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伯萊塔智者學會（二）
這是一家木屋咖啡店，整體的大小也就和萊茵城的教室差不多。
在堆放了桌椅和一些櫥櫃的前提下整個咖啡店顯得異常擁擠，客人也不是很多，已過中年梳著油背頭的老闆站在吧台上細細地擦拭著玻璃杯。
雪寂一般是不會到咖啡店來的，因為很多地方一杯咖啡的價格其實很不合理。
在自己買咖啡豆研磨的情況下雪寂計算出實際花費的錢會比在咖啡店要少非常多，當然就是比較費神罷了。
但雪寂也並不討厭研磨咖啡沖泡咖啡的這個過程。
在和老闆點頭打過招呼后雪寂老樣子要了一杯價格比較實惠的無糖雪頂冰美式，然後朝著咖啡店最角落的座位走去。
長條木椅上初中部學生會會長蔣休源正將各科的作業鋪在桌子上認真書寫，在看到雪寂到來后他放下筆對著雪寂微笑著點了點頭。
「久等了。」雪寂放下自己的挎包落座，這幾天每天放學他都會和蔣休源到這個咖啡店來。
雖然蔣休源是雪寂幫忙推舉到學生會會長位置去的，但他倆其實並不是朋友，甚至可以說不怎麼熟，除開學校事務之外兩人幾乎形同陌路。
雪寂連和丸山龍二那個高冷帝的互動可能都要比蔣休源多。
但最近這幾天兩人卻突然熱絡了起來，蔣休源也不多說什麼，他將手伸進自己的書包當中，然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交給雪寂。
在檔案袋的右下角鑲嵌有一個黑白銀的印記，那是一個迷你的小人臉。
那張臉上戴著一副破碎的方框眼鏡，半張臉顯得書獃子氣，而另外半張臉卻在破碎眼鏡的襯托下眼露紅光眉角凌厲，無端帶起一份強力的壓迫感。
在印記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寫著「伯萊塔智者學會」。
「這是您之前委託學會進行的身體調查，具體內容已經全部錄述在檔案袋內，感謝您對學會處理事務方面的認可和信賴。」蔣休源微笑著說。
「多謝。」雪寂說著拆開了檔案袋。
各項指標表明他原本殘破不堪的身體和精神海已經恢復了絕大部分，只需要最後幾天就可以達到自身的完美狀態，甚至還可以得到提高。
看到這個結果的雪寂終於呼出了一口氣表情略微輕鬆了一點，不枉他這幾天不眠不休調用精神力滋養全身。
校長和醫務室那群傢伙也是真的厲害，短短几個星期就能讓他從瀕死狀態恢復至這種程度。
雪寂將紙張送回檔案袋之中，他接著問道：「只有這麼一個嗎？」
「對。」蔣休源點了點頭。
「我記得我還委託了你們調查一件事情，沒有確切答覆嗎？」雪寂皺起了眉頭。
雪寂委託伯萊塔智者學會的事共有兩件，一件是自己的身體恢復狀況，另一件則是關於自身能量場的調查。
雪寂是個異常敏感的傢伙，在之前嚴重透支自己護送感染者眾人和救回蘇筱清與無德無量尊對峙時他不止一次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你不知道怎麼描述，但是你在一片輕飄飄中能夠看到自身生命的流逝，意識的消散，那就是所謂死亡。
連雪寂自己都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可他卻奇迹般地撐了下來，醫務室眾人評價說這簡直就是「神跡」，只要雪寂的意識稍微鬆懈哪怕一瞬他整個人就會瞬間潰散。
於是在驚嘆的同時所有人又都讚賞雪寂對於自身意識的把控。
但只有雪寂清楚這不僅僅是自己維持住意識不讓它潰散的結果，在自己瀕死時他能夠清楚感覺到身體和精神海內展開了一個詭異的能量場。
這個能量場將雪寂生命的流逝和意識的消散強行限制在了一個範圍之內，使得自己就算情況再糟糕也不至於死亡，這才是雪寂能夠撐下來的關鍵。
起初雪寂還以為是校長給的那塊石頭起了作用，但後來雪寂又發現了不對勁，那個能量場的媒介並不是那塊石頭。
並且在雪寂清醒過後，那個能量場便迅速消散。
憑著對精神力的極端掌握雪寂可以勉強追蹤到能量場消散時那若有若無的能量來源，那來自很遠的地方，所以絕不是那塊石頭所造成的。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雪寂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所以他才會委託智者學會的人進行調查。
伯萊塔智者學會便是校長口中那些這個世界的原生超越者組織之一，學會內部成員大多是一些沒什麼戰鬥力只對超越者和【神代文明科技】展開瘋狂研究的狂熱知識分子。
所以雪寂需要了解的很多事情在校長那裡可能問不到，但是卻可以在智者學會這裡得到結果，只是需要稍微付出一點點的金錢……還有雪寂的精神力樣本……
智者學會的各位想來是對雪寂非常感興趣的，所以才會在與雪寂對接之後派出蔣休源作為內應進入到萊茵城當中，為的就是和雪寂一直產生聯繫。
但如今蔣休源卻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請恕我們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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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寂在蔣休源眼中看到了為難和抱歉的神情。
