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謝謝你的包容
夏雪和敖天霽，敖雲夕和許晉陽，李曼妮和敖明傑，各自在幾乎圓滿的狀態中，度過了幸福的一年又一年。
七年後的冬天，迎來了夏雪的三十一歲生日。
三十一歲的她，依然明媚動人，看起來和七年前沒什麼區別，而且整個人經過歲月的沉澱后變得更成熟，更沉靜，更嫵媚了。
可見時間的流逝，並不全是壞事，雖然容顏會老去，但內涵卻會更豐富。
雖然是敖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但她每一年生日，都選擇用低調的方式度過。
除了邀請敖家人，以及為數不多的幾位朋友，她並沒有邀請其它人，甚至都沒有告訴同事們。
今年也不例外。
陪伴她過生日的，只有老公的家人，還有敖明傑和敖雲夕以及他們的家人，還有幾個朋友。
夜色來臨后，她有些疲憊了，經過游泳池的時候，她順勢坐在了游泳池旁邊的某張椅子上，看着對面的孩子們興奮采烈地玩氣球。
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還有兩個可愛懂事的女兒，生活更是衣食無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算完滿。
唯一令她覺得遺憾的是，她的母親，至今仍未醒來。
這始終是她心中最痛的一塊。
母親沒有機會見證她的幸福，她始終有種孤芳自賞的感覺。
「唉……」想起仍然躺在醫院裏，如植物人一樣昏迷不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的母親，她的喉嚨里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道惋惜的嘆息聲。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發獃？」
一道熟悉的男性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她立即分辨出這道聲音的主人。
面帶微笑地回頭，果然看到推著輪椅緩緩朝自己走來的敖明傑。
「明傑。」
敖明傑推動着輪椅，在她旁邊，徐徐停下，「壽星，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孤芳自賞？」
「沒有孤芳自賞啦，」夏雪笑着解釋道，「我只是累了，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剛才我聽見你的嘆息聲，你在煩惱什麼？」敖明傑英俊的臉，流露出關切之色。
夏雪垂下眼帘，「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我的母親。」
敖明傑看着她黯淡的容顏，有些憐惜她，安慰道：「凡事想開點。」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人當然要向前看。」
敖明傑看着她的眼睛，緩緩地說：「你永遠那麼樂觀……那麼……善良仁慈。」
「你可別誇我，」夏雪受寵若驚，打趣道，「我是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嚴格地說，算不上什麼好人。」
「夏雪……」他深深地看着她。
「嗯。」夏雪輕輕地應着。
他的眼神，好奇怪，深邃如蒼穹，裏面飽含了多種情緒，卻複雜得讓人看不透。
夏雪不禁狐疑，他是不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你的記憶，完全恢復了嗎？」他的問題，令她覺得很吃驚。
夏雪察覺出他複雜的神色里，包含了一種叫做愧疚的情緒。
她整個人如觸到了電一般，匆忙從他的臉上，移開了視線。
穩了穩心神，她像無事人一樣，繼續抬頭看他，用微笑的口吻回答他的問題：「大部分都恢復了。」
其實她早就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她是如何失憶的。
敖明傑看着她心虛的表情，心裏知道她在說謊。
她果然恢復了全部的記憶。
「對不起。」盯着她，沉默良久后，他以沉重的心情，鄭重的口吻，對她說出這一句早在八年前就應該說的話。
夏雪心如明鏡，知道他為何道歉，但她卻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問：「你跟我道什麼歉，你又不欠我什麼。」
敖明傑深深地看着她，用低沉的，愧疚的口吻解釋道：「八年前，是我讓你失憶的。」
夏雪的臉上，並沒有出現過度震驚或憤怒或失望的複雜表情。
她的神色只僵了一下，然後很快笑開顏，以輕鬆的口吻活躍氣氛：「明傑，你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是你讓我失憶的？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你就別開這種國際玩笑了。」
「你早就想起來了，對嗎？」敖明傑不答反問。
你只是不想讓我承受着內疚的折磨，所以假裝想不起自己失憶的原因。
「沒有。」夏雪否決得很快。
就在話說出口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太過快，為了不讓敖明傑對自己產生懷疑，頓了頓，她以一種盡量平淡的口吻解釋道：「我的大腦就像一塊磁碟，有些地方已被填滿，有些地方，還是空白的。」
敖明傑看着她，那雙複雜的眸子，在星光下，閃爍著感恩的光芒：「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的包容。」
「你在開什麼玩笑？」夏雪仍裝糊塗，試圖敷衍他的問題。
敖明傑心想，夏雪這是下定決心，否定到底。
終歸到底，她應該都是為了照顧他的感受。
多麼善良的一個女人。
「明傑……」身後突然傳來李曼妮的聲音。
他和夏雪，同時回頭，看到在月光下的李曼妮，手裏拿着一件外套，微笑地朝自己走來。
「曼妮。」夏雪歡快地喊了一聲。
「好啊，你們倆居然躲在這裏說悄悄話。」李曼妮作吃醋狀。
她把外套，搭到敖明傑的肩上，關心之情，表露無遺：「天這麼冷，也不記得要穿上外套？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懂得照顧自己？着涼了怎麼辦？」
敖明傑笑道：「我這不是向壽星道喜來了嗎？」
夏雪對李曼妮道：「不好意思啊，曼妮，我剛才和明傑光顧著追憶似水年華了，不知道你在找他。」
「客氣什麼，」李曼妮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就愛跑來跑去，平時在家也一樣，經常讓我找不着人。」
「明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夏雪作指責狀。
「老婆，對不起，」敖明傑誠心誠意地向李曼妮道歉，「以後我盡量改掉這個壞習慣。」
「你老忘記帶手機！」李曼妮埋怨道。
敖明傑討好道：「好好好，我下次一定記得帶，讓你隨時都可以找到我，行了嗎？」
李曼妮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