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觀

第5章 改觀

這一聲喊得響亮,那邊爭搶許挽鈴的峰主們也都看了過來,氣氛有一瞬間安靜得詭異。

台下弟子們才如夢初醒,天靈根固然資質非凡,可是能成為具有天靈根仙尊的徒弟,以後也將會是仙途通達。

許挽鈴打量了一眼殊玉,心境已經與方才不同,自己也是天靈根,如今在崑崙仙門的地位早已天翻地覆。

不等其餘新弟子作出反應,殊玉已經在眾人矚目中拉著桑翊御劍而起,直接往凌霄峰飛去。

收徒大典還沒結束,她就帶人走了,這是告訴其餘人,她只收這一個徒弟的意思。

熟悉的花香縈繞在周身,桑翊從來沒有御過劍,他身形搖晃,在劍上根本站不穩,卻不敢打擾專心御劍的殊玉,怕自己第一天拜師就讓師尊心煩。

殊玉拉著桑翊手腕,保證他不掉下去,只留一個背影給桑翊,一路無話。

前世自己也是這樣一步一步,教會桑翊御劍,後來,桑翊毫不留情的一劍,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真是一隻白眼狼啊。

只是因為自己付出時不在意讓他知曉,只是因為她不喜歡凡事都去解釋,便因為這一切,一步一步,讓這隻白眼狼漸漸與自己離心,漸漸強大,最後反噬了自己。

這輩子,她要這白眼狼也死無葬身之地!

三十三峰被碧色覆蓋,如春筍矗立,直指雲霄。每一座峰之間相距甚遠,但每一座峰都氣勢非凡。

桑翊被這般奇景震懾,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道路。

殊玉御劍於三十三峰中穿梭,不出片刻,二人就到了凌霄峰。

凌霄峰因著主人淡漠孤冷的性子,沒有過於誇張的裝飾,所建房屋基本都是黑白一個色調,殊玉讓雲波安排桑翊住在自己修鍊的同個院中,打開東邊的窗子,直接能將桑翊的動向盡收眼底。

傍晚雲波做了菜送去桑翊房間,他還是凡人,沒有辟穀,所以一日三餐還是每日必需。

桑翊聽雲波說許挽鈴被各個峰主瘋搶,場面一度失控,最後許挽鈴選擇了弟子最少的彩霞峰。

殊玉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不由發笑。

彩霞峰可不是因為弟子少就競爭不激烈,相反,彩霞峰峰主何明輝是一個極其自私狹隘的人,他峰上弟子為什麼少,崑崙仙門的人幾乎都知道。

彩霞峰天材地寶極其豐富,正是因為豐富,所以何明輝捨不得把這些東西用在沒用的弟子上。他挑選弟子十分苛刻,如果弟子們的才能無法給他滿意的回饋,他便不會讓弟子們住在彩霞峰。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整個彩霞峰還不滿三十人。

當然,這留下來的人,都與他沆瀣一氣,做盡了喪盡天良之事。

當初江離之死,不就是何明輝與他的這些「精銳」推動的嗎?

許挽鈴真是會選!

殊玉看著燭火跳動,慢慢咬出四個字:「來-日-方-長。」

休整三日,桑翊焚香沐浴,跟著雲波來到殊玉住處外,準備與殊玉一同去參加入門禮。

崑崙仙門的入門禮十分隆重,需由弟子立誓一生尊師重道,不走邪路,並且刻苦修鍊,不辱師門。師尊則要給弟子入門禮物,這禮物規格從上到下品級不定,一般情況下,大家都給中規中矩的武器或丹藥,就不算辱沒了峰派的面子。

桑翊聽到推門響,立刻屏住呼吸挺直身板,看向走出來的人。殊玉依舊一身白衣,妝容素淡,表情平靜冷漠。

每每看到自己的師尊這個樣子,桑翊都有一種敬畏之感。

殊玉看向桑翊,眼中卻在瞬間漾出笑意,溫柔道:「小翊兒,隨我一道去。」

這一笑在桑翊看來,就像是寒冬冰雪被春風一吹,乍然迸裂,融入心間。

「她待我是不一樣的。」桑翊想。

一路無話,桑翊緊跟在殊玉後面,看著那道恍若謫仙的背影。

一路上能遇到幾名崑崙仙門的弟子也御劍往前而去,只是由峰主親自帶徒弟的,僅有他們師徒二人。

殊玉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帶桑翊來了觀禮庭。

觀禮庭中已是人山人海,弟子們三個一團五個一堆,都在閑聊。

許挽鈴被諸多弟子包圍著恭維,神情倨傲。她看到桑翊從入口進來,剛想打招呼,忽然想到了什麼,掩住了眼中的笑意。

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要打招呼,也該是桑翊先開口。

可是她等了許久許久,周圍走上來越來越多的人向她問好,桑翊跟著他師尊經過這邊,都不見桑翊回頭看她一眼。

許挽鈴恨恨瞧著桑翊的背影,少年脊背挺直,跟在殊玉身後一言不發,雙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沉不住氣,許挽鈴撥開人群,朝著桑翊走去。

