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劉建告誡，三閣坐上觀

這邊朱厚煒正在眼含冷光的緊盯著這些不甘心想尋求機會的文官與其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另一邊的太醫們也在努力著想要尋求破局之機。

雖然給皇家看病萬一有一個差錯可能就能連累一家人，但他們都是職場老油條明白比起這位置能獲取的好處，對比起來危機其實也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但這直接把飯碗砸了，以後可就真不好過了。

早就腐朽了的太醫院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心機暗算，唯獨沒有該屬於太醫院的仁慈濟世之心和對醫學的專研知識。

有人說古代的醫者、醫館很偉大，在藥房門口寫著「寧可架上藥生塵，但願人間無疾病。」

藉此來諷刺現在一條街幾十家藥店還放著喇叭高喊「充會員，賣雞蛋」的行為。

事實上，這種看法太過於幼稚天真。

逐利，那個時代都有。

心存良知、懸壺濟世為使命的醫者，每個時期也都存在。

古今都一個樣，沒見過只能說你見識還是淺了。

就如同這些太醫，哪個在宮中不是報著一副姿態，對太醫院底下的倚老賣老，動不動就是年輕人你還得練，性子太躁沉不住氣如何行醫？

現在要動他們的鐵飯碗，他們一個比一個更激動。

所以這複雜的人性，古今往來你都能在不同的時期看到同一類人的，大可不必對某個時期過於推崇亦或是過於貶低。

這也是朱厚煒雖然對這些太醫惱火、鄙夷的很，但卻沒有對其下狠手解決掉的原因。

他可不想因為這麼些廢物就引起傳統中醫的大地震，導致自己日後招攬中醫人才沒人敢來。

他們這些酒囊飯袋，哪有這中華國粹、傳承瑰寶重要？

其實只要他們不是太蹦躂，他都懶得搭理。

但既然敢作死影響、阻礙作為人生重要保障之一的太醫院建設計劃，朱厚煒就絕不能讓他活！

鎮國府龐大的情報檢測系統，在朱厚煒的命令下，在杜圖的執行中開始瘋狂運轉。

朝著太醫手中延伸到黑暗的線絲方向伸去。

內閣方向。

李東陽、劉建、謝遷這幾位大學士看著近些日子以來的情況，都感到有些無語。

這都叫什麼事呢？

太醫院，這個歷史悠久的機構，居然遭到了堪稱滅頂的打擊。

轉眼間便要被那什麼醫學院取而代之。

「劉文泰被關進了大獄，其餘一些太醫也因為種種原因被遣的被遣被抓的被抓，如今還留在太醫院內的太醫數量十不存一。」

「昨日，曾被陛下派來給我看診過的孫醫，曾來吾府上找過我，希望見我一面。」劉建輕聲說著，隨即看向身旁的二位同僚。

「賓之，於橋，你們那可也有？」

李東陽、謝遷見劉建居然這般直接問了出來，只得輕點了下頭回應。

怎麼會沒有呢，身為內閣大學士，所謂的股肱之臣文官之首如今又年事已高，總有些不舒服的時候要看病。

這些太醫，他們雖然不信任其能力，但作為宮中屬官，哪怕只是明面上意思意思他們也會讓其幫著看上一看。

因為這，可都是人脈、情報、底蘊。

宮內有那麼些自己一邊的人，即便你什麼都不需要他做，也總比需要的時候沒有人可用導致睜眼瞎要強。

沒有龐大的人脈網路部署，不懂得前瞻一些未來之事，怎麼可能爬到這個位置呢。

但可惜的是，這些太醫廢物的有點太過了，直接引起了陛下和二位殿下的不滿，讓鐵飯碗徹底被砸成了粉碎。

只能說，時勢變化太快，換了數十年前，甚至是十數年前、數年前誰能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夠見證到太醫院、太醫這種存續歷史悠久、在關鍵時候保命的崗位職業也會有被裁撤時候？

「此時，我覺得諸公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為好。」劉建嘆道。

「劉公，此話怎講？」

謝遷問道，此次動太醫院的舉動其實相當突然沒有任何的徵兆，這給了文官們很好的一個突破口，希望以此施壓助力一把太醫院。

因為去歲的弘治第一案讓許多的文官心中突然感覺空了不少，沒有了過去十數年的那種安全感，這次突然毫無徵兆就被動了的太醫院更讓他們心中危機更甚，他們聲援也是以此試探態度，試圖將這鬆散的腳下菜的夯實平定一些。

不然若真的動不動被高調一群，那很多人將會提心弔膽的開始過日子。

因為，誰也不敢言說自己的屁股......有多麼乾淨。

在大明這個大環境，除了未來的海瑞等少數奇葩以外，其餘的清官早就被餓死了。

「劉文泰拿出的葯，以及太醫院最重要給歷代先皇用過的丹方，經那位女醫認定，都含有慢毒性，服用它等於慢性自殺。」

「而其餘的太醫也被查出來大大小小許多問題，或是不學無術不明藥理或是只知書上記載，根本不懂病理......」

「陛下前些日子身體便感到不適，前些年的蔚王殿下、公主殿下出事太醫院也完全沒有起到一絲作為，這次算是讓陛下心中的怒火爆發了。」

養著你們這麼一群人，結果出事了一個能扛事的都沒有，有的混蛋居然還丫的掀事不夠大沒事找事的。

那還留著你們幹嘛？

過年上桌加菜嗎？

謝遷啞然，不再作聲。

他之前還真有思索這次的太醫院事件是否要站出來發表一些意見。

謝侃侃嘛，遇事不敢言語，那還是他這個大嘴巴的作風嗎？

但現在被劉建這麼一告誡，他冷靜了。

這件事，確實不適合過多摻和。

「還有一個原因。」

劉建頓了頓，開口道。

「依吾看，這個醫學院，才是最值得重視的，因為那些太醫得罪有著陛下、殿下一同支持的醫學院，不值當。」

這幾年，京城附近不少的大夫或多或少都跟西山醫館有了些聯繫，甚至有一些跟劉家有過聯繫的民間頗有盛名的名醫都選擇直接加入了其中。

西山醫館這些年的醫資已經雄厚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只是讀書人自視甚高關注較少而已。

但像朝中一些身體不好的，上了年紀家中一直跟一些名醫有聯繫往來的大人物，可早就看到了這個徵兆。

所以雖然現在看起來朝堂文官們又活躍起來充滿了勃勃生機，但稍微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其中真正的高位人物基本一個都沒有。

對他們來說，為了太醫院那些庸醫，去得罪有巨大背景做依靠的一眾名醫。

不值。

大家都一大把年紀了，什麼時候得個病誰能預料到，不得給自己的未來留一條後路嗎？

「咳咳，劉公所言甚是。」李東陽輕聲咳嗽，似是在這早春沒緩過來受了些寒，但不影響其發表意見。

「多謝劉公了。」謝遷也拱手，要是沒劉建這番話，他可能這次真的會站出來發表意見。

「小事而已，即便我不說二位其實自己也能看明白。」劉建搖搖頭，隨即關心的看向李東陽。

「賓之，無礙吧？」

「無礙，想來是受了風寒，影響不大。」

「雖已入春，但北境依舊寒冷刺骨，賓之也當注意歇息。」

「好，多謝劉公關心......」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