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命不保？

蘇祁被混沌攬在懷裡，逃也逃不掉，只好在心裡潤色自己的求饒稿子，可他還沒改幾遍，面前的空氣突然破開一個等人高的大洞，接著阿噗的聲音從中傳出——「快點快點！來不及了！真的！」

「慢點慢點！照顧一下老人家！」蒼老的聲音緊隨其後，而後一老一少就出現在了蘇祁面前。

「臭老頭，你總算來了！」混沌見人眼睛一亮，連忙道：「快來看看我老婆！」

南極仙翁站穩，聞言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蘇祁——面色紅潤，眼睛炯炯有神，呼吸也順暢勻速，一點也沒有看出來有病的樣子。

「鳳凰看上去挺好的啊？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南極仙翁扭頭問阿噗。

「哎呀！你先看看嘛！我媽都失憶了還不嚴重嗎？」阿噗推著南極仙翁上前。

「失憶？」南極仙翁順著力往前走了兩步，他又打量了一番蘇祁，皺著眉抬起了右手。

南極仙翁的手在蘇祁眉心附近停住，他閉上眼，指尖發出柔和的淺金色光芒。

蘇祁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死死咬著唇心裡把完蛋了要死了念了上千遍。

混沌和阿噗也屏息靜氣，生怕驚動了南極仙翁影響他治病。

「怎會如此！」半晌南極仙翁猛地縮回手，睜開的眼裡滿是駭然。

「怎麼了怎麼了？」混沌和阿噗連忙問。

「唉！」南極仙翁捋著鬍鬚嘆了口氣。

「你別光嘆氣啊，到底怎麼了？」混沌急得差點跳起來。

「對啊，我媽到底怎麼了啊，長壽爺爺！」阿噗也急得圍著南極仙翁轉圈。

「鳳凰，你最近五百年去了哪？」南極仙翁不答反問蘇祁。

「我……」蘇祁心虛得要命，他道：「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唉！」南極仙翁又重重嘆了口氣。

「別唉唉唉了！到底怎麼了！」混沌忍無可忍站起身道。

南極仙翁這才開口：「鳳凰神魂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他的神魂已經虛弱到與人類無異，若不是他散盡靈力他的神魂早已承受不住這具身體的一切，魂歸虛無了。」

魂歸虛無？！蘇祁不知道這個詞對於神獸意味著什麼，但是混沌和阿噗卻明白的很。

神獸與人一樣死後也會入輪迴，但是與人不同的是，他們的輪迴不代表洗凈前塵與前世徹徹底底分割開。

神獸的輪迴，是在身死後，經過天地日月精華的洗禮，凝聚力量重新降臨於世，除了身體的革新外他們的記憶和力量幾乎不受到影響，只是被封印了，需要時間覺醒。

而且神獸們無論受到多大的創傷，身首異處也好，粉身碎骨也罷，只要神魂不歸於九天之上的虛無，就能重現於世。

魂歸虛無，意味著這個神獸將永遠消失，永遠不可能再現世。

魂歸虛無，於他們而言就是真正的死亡。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阿噗的眼眶一瞬間紅透，他連嘴唇都在發抖，聲音也染上了哭意。

混沌看著蘇祁，抿著唇，難得地沒有吵吵嚷嚷，而是沉默了良久。

蘇祁一臉茫然，不懂為什麼氣氛為什麼突然這麼凝重，感覺他好像要命不久矣了一樣。

他聽這個南極仙翁說，他的神魂虛弱如人類什麼的……可他本來就是人類啊……還有就是為什麼這個南極仙翁沒有探出來他不是原主了呢？

不會真是個庸醫吧？這麼走運？碰見兩傻子一庸醫，直接瞞天過海了！

蘇祁想著還有點樂呵，無論怎麼樣不用被八十八道天雷劈了！

就是這一個兩個的和死了老婆死了老娘似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不是沒有魂歸那個什麼虛無嘛！

