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民風淳樸

九點鐘左右，秦掌柜依舊開門迎客，但始終有些心不在焉，但看著隔壁有沒有動靜，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他的心裡很難受。

「爹，煤油燈讓爺藏哪兒去啦？我找不到啊！！」

這個時候，剛睡醒的秦學長走了出來，看到兒子這樣，秦掌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畜牲，還抽呢？我打死你，要不是你...我...」

說著就拿起打掃案台的雞毛撣子就要上去打，秦學長沒有閃避，卻是笑著道：

「爹，還有主顧在呢？要打也是晚上沒人的時候打啊！！！」

這孩子你看，多懂事啊！老爹要打他他還替老爹著想。

秦學長也沒說什麼，直接把案台上的煤油燈給拿走了，下面一個病人可能是常客，頓時笑道：

「老秦，小秦也好這一口啊！這事鬧的...」

「你有事沒事？沒事趕緊走啊！！」

「嘿！今兒一早就聽說你和鄰居吵起來了，我還不信呢？看來是沒錯了！！」

「姓趙的，你踏馬找事兒是吧？？」

「得得，我走行吧！當初要不是秦醫師，我那口也戒不掉，現在看來，呵呵，造孽哦！！」

秦家字型大小的福壽糕雖然沒有直接賣，只是賣給煙館，但這件事街坊四鄰的誰不知道啊！

氣的秦掌柜剛想上去評理，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那人還想甩一些片湯話，卻被門前一個壯漢給扒開了。

「起開！！！秦大夫，你看看我這兄弟是怎麼了？」

秦掌柜這才看清來的幾人，這都深秋了，這幾位竟然還光著膀子，身上皮皮蝦帶魚紋得滿身都是，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但本著大夫的天職，他依舊上前道：

「先生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不是我，是我後面那兄弟。」

「啊！我看看！！」

果然，後面一人捂著肚子，臉色煞白，一看就知道十分痛苦，秦掌柜頓時問道：

「這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嗎？」

當然是先問癥狀，但病人還沒有說話，剛才帶頭的大哥卻是先說了。

「不知道啊！他這幾天都不太舒服，喜歡吃酸的，找大夫瞧了，說是有喜了！」

「你踏馬才有喜了？」

本來在裝病的兄弟頓時罵街了，秦掌柜一聽這也不像話啊！大男人怎麼有喜？頓時知道對方是來找茬的，但還是道：

「兄弟你先躺下，我再看看！！」

那兄弟先是看了旁邊兄弟一眼后，直接躺在了床榻上，嘴上還哎呦的叫著，畢竟拿人家錢了，要敬業啊！！

秦掌柜看了一下幾位護法的大哥，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搭脈道：

「你這身體夠瞧得了，脾腎兩虛，夜間多夢！！！」

那人臉都白了，頓時氣憤道：

「你踏馬才腎虛，我肚子痛，痛的要命！！」

「肚子，我看看，是這兒痛嗎？」

「啊！痛啊！！都痛，你不按不要緊，你這一按，我全身都痛，大哥，痛死我了！！」

兄弟頓時呼喚他的大哥，旁邊的男人頓時一把把秦掌柜給揪了起來，怒氣沖沖道：

「你對我兄弟做了什麼？是不是想害他！！」

「我，我沒有啊！！」

秦掌柜頓時就急了，那混混也不說什麼，掄圓了就是兩巴掌，直接把秦掌柜打懵了。

「你們，你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是你草菅人命，兄弟，你怎麼樣！！」

「哥哥，我疼啊！全身都疼！！你要替我報仇啊！！」

「你，你們...」

秦掌柜說到底是讀書人，遇到這種無賴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遇到葉無風這種「講理」的都沒轍，更別說這種不講理的了。

「你這庸醫，我要你償命！啊！我殺了你！！」

「病人」此刻卻站了起來，說著要去掐死秦掌柜，秦掌柜本想後退，卻被幾名混子給堵住了，頓時掙扎道：

「混蛋，你們這些瘋子！！」

「對，我瘋了，被你給治瘋了！我瘋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哪有瘋子說自己瘋了？」

「我瘋了！！」

那人說完就朝著門外跑去，結果被門檻絆倒，直接摔在了地上，就不再動彈了。

那大哥頓時上去哭腔道：

「兄弟，你這是怎麼了？來人啊！快來人啊！福壽堂死人了！！」

這種熱鬧不湊就不是中國人了，頓時四周的商號和做小買賣的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活，出來瞧熱鬧了！！

「各位街坊四鄰，福壽堂草菅人命，治死了我這兄弟，兄弟誒！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咱們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沒想到你竟死於庸醫之手啊！可憐你那沒過門的媳婦，還有那七十歲的老娘啊！我的好兄弟啊！！」

