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脫離苦海

89第八十九章、脫離苦海

回到李鐸家,晚秋就着手開始收拾東西,她問李鐸:「明天一早就走,可以嗎。」

李鐸面路猶豫,不答反問道:「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有沒有什麼忘記的?」

晚秋挑挑眉:「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李鐸:「球兒,我不是白痴,你的反常我看在眼裏,心裏自然有分寸。」說到這,李鐸自嘲一笑,「不過還是反應慢了點,其實早在你說要來李家村的時候,我就該察覺到的。」

「無所謂。」

「可是我有所謂!」李鐸猛然大吼,用從未對晚秋有過的兇悍語氣說:「你這樣是要讓我更愧疚嗎?球兒,你是不是恨我,為什麼不打我罵我,一直這樣若即若離的對我,這麼做你會比我好受嗎?」

……

一席話,讓晚秋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李鐸說的沒錯,這幾日她沉浸在愛和恨的煎熬中,幾乎不可自拔!看前世的親生弟弟虐待生父母,她心裏是快意的,埋葬了自己那孤苦無依的遺體,心裏是欣慰的,可是一切都還不夠,和李鐸之間的那道檻終究會影響她大部分理智。

原來她以為做完想做的事情,就能放開了,其實愛情,哪有這麼容易放開?更何況他們之間的羈絆,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道明的。

一時間,晚秋居然訥訥不知道要做何表現好,只看着李鐸怔然。

「你啊……何必鑽那牛角尖。」李鐸無奈,上前幾步將晚秋圈進懷裏,謂嘆:「其實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無法再和害你死過一次的我在一起,這很難嗎?只要你一句話,我李鐸便是此生永不出現在你面前都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你會開心,若這樣無法讓你開心,那我在和不在,也沒什麼大區別。」

「狡辯!」晚秋被他壓在懷裏,聲音悶悶的。

「呵呵!」李鐸笑,有些凄苦的意味,那聲音自胸腔,傳達出情緒,「就當我狡辯吧,只要你不再鑽牛角尖,不一個人亂想,叫我如何都可以。」

「叫你現在滾也行?」晚秋忍不住和他抬杠。

李鐸搖頭,「這不行,我現在滾了,你一個人怎麼出去?認得路嗎?」

這倒算是個拒絕的好理由,晚秋無從反駁,掙開他的懷抱,繼續整理背包,完了以後就靠在一邊擺弄手機。

這次……應該是真的有所緩和了吧?這麼想着,李鐸也把自己的背包整理了,出來對晚秋說:「既然回來了,我順便也想去個地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晚秋仰視李鐸,疑問寫在臉上。

「我媽……她葬在這裏,這些年我都沒回來過,以後應該也不會回來了,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回來看她。」

「哦,那你去吧。」

「……可以的話,我想帶她的兒媳婦一起去。」

那麼充滿期盼的語氣,其實李鐸並不是要強求晚秋和他一起去祭掃,而是他再也沒法隱忍,他心急,急着要晚秋再多給一些希望,好讓他有勇氣進行長期抗戰,哪怕這樣的抗戰或許求不得果,這輩子只能遠遠看着,也好過連看的資格都沒。

晚秋皺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畢竟李鐸一直那麼硬朗,這樣祈求的表情,太不適合他了。

見晚秋答應,李鐸高興得很,狠狠擁了晚秋一下,說:「我去拿點東西,你等我一下,那邊風有點大,記得帶圍巾!」

「好。」

晚秋點頭,拿着圍巾到屋外去等李鐸。

李鐸出來的時候,手上提着個簡單的膠袋,見晚秋用圍巾把臉都一併捂住,只露出眼睛看東西,滿意的笑了,替她整理了一下衣物,兩人並肩而行。

去祭掃的路上,他們經過晚秋的「家」,聽到裏面傳來鬧哄哄的聲音,似乎頗多人聚在那裏,門口麻袋裏的糧食不見了,那頭肥豬也不見了蹤影,想來是已經藏好了吧!

晚秋冷笑:倒是也不客氣,真符合他們的為人風格。

「快到了,你在想什麼?」李鐸問晚秋,因為她心不在焉,剛才差點絆倒都不自知。

「沒什麼。」

「哦。」

李家村只要死了人,都是葬在村西一片背陽的土坡處,幾經風霜雨雪,不少墳墓早已破敗無人修葺,墓碑歪歪斜斜的插在地里,遠遠看去有一種壯觀和荒涼並存的嘲諷感。站在高處俯瞰,晚秋心想,這裏雖然不算什麼風水寶地,可到底是一處安歇之所,自己當年怎麼就沒福氣入住呢?

