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聖，陳言

「早上都給我說要為鎮武獎金獻出心臟，中午一個個志氣滿滿，欲與天公試比高，下午你們就給我躺地上開擺了。」

「看看陳言，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人家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努力！」

夏風悠悠，聳立的教學樓將熔金的夕陽之輝斜切出一片陰涼。

五十多個身穿夏裝的少男少女隨意躺在沒有陽光的水泥地上哀嚎連連。

他們頭上不斷地冒著汗，狂喝水，顯然剛才繞操場跑了整整三十圈讓他們累得不行了。

即使班主任王揚嚴厲的斥責聲炸的他們耳膜顫顫，高三三班的學生們依舊是面色艱難的一動不動，就像屁股上長了釘子也一樣，不肯離開這片清冷。

王楊嘆了一口氣，覺醒氣血就是需要不斷嘗試突破肉身極限才行。

但真正有那種意志的人又能有多少個？

想到這裡，王楊看向烈陽照射下，泛著滾滾熱浪的跑道上的那一個青年，眸光柔和了一些。

「陳言，你休息一下，你養了一年病，不留級就已經很厲害了，現在不要太累。」

王楊聲音落下，那跑道之上的青年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般。

陳言低著腦袋，四肢像是機械一般運動著。

抬腿，踏地，身體前傾，再抬腿……

身上的T恤早已經褪色的看不出商標，甚至有些地方布料都被磨損的透明了。

陳言卧病一年，缺了整整一年的身體打熬，如今才跑到三十多公里，早就已經到了極限。

一眾還在休息的同學望向陳言，接連吐槽，但又無可奈何。

搞得這麼累，他被老師表揚，他們是一點也不羨慕。

王楊的話，陳言聽得並不是很清楚，視線之內現實與虛幻不斷交疊。

「快了。」

陳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模糊不清的開口。

在那虛幻的畫面之內。

無盡虛空，無限死寂。

一道橙色光華如流蘇一般拂過無盡黑暗。

在陳言的意內，一株高達一米半有餘的小樹孑然聳峙於溟濛之中，其樹榦纖細羸弱，錯落鋪陳開來的樹枝也僅僅只有七八根而已。

但生命的奇迹往往令人嘆為觀止，在一根樹枝之上，結著一枚橙色的果子。

果子圓潤飽滿，正中心刻印著一枚氣息磅礴的文字。

【力】。

那浮在宇宙間的橙色光華流入小樹的樹根末節，如精純的養料一般被小樹吸收。

刻印著【力】字的果實也愈加飽滿，眼看就要徹底成熟。

一張數據面板出現在小樹之前。

【破聖境：一級（1/3）】

【破聖果：

力：（93/100）

血（4/100）】

這就是陳言的意識世界，當他前幾日康復之後，便出現了這個東西。

與其說是系統，這個意識世界其實有自己的名字，破聖境。

這一株樹則是破聖樹。

前幾日突然間出現，只要陳言運動或是鍛煉，破聖境之內便會出現橙光，滋養破聖樹生長出【力】字破聖果。

陳言卧病一年，身體極差，如今便恢復的極好，便是因為已經吃下了一枚【力】字破聖果。

至於【血】字破聖果，則需要吸收氣血能量有關。

成長極為緩慢，每當陳言鍛煉到極限，破聖境之內才會浮現幾縷紅光，收成甚小。

繼續奔跑著。

隨著陳言鍛煉的愈發猛烈，幾乎到了考究意志力的地步之時，這一枚刻印著【力】字的果實成長的速度更快了。

根據生長速度判斷，今日大概就可以徹底成熟。

一旁，班主任王楊靜靜看著。

剛才已經是他第二次叫陳言休息了，畢竟陳言大病初癒，身體孱弱。

可是此刻如此堅持，卻讓他選擇了沉默。

至於陳言，心裡想的卻是要更多些。

學校下周就要評選鎮武獎金，好處很大。

對於他自然很是遙遠。

但若是一個人連目標都沒有，那他也太可憐了。

在鎮武獎金評選之前便是測評拳力，拳力達不到一百六十公斤就沒資格參與鎮武獎金的評選了。

「媽的，繼續跑！」

「陳言都這樣，我不能輸！」

「繼續！」

原本休息的同學看到陳言此刻的努力面色皆是有些變化，一些男生大吼一聲，亦是加入跑步之中。

陳言繼續跑著，卻有一道身影來到他的身邊。

「努力有用的話，要錢幹什麼用呢？」

名叫胡源的男生開口：

「陳言，你爸欠了我家一千你知道不？」

陳言看去，男生是他的表哥胡源。

「回去給你爸說一下。」

陳言面色微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被這麼追著也挺難受。

胡源是他表哥，但是兩家之間的關係卻是很難維持了。

家裡太窮，別人看不上。

陳言深吸一口氣，鎮武獎金光現金獎勵都有兩萬，自己如果拿到那也能大幅度的緩解家裡情況了。

「聽到沒有！」胡源見到陳言不回他，開口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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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時，有人歡呼出聲。

