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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房間,塗塗在二樓的小廳撞到了裕樹。

「姐姐？」

「裕樹啊,中午好。」塗塗和裕樹打完招呼后,便有點發愣地向樓下走去。

看着那一步一步往下去的背影,手搭在欄桿上,整個身影顯得沮喪。裕樹往那氣氛還算熱烈的房間望去,連他都覺得他哥和塗塗姐以外的女生獃著一塊，真是礙眼呀。

中午的飯桌上，安靜到詭異。塗塗如以往安靜地扒著飯,直樹也低着頭，兩人沒有眼神的交流。被留下吃飯的宋子瑜在這詭異的安靜氛圍里,那種局外人的感覺更深了。

扒完飯的塗塗，放下碗筷,推開椅子起身：「我吃完了，我回家了。」

江媽媽還有話想留住塗塗的時候，塗塗已經出了門。她只能：「直樹，你和塗塗怎麼了？你們不應該是好好的嗎？」

直樹沒有理會，他也放下筷子：「我吃飽了，我上樓去了。」他很乾脆地也上樓去了。

進了房間就躺在床上的直樹，用手大力地揉了揉臉，心甚煩，也想不通。他和塗塗…現在…

這個…兩人是明顯的鬧了什麼彆扭。而直樹被丟下不管的宋子瑜有那麼點的尷尬。直樹的弟弟看她的眼神很不良善。她具體也沒做什麼。而江媽媽的意思是，你吃好飯了，就趕快離開吧。

幾次的網球練習，塗塗都沒有再出現在網球場上過了，一同消失的還有季申。經常也曠訓的沈從彥走到剛打完球，正在大口喝水的直樹身邊問道：「塗塗這幾天怎麼都沒來訓練？」其實他已經連續好幾天在其他有直樹在的場合上，沒看見過塗塗了。

「你應該去問那個季申。我不知道。」他還以為他至少可以在網球場上見到塗塗，所以他才每次訓練都準時到，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他和塗塗有好些天沒有見面了。她沒有在他家的門口等他一起上學。她沒有再來他的家裏吃飯。她沒有在他的實驗室的門口等他一起吃飯和放學。而居然他也不敢去找她，怕再在她的身邊看到另外一個男生，那曾屬於他的位子。

他不知道她在哪裏，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也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也是不是跟他一樣複雜，還是那般的無憂和沒有想法。那種不知道讓他無力。他第一次在塗塗的身上找到了所謂的失敗感。

他以為他會聰明地知道他和塗塗之間發生的任何事情，他以為他會很有能力地去處理他和塗塗之間的任何問題，但事實告訴他，他無能為力地像一個白痴，只能幹巴巴地等著。

「你和塗塗發生了什麼？」沈從彥坐到了直樹的身邊。

「我不知道，我們出了什麼差錯。」明明是他的不滿啊，為什麼不來找他的人反而是她，好像是他做錯了吶。他不想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她的眼裏有別的男生，「我們…塗塗對季申很特別。」還有，不懂的塗塗，突然讓他覺得很累。那種不確定性，讓他有種塗塗對他現在存有的感情可能會被人輕易地佔據的感覺。可他又不知如何，如何地告訴塗塗，他對她的感情。他不確定塗塗對他的依賴是不是多於他對塗塗的守護。

「哈…」沈從彥聽到這個，噢道，「直樹，是在吃醋嗎？」

「吃醋？但我知道她不可能會對季申有什麼想法，但是季申對她來說也是不一樣。至少她願意多看季申一眼，她看我，可能會比季申多兩眼。」可直樹他就是想塗塗連一眼都不要看向季申。而他突然也苦澀地認為，自以為在塗塗的心裏很重要的他真的是就多看兩眼的存在。

「我知道，塗塗她沒看過我一眼。」沈從彥吐槽道，「而其他的人，她都當沒存在吧。準確地說，是空氣。」

「哈哈哈哈…」直樹聽到這，頗為認同地大笑。這笑聲里的無奈，他和沈從彥都懂。

「直樹！」皓謙學長扛着這個球拍走到這邊，「這個周末的野外集訓，去不去？」

直樹以不回答作為拒絕。

「哎，直樹，這幾天你都表現得不錯哦，天天都來報道哦。都到這一步了，你就別這麼不合作呀！」皓謙學長一個扣帽子。

直樹不想理會，起身整理包裹想走。塗塗都沒去，他去那邊幹什麼？

哪知浩謙學長道：「我剛給塗塗打了電話，她說她也要去。直樹，你去嗎？」雖然他也不曉得，塗塗這幾日為什麼都不來，但這個絕對是把直樹騙來的好方法。

直樹狐疑的眼神看向徐浩謙，但心裏也知道這可能不可能，他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徐浩謙躲在沒人的地方偷笑，沒想到這麼好騙，就把直樹騙來了。他是，是有打過余塗塗的電話，但沒說兩句，她就酷酷地掛了。然後，他也不想管直樹去了發現塗塗沒來要怎麼辦？反正先上船再說吧。

