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間是他待過的人間
混沌回來的時候，蘇祁外賣都吃完了。
他實在餓，家裡又沒菜，阿噗就給他點了外賣。
吃飽喝足的蘇祁，彼時正半癱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地發著呆。
「老婆！」混沌把一袋子土豆往桌上一放，就推著舟舟的嬰兒車朝蘇祁大步走去。
「咿呀！」舟舟也歡歡喜喜地喊了一聲。
蘇祁這才想起要維護一下原主的形象，坐直身體眉眼彎彎：「回來了啊。」
「咿呀。」舟舟的小車被推到蘇祁面前，舟舟放開手裡的奶瓶，伸手就要蘇祁抱。
蘇祁連忙把差點被舟舟丟在地上的奶瓶護了一下，拿著放好，而後稍稍起身把舟舟從嬰兒車裡抱了出來。
舟舟落進熟悉的懷抱，咯咯地就笑了，藕節一樣的小胖手臂環著蘇祁的脖子，毛茸茸的腦袋就往蘇祁脖間蹭：「呀呀。」
蘇祁被舟舟的親昵，戳得心軟軟，忍不住摸了摸舟舟的頭：「爸爸帶你去買菜，好不好玩？」
舟舟聞言抬頭咿咿呀呀地說了一句，癟著嘴又往蘇祁懷裡鑽。
蘇祁聽不懂舟舟在說什麼，但是放好嬰兒車回來的混沌聽懂了，他瞥了一眼掛件一樣賴在自己老婆懷裡的自家兒子，不滿開口：「你還告上你老子的狀了，你知不知道這人是我老婆？」
混沌說著抬手想給舟舟的後腦勺一個腦瓜崩，蘇祁躲了一下，埋怨地瞪了混沌一眼：「你幹什麼？」
混沌委屈靠坐在蘇祁身邊，哼了一聲：「老婆又偏心，生舟舟前明明說了哪怕是個女兒也最愛我的。」
蘇祁無奈，這人啊不，這獸怎麼又和自己兒子吃上醋了。
「我不管，老婆不能騙我。」混沌張開長手抱住蘇祁的肩，腦袋埋在蘇祁另一個肩頭。
蘇祁無奈又頭疼，他小幅度掙扎了一下，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也就認命了：「你還和孩子吃什麼醋，別鬧好不好？」
混沌哼哼兩聲，想了想，抬頭目光鎖定在了蘇祁粉嫩又漂亮的唇瓣。
蘇祁被他這眼神盯得有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覺，他還欲開口，混沌就貼了上來：「親一下就不鬧了。」
與混沌滾燙的唇瓣相貼時，蘇祁腦中警報響了又響，差點一激動把舟舟撒開來了。
舟舟不解地看著父母，歪了歪腦袋咿咿呀呀地抬手就要去打混沌的臉，卻被混沌一抬手一個術法定在了原地。
混沌心無旁騖地抬手掰住想跑的自家老婆的後腦勺，熟練地撬開了其唇關，還沒來得及攻城掠地，身後就傳來了另一個礙事的聲音：「老爸！你怎麼買的都是土豆啊！——你做什麼呢？」
蘇祁羞得腳趾都蜷縮起來了，他伸手推了推混沌，混沌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回頭罵：「臭小子能看看時機嗎？」
蘇祁抿了抿唇，小口小口喘著氣，一顆心撲通亂跳，不知怎麼的腰和腿都軟得厲害。
「我還想說大白天的，你就這麼急色？能不能在舟舟面前收斂點。」阿噗分毫不讓地吐槽回去。
混沌這才想起被自己定住的舟舟，連忙一抬手解了定身術。
一解開舟舟嘴一癟，嗚哇就哭出聲了。
蘇祁被舟舟嚎哭拉回神，連忙哄：「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沒事的沒事的。」
舟舟還是哭，混沌不耐煩地轉回身子，眼神威脅：「吵死了。」
舟舟霎時收了聲，鼻腔里哼唧了兩下，往蘇祁懷裡躲。
「你嚇他幹什麼！」蘇祁抬手推了一下混沌肌肉硬邦邦的手臂。
對混沌來說那力道和小貓撓癢似得，他立馬收了兇狠的表情，嘿嘿一笑：「我錯了，老婆不要生氣。」
那傻狍子一樣的表情看得蘇祁也氣不起來，他只好轉移話題：「剛剛……嗯，混沌，你以後不能不經過我允許就動手動腳知道嗎？」
蘇祁想了想，還是決定利用一下原主在這個家的地位，來保護一下自己。
應該會有用吧？
「為什麼？」混沌臉色一白大聲道，連查看有沒有爛土豆的阿噗都抬起頭心虛地往這邊看過來。
「因為……我失憶了，在我現在的記憶里，你只不過一個剛認識的，額，朋友。」蘇祁越說到後面越心虛。
「朋友？可是老婆我們是夫夫，我們結婚有兩千年了，認識都認識七萬九千六百五十四年了。」混沌委屈地說。
