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發現她是女兒身

經過一夜的航行，到天亮的時候，龍船駛出了長江口，到了海上。

海面上升起一輪紅日，萬丈光芒灑在平靜的海面上，藍藍的天空中掛著朵朵白雲，海面上漂浮著厚重的霧氣，讓人分不清哪是雲哪是霧，啊！這海上的日出可真是美呀！可是龍船上經過一夜死裡逃生的人們卻沒有絲毫的心情欣賞眼前這美麗的景色。

藍英率領船上官員詳細察看了龍船的受損情況，外部有一定的損壞，內部還好，並沒有什麼非常嚴重的損傷，於是他下令清點全船人數，傷者療傷，死者海葬於海上；命令船上的能工巧匠對船上損毀的地方進行一些簡單修復。

除了龍船以外，船隊中另有四條船也逃了出來。藍英命令士兵打旗語令這四條船也靠近龍船拋錨休整。

龍船應該開往何處去？藍英站在甲板上凝視著遠方思考著這個問題。天下真的是已經大亂了，河南、河北、隴東、隴西都丟了，現在江都又成了宇文化及的，杜伏威攻下了金陵城，江南的半壁江山也沒了，大隋王朝已經土崩瓦解。也許皇上從長安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感到了，因此長安和東都洛陽宮殿里的很多奇珍異寶和大量的金銀絲綢都被裝到了這龍船上，沿途各地的官員又貢獻了許多，這滿船的財寶是當今天下任何一個割據勢力都垂涎的，這也是宇文化及這個老賊在剛剛殺了皇上以後就馬上叫大將宇文成都來奪取龍船的原因，現在龍船開往哪裡將是天下各路所共同關注的一件大事，藍英決定召集船隊上的各級官員一起討論這件事情。

船隊中的副將、偏將、牙將、張總管、龍船內務總管大太監、軍中主薄、各船領掌、軍曹等等各級文武官員都聚集在了白虎大堂上。

面對當前嚴峻的形勢，大家心情都非常沉重。張總管首先向大家介紹了全國現在的局勢發展，然後藍英叫大家討論一下龍船應該開往何方，這關係著船隊所有人的生死命運。

武將們站立在一旁，沒有太多的言語，文官的討論很激烈。

「我們都是皇上的臣子，職責就是守衛好這龍船，如今國家有難，我們如果只顧自己逃命，那豈不被他人恥笑？」

「是的，社稷安危，匹夫有責，我等世受皇恩厚祿，在此之際更應該以赤膽忠心報效國家，豈能象婦人一樣貪生怕死？」一位武將也站出來慷慨激昂地說。

「話雖如此，可是如今宇文化及弒君造反，皇上已經歸天了，我們又去向誰報赤膽忠心？」

「龍船是專門為皇上出巡打造的，船上裝載的是皇家御用之物，只有皇上能夠動用這些東西，現在皇上是不在了，可是大隋朝還有許多楊氏子孫，我們應該保楊氏子孫繼承皇位，重振大隋。」

張總管這時說：「隋朝楊氏自文帝就人丁不旺，皇上又荒淫殘暴，楊氏被誅殺者甚多。當然現在還有幾位楊氏子孫，代王楊侑留守長安，唐軍入長安后被李淵立為皇帝，不過那只是個傀儡；留守在洛陽的越王楊侗現在掌握在王世充手裡；在江都城裡的秦王楊浩還不知道生死，就是還活著也成了老賊宇文化及的傀儡，我們又能夠投靠哪個，又有哪個楊氏子孫能夠擔當起重振大隋朝的重任？」他這一說大家都沉默了。

就在大堂上一片沉默的時候，忽然有軍兵進來稟報：「稟報大人，船上抓到一個姦細。」大家一聽都大吃一驚，經過一夜的死裡逃生，眾人都如驚弓之鳥一樣。

藍英和張總管對視了一下，幾乎是同時說：「帶上來。」

士兵們把這個姦細推推搡搡著押了進來，藍英一看當時大吃了一驚，原來他們押進來的這個姦細竟然是歐陽秀秀。

只見秀秀衣服不整，披散著頭髮，被人繩捆索綁。

還不等藍英開口，張總管就搶先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上船的，你是怎麼混到船上的？」

在這秀秀從來沒有見過的莊嚴的白虎大堂上，面對眼前這麼多的文武官員，她萬分驚恐，只見她滿臉是淚，一言不發，一抬頭看見藍英正端坐在大堂正中，可是她能說什麼，怎麼說呢？藍英是她的救命恩人，沒有他的搭救，她早就被張大少搶走了，現在如果她說了實情，那不是害了他嗎？因此她打定主意，縱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恩將仇報去害藍英。

見她一言不發，眾文武官員紛紛表示：「現在我們漂泊在這海上，龍船是各路勢力都欲奪取的，船上若再有姦細，我等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張總管說：「是的，船上若有姦細，龍船就保不住。來人，把這女子拉下去大刑伺候，一定要讓她開口，一定要讓她說出來誰指使她的，船上還有誰是她的同夥，她如果真的不開口，就綁上重物扔到海里去餵魚。」

如狼似虎的士兵馬上衝上來就要把秀秀拖下去，藍英覺得自己不能夠再沉默了，他救了秀秀，就要保護她，看著她又受這樣的苦，他在內心深深地自責著自己，都怪自己沒有把她安排好，讓她又受到這樣的罪，他不能夠就這樣為了保全自己而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害死，於是他一抬手大聲說：「慢，是我把她帶到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