她想讓這個一直被自己仰望的人,也仰望自己。

「阿桑,你怎麼不過去和我們說話?」

桑翊回頭,看著許挽鈴臉上帶笑,聲音甜美長相可愛的她似乎與以往沒什麼不同。

可是那日許挽鈴被眾峰主爭搶的時候,她又何曾再想到過自己?雖然自己作為一個同村的哥哥,不應該因為這點小事對一個女孩子生氣,但是從小到大,桑翊總是在困難中幫助許挽鈴,即使在那時遇上惡狼,他也是以命相搏去護著許挽鈴的。

如今許挽鈴得了勢,自拜師那日,再也沒有過問過他,關心他一句。

桑翊眼裡泛著細碎冷意,呵呵一笑,「我跟著師尊,若師尊有時傳喚找不到我可就不好了,你們聊。」

他向來會藏著自己的情緒,面上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不悅。

許挽鈴看了一眼背對他們的殊玉,這女子與自己同是天靈根,收徒大典那一個眼神至今讓她回想起來都毛毛的。那天聽到自己是天靈根也沒有要過來收徒的意思,還一整天冷著一張臉,故作清高不知給誰看。

許挽鈴心裡一動,眼中滿是同情,委屈道:「啊?你師尊這麼嚴的嗎?」

她如今是彩霞峰的首席弟子,彩霞峰峰主對她是有求必應,殊玉就算是峰主又如何?她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桑翊眉頭一皺,眼中出現一閃即過的不快。

還未等到桑翊開口,殊玉轉過身道:「小翊兒,為師無事,你想與朋友交談,不必考慮這麼多的。」她神情溫和誠摯,桑翊忽然湧上一陣愧疚,忙道:「不是的,師尊,我......」

他本是隨口找了個推脫的理由,不想師尊會因此被誤解。

桑翊有些惱恨自己剛才的表現。

沒有人注意到許挽鈴翻了個白眼。

殊玉將視線從桑翊身上轉移到許挽鈴身上,然後與她對視。

「啊!」許挽鈴心口猛地針扎般痛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額頭上冒出冷汗,她死死捂住胸口,搖搖欲墜。

這痛來得兇猛,許挽鈴眼前幾乎要發黑。

殊玉目光幽幽,許挽鈴身上有自己的血,若心中對自己不敬,便會痛苦不已。

看來,這小姑娘方才在心裡罵自己呢。

桑翊本來就因為師尊的話心裡懊悔,看著許挽鈴捂著心口嬌弱的樣子,不知為何,第一次對許挽鈴產生了一種厭煩。

殊玉自然不放過爭取好名聲的機會,立刻上前關切地扶住許挽鈴,輕聲詢問,「你怎麼了?」

所有在場的弟子們看過來,他們平日里對殊玉地印象留在冷漠疏離的感覺上,可現下殊玉臉上的關切真實無比,根本就是一個心軟善良的美人。

原來,殊玉仙尊是面冷心熱的那種人?

是誰說殊玉仙尊冷心冷肺的?叉出去!

許挽鈴看到殊玉過來,對比之下自己顯得格外失態,不由更加憤恨眼前的女子。

當然,她也痛得更厲害。

殊玉摸上許挽鈴的脈搏,思索了一陣,指尖凝出靈力,注入許挽鈴體內。

「師尊!」桑翊想要阻止,卻想到自己沒有資格干涉殊玉的任何行為。

在參加拜師禮之前,他便每夜看見殊玉屋裡的燈亮著,雲波告訴他,殊玉在修習一種很耗費靈力的術法。現在殊玉救許挽鈴又要耗費靈力,如何能夠受的住?

許挽鈴的師尊為什麼不去救她?殊玉是欠了許挽鈴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她付出?

他看殊玉的嘴唇有些發白,心中擔憂不已。

弟子們默默圍成一個圈,都屏息凝神,看著這一幕。

他們心底開始慢慢改變了對殊玉長久以來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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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小心,師尊是朵黑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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