哦，是他沒有，原主有沒有他不知道。

「有辦法嗎？」混沌難得沉穩，他開口問。

南極仙翁搖了搖頭。

「沒有？！」阿噗差點哭出來。

「也不是沒有。」南極仙翁道。

「不是，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啊！還有，有辦法你搖什麼頭？！」混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氣得扯了一把南極仙翁的鬍鬚。

「哎喲！別扯老頭子我鬍子！粗魯！」南極仙翁護住自己的鬍鬚，而後退了幾步以免混沌繼續發難，他道：「我搖頭搖習慣了，你那麼心急做甚，我又沒說不能，怎麼能因此扯老頭子我的鬍子！」

「你要是再磨磨唧唧我把你鬍子都拔光！快說！」混沌揚起拳頭，大聲道。

「哎呀，好了，長壽爺爺您快說吧！到底是什麼辦法？」阿噗拉住南極仙翁胳膊，哀求道。

蘇祁看著三個人，心裡腹誹——芯子換人了還能治？怎麼治？招魂儀式？

南極仙翁捋著鬍子緩緩開口：「只要找一處靈氣充足的地方，讓鳳凰靜心溫養神魂，找到殘魂再行修補，最後以靈力滋養，五百年便可穩定神魂。不過……」

「不過？」父子倆異口同聲。

「不過靈山如今靈氣枯竭，估計一千年鳳凰也難以恢復，而且恐怕在中途鳳凰就會因靈氣不足而暴斃。」南極仙翁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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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阿噗問。

「只有去往人界重尋靈氣旺盛之地，方可有一線生機。」南極仙翁道。

「如今人間哪有靈氣旺盛之地？恐怕還不如靈山！依我看不如回崑崙之巔。」混沌說。

「不可不可。」南極仙翁立即反對道：「崑崙之巔神獸聚集，靈氣靈力繁雜，鳳凰可能在修補神魂途中走火入魔，因此……」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混沌急道。

「若找到鳳凰血淚，輔以神器溫養也不是不行。」南極仙翁捋著鬍鬚。

「鳳凰血淚？！」

傳聞鳳凰泣血后，便再無涅盤之時。

當年女媧娘娘聽此傳聞，感念鳳凰伴她左右良久又澤普天下，於是以提取自身血淚以鳳凰之火煉製賜下三顆如火一般的血珠，名為鳳凰血淚，以此在險境護佑鳳凰三次，免他魂歸虛無。

但是數萬年前，女媧娘娘為救人間補天，眾神獸相助，鳳凰引火自焚墜入輪迴，鳳凰血淚因此四散人間。

等到鳳凰重現於世，鳳凰血淚早已不知所蹤，連號稱全知全能的白澤也不知其蹤。

眾人皆傳，鳳凰血淚因女媧娘娘的隕落而消彌世間，就像不知女媧娘娘是否有一日能復甦一樣，鳳凰血淚也不知是否能再現於世。

「當年除了鳳凰被賜血淚外，白澤被賜萬世書，燭九陰應龍等被賜護心麟，青龍白虎等被賜護佑神器，就連以四大凶獸聞名的我和窮奇等人都被賜了清明之種，以免被人間怨氣污濁影響，變作暴虐嗜血之徒……」

混沌頓了頓，阿噗接話道：「我聽師父說，補天之役后女媧娘娘隕落，眾神獸也跟著墜入輪迴，等到所有神獸重現於世，發現女媧娘娘所賜之物，除了老媽的血淚，燭九陰伯伯等人的護心麟，其他神器皆在……血淚和護心麟皆出於女媧娘娘本身，眾人才猜測血淚與護心麟跟隨女媧娘娘一起消彌與天地之間了。」

「所以怎麼可能找得到那玩意？你這話不就是說我老婆他……」混沌最後的幾個字梗在喉頭，他垂著頭身側的拳頭緊握。

阿噗吸了吸鼻子，也沒有抬頭。

蘇祁聽他們說這個世界的往事，聽得津津有味，忽然的沉寂讓他有點無所適從，他目光在三人之間逡巡了一番，弱弱開口：「要不，我們還是去人間吧？萬一有得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