「走吧,從這裏可以下去。」李鐸的聲音打斷了晚秋飛奔的思緒,他自然而然地拉起晚秋的手往下走,在坡度漸趨平緩的地方停下,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媽媽的墓。

晚秋雙手插在口袋裏不發一語,看着李鐸將幾樣吃的放在墓前的空地,用濕紙巾稍稍擦了下墓碑上畫有遺像的瓷片,然後對着墓碑說話。

「媽,兒子回來了,回來看你了。」

「這些年你在下面過得如何?對不起,這次回來的倉促,沒給你準備香燭紙錢,等回去后兒子給你去廟裏買個長生牌位,你看如何?」

「其實媽你可以投胎了吧,還是早日投胎,重新做人的好。」

李鐸一個人說着這些,其實他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只是若不這麼說,好像不行似的。

此時,晚秋踏上前幾步,打量著墓碑上女人模糊的臉,面無表情地說:「好人才能入輪迴道投胎,她這樣壞事做盡、雙手染血的人,怎麼有資格?」

「……球兒,你和一個死人計較什麼,這不像是你。」

「……」

晚秋這才驚覺自己說的話有點太刻薄了,並不像往常的自己。

對着李大石和親生母親用這樣的態度,她覺得理所當然,是因為他們還活着,可眼前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好些年了,是遺體火化后裝在骨灰罈裏帶回李家村的,比起自己她還差些——好歹自己還有一把枯骨在,還有一星靈魂重新尋找寄託,可這個人女人已經什麼都沒了,於這個世界,等於零。

對等於零的人事物,一個死人,計較那許多做甚?

她有些後悔,向李鐸道歉。

「沒關係,你說的沒錯,只是我不希望你還糾結這些,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嗯。」

「那就好,就怕你不懂,被執念害了。」

晚秋不回答,李鐸也不再說話,只是看着墓碑想心事,過了不知道多久才起身,叫上晚秋一起回去,再不走天又要黑,回家的路恐怕要難找很多。

兩個人之間氣氛在疏離和親密間遊走,李鐸不願在此刻強求更多,只是執拗地拉住晚秋的手不放。

越往村子的方向走,越是覺得喧鬧不已,兩人對看一眼,均在對方眼裏讀出疑問。

「似乎是你家出事了,要去看看嗎在。」

晚秋對於李鐸的「你家定論」很不滿,可也知道他只是表達個意思,沒什麼深層含義在內,便忽略了這茬兒,搖頭說:「說不定不是呢,我們還是別多管閑事了,回去吧。」

「也好,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走。」

打定了主意要不理會,他們加快了離去的腳步,就在這時背後衝出來一個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擦着他們走過去,晚秋捕捉到幾個詞,儘是「死老太婆、老不死、添麻煩」之類的話。

肯定又是哪家子女虐待父母的戲碼,這些情況在發達富裕的城市尚不少見,更何況這個一粒米都要算著吃的窮地方?

那男人越過他們,居然直直進了晚秋家。

這……難道真是她們家出事了?晚秋看看李鐸,兩人眼神交流一番,便已經駐足在李晚秋家門口了,這會聽到的可不止李大石一個人在罵,剛才那個越過他們的男人,聲音也參雜其中。

「哥,她是裝死的吧,好幾天沒吃飯都沒事,怎麼見了個陌生人就翹辮子了?」看着躺在地上的遺體,男人說。

李大石似乎在回想什麼,過許久才說:「咱媽是死了,這是好事,沒人搶咱們的糧食了。不過你說對了一句,她是被那兩個陌生人弄死的。」

「哦?」

「他們剛才來了,對媽說了半天話,最後那小娘們說了個名字,把咱媽嚇得昏過去,到現在沒醒過。」

「什麼名字?」

「李晚秋。」李大石說。

「這名字咋了?」

李大石學着他爹的樣子,卷了根捲煙吸上,嘆氣道:「這事情太複雜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

聽到這裏,晚秋算是聽出名堂了,感情剛才罵罵咧咧的這個男子,也是她弟弟!似乎是在她死後出生的,可是她每天都看着村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二十年彈指過,怎的這件事情她會一概不知?

罷了,知道又如何,還能阻止他們生,把嬰孩殺掉?

晚秋自問做不出這些事情,也不想再管生母到底是死是活,拉着李鐸,乘人沒注意走了。

回到李鐸家后,晚秋照常替兩人弄吃的,吃完后將東西收好,早早鑽進睡袋休息。

李鐸怕村民晚上來鬧,便睡得比往日更淺了幾分,幸好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兩人很早就起,乘着整個村子還在沉睡,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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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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