這周六，塗塗終於打算上江家找直樹的時候，卻被江媽媽遺憾地告知：哥哥和網球社的同學去野外集訓了。

「塗塗不也是和哥哥一起參加網球社的嗎？塗塗，你怎麼沒去呢？」江媽媽憐惜地揉了揉塗塗的小臉。這個星期來，好久都沒有出現過的塗塗，江媽媽好想好想把她攏在懷裏好好的疼惜。

塗塗愣愣地，滿腦子都是那幾個詞「野外訓練」，「網球社」，「沒有她」。其實那個周一，她有去訓練場，可沒進場，就看見直樹和那個女生在那邊說說笑笑的。那顯得極為地礙眼。然後，她沒有回頭地就走了。她想，她再也不想來了。去了，她看到得也會這些。

心裏的絲絲的蒼涼，但她還是笑着搖頭：「沒，沒有。我不知道有這件事。」「如果直樹不在的話，我回去了。我還要去找外婆。」

那遠去的背影，瘦瘦小小地，好像是又回到了那個雨夜，出現在她家門口的那個冷漠而孤獨的小孩。

直樹和塗塗，這到底是怎麼了。兩個小孩，她能看到，那種互相地難過。他們都把對方看得很重，他們卻不知該如何地處理，甚至是表達。兩個笨小孩，註定要在一條愛的道路上跌跌撞撞，才會勉強走向及格。作為兩個小孩的大人，她此時此刻，卻不想扮演了一個推一把的角色，她想讓他們在跌倒中學會。

另一邊，開往此次網球場野外訓練地的大巴上，環境嘈雜，直樹閉着眼，腦子卻非常地清晰，心裏是煩躁，沒完沒了的。這是他預料中的結果。她沒有來，她和另外一個男生又在了一塊。

「嗨！」宋子瑜走到網球場，直樹一個人對這牆壁打球。三天兩夜的野外訓練，今天是最後一個晚上了。昨天晚上，她在上面的房間有注意到直樹打球打到了很晚。她也知道直樹的不開心來源於何處。

「直樹！」宋子瑜原本打算等直樹打完這一段再打招呼的，但是直樹就像一個機器一樣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意願。他不停不停地狠狠地把球打到牆上，球藉助牆的力量又迅速的反彈。

直樹似乎沒有聽見，他的手上的動作一刻都沒有放緩。從小就是男生心目里絕對的小公主，宋子瑜不喜歡不被人理睬的感覺。「直樹！！」她又一次地很大聲很大聲地喊道。她突然地向前邁了幾步，離直樹打球的球的位置很近很近，甚至有被球瞬間擊中的危險。

看到牆那邊突然出現的人，直樹這才停住了打球的節奏、對於這樣生生闖入的宋子瑜，直樹只是淡淡地走到長凳上，放下牌子，然後拿起一瓶水。

「你的心情不好嗎？」宋子瑜對於直樹冷冷的態度，她也不在意，她笑着也坐到了。

直樹繼續喝水。

「呃。直樹和塗塗吵架了嗎？」

直樹灌水的動作有了點的停頓。

「直樹對塗塗的感情真的很令人羨慕哎。」

直樹心裏想的是：有什麼好羨慕的呢？他都焦頭爛額了。

「雖然是這樣，但我還是想要一個答案。」宋子瑜早就決定，藉著這次的野外訓練，她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直樹，無論結果怎麼樣？

她閉上眼睛，有重新地睜開:「直樹，你覺得我怎麼樣？」

「有時候，我常常覺得很寂寞，說話都沒有聽得懂。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很好的成績。一直到大學，生活和學習對於我來說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別人總是以異樣的目光看着我，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找到與我心靈契合的人。直到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個你的時候，突然覺得找到同伴一般。我也知道我和你之間，還是存在着距離，所以我也有了更優秀的理由。」

直樹仔細地聽着，這些個煩惱在曾幾何時，他遇到塗塗的時候就沒了。

「我來台大的一個理由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喜歡你。」「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答案。塗塗，很優秀，也很完美。在以前的高中，我也有被人稱之為女版的江直樹。知道接觸了塗塗才知道，塗塗更稱得上這個稱號。」

「沒有」直樹突然地插進話來，「塗塗不完美，她只是很聰明而已，在一方面聰明地過了頭，在其他方面顯得很白痴。她也讓我覺得我不完美，我其實也很普通。她也不是什麼女版江直樹，她只是余塗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