一旁瞧熱鬧的一看是死人了，頓時腳步就停住了，只敢遠遠的看著。

「怎麼了這是？死人了！！」

「啊！我也不知道啊！剛從福壽堂出來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當然，有早上就看過熱鬧的，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那些小買賣家都是剛出來，甚至還有來晚的貪小便宜的拚命的往裡面擠，嘴上還嚷道：

「我的，我的，給我留點兒？」

幾人頓時給他讓開，指著前面的「屍體」道：

「您來這個？」

「呵呵不不不，和我沒關係啊！！」

嚇得那人連忙擺手，而地上的大哥還在哭腔呢！

「兄弟誒！放心，以後你娘就是我娘，你媳婦就是我媳婦，我會替你報仇的！！」

躺著地上裝死那兄弟那個氣啊！好懸沒直接站起來，秦掌柜一看大夥都出來了，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亂說了，頓時拱手道：

「各位街坊四鄰，你們給評評理，這幾位到我福壽堂鬧事，這人根本和我沒關係啊！」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咱們的老傳統了，當然，也有個別例外的，頓時就有一人想出來講道理，可還沒有說話，這邊的葉無風也出來了、、

「呵呵，炎師兄，我就說嘛！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咱這買賣不是來了嗎？」

說著葉無風就熱情的走上前去道：

「兄弟，節哀順變，我店剛開張，可以給您打八折，你瞧瞧吧！！」

「去你的！！」

大哥一把推開了葉無風，看著兩個門樓憤恨道：

「我說怎麼醫館旁邊是棺材鋪呢？敢情你們是一套買賣！還有沒有天理了還！！老棒子，這事兒咱算不了，咱找個地方講理去。」

說話就要去拉秦掌柜，秦掌柜嚇的只好往裡面躲，這也正好中了混混的下懷，只見大哥頓時怒氣沖沖道：

「兄弟們，庸醫草菅人命，咱們砸了他這破店。」

「哎喲！不能砸，不能砸啊！！」

本來要躲的秦掌柜一聽他們要砸店，頓時就阻止道，而這些混混本來就不是沖著打人來的，就是憋著砸店。頓時抄起傢伙，呯邦五四一通亂砸，秦掌柜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幾步來到問外的雜貨店，匆忙拿起電話。

「巡捕局嗎？XX街，土匪砸明火，你快來啊！！」

這些當然是葉無風事先安排好的，此刻看到他們衝進去了，也在門外瞧熱鬧，李慕玄和葉無雙倒是沒什麼，炎鳴有些顧忌道：

「葉師弟，過分了啊！！」

之前說是給點教訓的，結果現在這不是斷人家生路嗎？葉無風卻是道：

「師兄，我要真要他命，直接就摘牌子了，砸店幹嘛？」

的確，剛開始葉無風也是憋著讓他家破人亡的，但知道這一家的人性之後，他也沒想做的多過分。

而門外看熱鬧的此時也知道這幫人就是來鬧事的，但依舊看的津津有味。

「哎！秦老爺人挺好的，這都是在講的！怎麼就招惹了他們啊！！」

「呵呵，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天下哪有好人啊！都是些黑了心的，這福壽堂暗地裡的生意，誰不知道啊！這也是報應。」

什麼是亂世，亂世就是政治的不穩定性，和人心的不確定性。

這群人可不管誰對誰錯，他們看到別人倒霉他們就很高興，這也是時代的悲哀，也是人性的麻木。

這也是民國啊！這要是現代...是吧！！呵呵！...可說是呢？

而出事以後第一時間來的卻不是巡捕，而是記者，這個時代的報紙可是緊俏的很啊！也不都是國家大事，能大賣的依然是一些花邊新聞。

裡面的動靜也小了，但外面的人也沒有進去，記者也不敢進去啊！只能採訪街邊的人道：

「先生，聽說這裡鬧土匪了！！」

「啊！沒有的事，咱北平民風淳樸，怎麼會出現土匪呢？是福壽堂庸醫害人，把人給治死了，這不是人家講理來了嗎？」

那記者刷刷點點就開始記錄，這年頭記者都是這樣的，也不寒磣，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嘛！也是這年頭秩序黑暗。

不比現在的記者，各個身懷正義，實事求是，為人民發聲，為百姓講話，講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不管是人生信條還是職業操守，都是無話可說的。

特別是自媒體那些偉大工作者，也是思想清晰，邏輯順暢，不會含沙射影，更不會藏污納垢，都是秉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力求讓真理浮出水面。

【讓不敢講之人大膽的講出自己的訴求，讓不敢說之人公開說出自己的困難。】----匿名

【我來鵝城就為了辦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踏馬的公平】----《讓子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