父道,「抽時間把《說文解字》第二卷給看了吧。」

陳恪之很聽他師父的話,意識到是自個兒操之過急了。

他非常迫切地想學到一切知識。

他必須要強大到讓其他人追不上他的步伐,那樣他才有空餘的時間把覃松雪圈在他身邊。

第二天覃母是坐著陳家大哥的紅旗車來車站的,覃家和陳家關係好,覃母到省城來了之後特地去拜訪了陳家大哥,一起吃了頓飯。

陳家大哥的運氣是陳家人裡面最好的一個,他大學畢業之後留在了省城工作,和副市長的女兒看對眼了,做人相當聰明圓滑,辦事能力強,老丈人對他非常賞識。於是陳家大哥的仕途一路暢通,到覃母掛職的時候,四十多歲的陳家大哥已經是市委常委了。

陳家大哥不止一次地說要把陳父調到省城來,陳父每次都回絕了,說是祖屋還在縣城,根基不能丟,陳家大哥拿他這個跟倔驢似的幺弟沒辦法只得隨他去,好在陳父踏實肯干,又有陳家大哥這個背景在混得也不差,趕在三十五歲之前提了正科。

陳恪之為此疑惑了好多年,為什麼他爸不肯去省城,非要貓在小縣城裡拿那一份微薄的工資,受著上上下下的氣。後來等陳恪之走了從政這條路,父子倆談心,陳安國說了一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陳恪之豁然開朗,不由感嘆他因為過於耿直而吃了一輩子悶虧的父親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大智者若愚。

因為覃松雪暈車,所以直到下車他還是暈暈乎乎的,不過這小子一看見他媽前面,硬咬牙邁著小短腿奔過去了。

「媽媽——!」覃松雪的體重讓穿著高跟鞋的覃母有些抱不動了,在陳傢伙食太好,覃松雪又胖了一圈。

「球球你長這麼大了,媽媽都快抱不動你了。」覃母吃力地拖著他的屁股。

覃父見到覃母這樣,皺了皺眉:「球球快下來,你媽媽抱不動你了。」

「媽媽我肚子好不舒服的……」覃松雪被覃母放下來就開始撒嬌。

「球球怎麼了啊?」覃母問道。

「有點暈車,休息下就好了。」覃父道。

那邊陳家也開始打招呼了。

「大伯好。」陳恪之走到陳建國面前。

「恪伢子長這麼大了,當年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三歲的小屁股。」陳建國說的普通話有著省城和縣城雜合的口音,自成一派,也不難聽懂。

老大陳建國在市委,老二陳建軍是律師,老三陳安邦在部隊,混得最差的老四陳安國也在縣委,陳家四個兒子都有出息,知道的人都說是他們祖墳冒青煙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著急看孫子,想和陳建國一起來車站,陳建國考慮到人太多車坐不下就沒答應,再三保證一定會儘快回來后老太太才鬆了口。

陳建國叫了兩台車,一起開進了市政府的宿舍區。

陳父帶了很多縣城的特產,陳建國很久沒有吃過,陳父此舉深得他心,隨即就將特產分了幾份。

覃母偷偷地對覃父耳語,問他有沒有帶東西過來,覃父說帶什麼東西?覃母差點被他氣死,三十歲的人了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覃父說家裡還有幾幅字畫。覃母道,過兩天去看展覽的時候再提這事吧,就說裱起來不好拿。覃父點頭稱是。

好幾年沒見到孫子的老太太拉著陳恪之不肯撒手,還有當年那個小肉糰子覃松雪,如今已經變成了大肉糰子。兩個孫子坐在身邊,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差一點就抹淚了。

覃松雪本來快忘了陳奶奶,半年前因為覃母掛職這事兒給刺激了,愣是想起了不少他和陳奶奶相處的細節,還記得陳奶奶每次煮飯的時候都會給他留一碗甜甜的米湯。對於不太熟悉的人覃松雪都會賣乖,叫人也勤快,陳家人對他都很喜歡。

他從小說的都是方言,雖然學校規定要說普通話,可沒什麼學生會遵守,在陳家人面前說的普通話帶著很濃的鄉音,經常平舌翹舌音不分,逗得大人們忍俊不禁。

兩家人許久未見,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下午話。五點多快六點的時候老二下班,開著他那台剛買不久的桑塔納也來了,載著正在念大學的陳建國兒子陳銘和上高中的自家女兒陳詩文。

因為人多,陳建國就在外面訂了個包廂,除了老三在外地的軍區,一家人算是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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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痞子圈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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