「張青斯覺醒氣血了！」

「哇，真覺醒了！」

「好厲害！」

陳言和胡源扭頭看去，操場上所有人都向著他身後跑去。

教學樓內也是一陣嘩然，各年級的學生跑出班級，趴在欄杆上向下張望。

距離他不遠處，一名身穿校服的男生正坐在地上，被眾人漸漸圍住，他的身上正不斷冒著白霧，淡淡的紅光就像是火焰一般徐徐燃燒著。

「閉上眼睛，深呼吸，不要著急，細細感受自己的身體！」

班主任王楊緊張說道，很快校長張月和教導主任夏侗也趕了過來，一眾學生將操場圍了個滿，所有人都羨慕的看著張青斯。

胡源此刻也顧不上陳言了，連忙向著張青斯那邊跑去。

過了一會，張青斯被校長帶走。

操場上很快沒人了，陳言繼續跑步。

他人覺醒氣血，與他無關。

但鎮武獎金每個班只有一個名額，他想要，就必須打敗張青斯。

時間緩緩而過，陳言又跑了幾圈。

校門打開，幾輛三輪車進來，一個學校老師帶領幾個學生去接應。

很快，一群人將三輪車上的黃銅色金屬皮搬了下來，很快有電焊工拿著電焊機將這些金屬皮粗略的點焊在了一起。

那是一個約莫兩米高的人形銅像，身體下弓，做著一個出拳的動作。

陳言略微掃了一眼，準備奔跑之時，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意識世界之中，一縷淡金色的光芒拂過無盡黑暗，向著破聖樹流去，一直在距離破聖樹三尺的位置，被無形壁障遮擋住了。

提示面板上，忽的多出了一行文字。

【提示：檢測到吸收技藝能量，破聖樹無法吸收，需將破聖樹提升至二級。】

陳言眸光微縮，自己只是看了那雕塑一眼，便引起了破聖境的異樣。

來到雕塑旁，陳言看到教導主任夏侗還在指導雕塑焊接，問道：

「老師好，請問一下這是誰的雕塑？」

夏侗瞥了一眼陳言，苛責道：

「離遠點，沒看到這裡在動工？」

陳言微微皺眉，卻是沒有繼續再問，去跑步了。

他清楚可以通過觀看這一尊雕像而獲得好處，但這好處如今自己卻是得不到。

「恭喜高三三班張青斯覺醒氣血，張青斯同學平日里……」

廣播內，響起校長興奮的聲音。

夕陽醉卧天地間，夜幕將至。

青山高中的學生陸陸續續放學離開。

辦公樓陽台上，班主任王楊和校長張月正站在陽台之上抽煙。

「氣血覺醒，你明天要去縣上鎮武司登記一下。」

「嗯。」王楊點了點頭，視線一掃看向了操場上那一道正在奮力奔跑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隨後眼裡浮現出欣慰之色。

「這小子夠努力，我知道他的事情，你得給他說一下，剛康復別太用力。」張月亦是注意到了陳言，笑著說道。

「我說了，沒啥用。」王楊無奈的笑著，眼裡的欣賞卻是愈加濃郁。

「哎……」張月搖了搖頭：

「有時候，很多人多餘努力都是因為上一代的問題，我欣賞努力的學生，但很多時候為他們感到悲哀。」

張月眸光低沉了下來，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道：

「你們班的鎮武獎金，就定張青斯吧。」

王楊一愣，旋即道：

「鎮武獎金份額比較大，還是下周一再看看。」

張月無所謂一聲：

「那就隨你，不過你們班也就張青斯一個人覺醒了氣血。」

張月走了，留下王楊一個人又續了一根煙。

一根，又一根。

他看著還在奔跑的陳言，眼神複雜。

他早就知道張青斯會是班級第一個覺醒氣血的學生了，畢竟張青斯的父親在鎮上光飯店都有三家，還有一家武館。

各種資源不斷堆疊，甚至奢侈到用氣血藥劑幫張青斯沖開氣血關卡。

兩代人的差距，你要多努力才可以填補上？

鎮武獎金……

鎮武司只看實力，家裡條件好，也是實力好。

夕陽西下，天黑了，王楊卻是依舊看著操場。

兩個人就好像無聲對壘一樣，王楊就想看看陳言這小子要堅持到哪一步。

「不錯，像我！」

月夜出現，王楊知道自己輸了，嘴角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郁。

操場之上，陳言忽然停了下來，坐在了跑道之上喘著粗氣。

遠處教學樓上，王楊笑著回到了辦公室。

他卻不知道此刻陳言心裡滿是興奮。

那一枚破聖果已經徹底成熟，意識世界之中，出現了一個與外界一模一樣的陳言。

小心翼翼的摘下這一枚破聖果，陳言一口吞下。

下一刻，只覺得滾滾熱流瘋了一般的沖入四肢百骸，身上所有的疲累全部消失不見。

退出意識世界，現實世界中的陳言亦是感受到了同樣的感覺。

一股溫柔而龐大的力量在他的體內化開。

陳言的手臂上，血管在一瞬間凸起之後，又緩緩落下。

他坐在地面之上，許久許久。

身體的一切疲憊，肌肉酸痛隨著服下這一枚破聖果煙消雲散。

緩緩接受了如今所得到的這一切，一股喜悅之感浮現心底。

力量的暴增感讓陳言需要好好適應一下身體才行，他攥緊了拳頭。

「我現在打得過覺醒氣血的張青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