在為自己解決了如此多的問題之後智者學會第一次向雪寂表示了自身的無能為力，這件事超出了他們的處理範圍或者了解程度。
「是嗎。」雪寂嘆了一口氣。
「我們借著您提供的能量殘留進行了反推，但很可惜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進行了攔截，那大概率是……」蔣休源頓了頓，「因果律之罰的氣息。」
雪寂的眼角輕顫。
因果律之罰，因果律之神，傳說中的管理者之一，【寧時神】，分化天律意志之【負久之瞳】。
而寧時神掌握的權能，名為【恆】，各大形式之一的【時間術式】便是該權能的分支。
寧時神是一位與時間概念息息相關的管理者，其分支戒律和形式自然也與時間脫不開關係。
據說寧時神手下的戒律擁有者完全可以做到逆轉時間改寫生死創造新的過去和未來這種無法想象的事情，時間術式的擁有者因此也被視為神秘術擁有者之下的「第二神」。
而逆轉時間改寫生死甚至創造未來這種事情對某一個時空的影響自然不可估量。
所以為了限制時間術式及其上位戒律的使用，寧時神便以自身權能為引擬造出了所謂「因果律」。
因與果，始與終。
因果律之罰是一種類似於雷電的超自然現象，威力極其恐怖，除開管理者以外沒有任何生命體可以逃脫因果律雷罰的鎖定。
當一個個體企圖通過任何寧時神的方式對其他生命體或當前時空的過去和未來造成巨大影響或改寫時，因果律之罰便會降臨。
因果律之罰存在的目的便是為了防止寧時神的力量被濫用，從而使得一些既定事實被改變。
尤其是一個人的生死，因為在因果之中，一個人的死亡早就已經是註定的結果。
如果要去改變，便是與因果所對抗，與命運所對抗，與寧時神所對抗！
「你是說……」雪寂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是的。」蔣休源凝重地點了點頭，「雪寂先生，雖然能量反推被攔截，但智者學會的各位在廢寢忘食后得到了一個結果，那力量的來源，必定出自於您身邊的某個人。」
「是……是嗎……」雪寂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在沉默片刻之後，雪寂又伸手向自己的挎包中前去，他在挎包中摸索片刻，然後將一個金屬針劑管遞給了蔣休源，裡面裝著透亮的藍色液體。
「這是？」蔣休源雙手接過針劑管后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不清楚，但據說是某種可以暫時恢復精神力甚至增強精神力的藥劑。」雪寂說。
「這！您是準備賣給我們嗎？」蔣休源的表情如同拿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喜悅。
「不，我並不打算收取費用，而是直接送給你們。」雪寂淡淡地說。
而蔣休源瞬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都已經打算先替智者學會開出高昂的價格來購買這管藥劑了，而雪寂竟然說白送。
要知道能夠恢復精神力的藥劑現在沒有任何一個組織能夠製作出來，有這管藥劑作為樣品參考的話伯萊塔智者學會會在該領域上取得重大突破，成為這一方面的權威存在。
「作為使用代價，我需要你們在一個星期內為我仿製出至少十支一模一樣的藥劑，然後交給我。」雪寂突然很嚴肅地說。
「這……沒問題！」蔣休源在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
「另外，這種藥劑的副作用極大，具體表現在身體的裂解和精神海的嚴重透支。」雪寂說，「所以在仿製的同時我希望你們可以弱化這種副作用，至少在用完十支之前我不能死，你們能做到嗎？」
「這……」蔣休源又沉思了片刻，這次他的表情有點為難，但他又很快點了點頭，說道：「也沒有問題。」
「很好，那就交給你們了。」雪寂站起身大力地拍了拍蔣休源的肩膀。
他繼續道：「那麼之前委託你們仿製的【負創神】的神器也請在下次見面時和藥劑一起交給我，質量方面能夠放心嗎？」
「絕對放心！」蔣休源豎起自己的大拇指自信滿滿，「智者學會仿製的東西早已無限接近原品，這就是我們智者學會能夠在眾多組織里成名的根本。」
「可別讓我失望。」雪寂說。
說完這句話后雪寂突然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然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他緩慢地閉上眼睛，腦海里思考過什麼東西之後，他又緩慢地將眼睛睜開。
「加油。」雪寂輕聲對自己說道。
雪寂從來不想輸給所謂命運，所以，也不願輸給所謂因果。
如果擁有反抗它的能力，那就儘管去做吧，雪寂。
「一定要贏啊，雪寂。」
雪寂輕聲說著，他將那杯咖啡一飲而盡，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