「那是以前，我現在記不起來了，所以不算……」蘇祁話還沒說完，眼看著混沌也要哭出來了。
蘇祁呆住了，今天他難道父子三人都要挨個弄哭嗎？他真是好有實力。
「我失憶了混沌，以前的事，記不起來，所以對不起，我們現在只能和剛開始一樣，慢慢來，說不准我哪天就想起來了。」蘇祁狠了狠心：「反正就這樣，不許隨便動手動腳。」
「好叭。」混沌蔫了。
「對了，你今天怎麼去菜市場買菜去了那麼久啊？迷路了？」蘇祁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
「啊……」這回輪到混沌心虛了。
早上的菜市場人氣足，再加上耳鼠給他指了路，他又不是東南西北都不分，所以對於嗅覺靈敏的他來說還挺好找的。
只是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
他這是輪迴后第一次來人間，一出門就忍不住到處去跑。
他是神獸里比較凶的那一類，在人間甚至有四凶之一的名頭，他與普通的神獸不一樣，他比起山野間的靈氣更喜歡人間的濁氣。
他吃由人怨恨嗔痴貪產生的濁氣與祟物，那對他是大補，只要體內的祟氣不超過閾值，他的實力就會因此水漲船高。
靈氣本身對他無害但是卻也無大益處，他呆在靈山這幾千年，和不吃肉整天啃菜的猛獸似的，整天盼著去人間溜一圈吃點濁氣祟物。
於是今天一出門，他就帶著舟舟去人間晃悠了一圈，一整個大吃特吃。
要不是舟舟體內有鳳凰血脈，長時間和濁氣祟氣待在一起會難受，混沌估計要到天黑才想起來自己要買菜回家。
「他就是出去浪忘記時間了。」阿噗把土豆挑好放到廚房，而後慢悠悠走過來補刀。
蘇祁：「？！」
出去浪？浪什麼？！和誰？他還在呢，就明著浪了？！看不出來啊，平時挺老實一獸到了人間花了起來。
「老婆我錯了。」混沌滑跪飛快。
蘇祁也不知道自己不高興什麼，抱著舟舟起身說：「我帶舟舟去午睡了。」
「我也去午睡！」阿噗又不傻看出自家老媽不高興了，有些幸災樂禍，立馬也要開溜。
「我……我可以跟著午睡嗎？」混沌小心翼翼地也要起身，眼裡含著期待。
蘇祁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混沌被這一眼看得有點發毛，又老實跪好：「我不睡了，我挺精神的。」
出去浪了一圈當然精神了！蘇祁更不高興了，快步進房間砰地甩上門。
阿噗幸災樂禍地沖混沌扮了個鬼臉，轉身也進了房間。
混沌一臉憋屈，他也就出去吃個飯，老婆生氣什麼啊？
蘇祁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麼，他是顏狗，喜歡混沌那張臉，但是和這家人才相處了幾天，不至於鳩佔鵲巢地把自己當原主。
但是他就是不高興，還有今天阿噗哭的時候，他也感覺怪怪的。
難道原主的意識還在身體裡面嗎？
蘇祁把舟舟哄睡，自己盤腿坐在床上，試著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類似於精神之海的地方，然後聯繫到原主。
可是閉眼了沒幾分鐘他就不耐煩了，往床上一癱，開始刷手機。
青春男大是不用午睡的。
阿噗教過他玩手機了，所以他現在他用手機就不會讓人懷疑了，如今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更不用擔心，他直接就放肆起來了。
他倒是想看看平行世界的2x24年和他那邊有什麼區別。
至於原主的事，到時候再說吧。
反正一時半會他是回不去了，得過且過吧。
蘇祁下了個刷視頻的軟體，飛速註冊好就開始刷視頻。
信息化時代想要了解信息，短視頻是最合適的，既不會讓人覺得無聊，又不會看不懂。
這個世界的某音和他們那邊沒什麼區別，甚至有兩個火的博主都一樣，蘇祁看到時還愣了好久。
他有些意外，又主動搜了些自己那邊的重要人物和歷史事迹，發現也沒什麼不同。
蘇祁有些凌亂，他坐起身，想了想，打字搜了那場車禍。
賓士在人行道橫衝直撞撞死人，這樣的社會新聞，在網路發達的現在有記錄是很正常的。
根據蘇祁輸入的搜索詞，彈跳出的第一條視頻是營銷號聲音哽咽地說肇事者終於在前兩天執行了槍決，她的妹妹可以安息了。
蘇祁往下翻了翻看見了別人上傳的道路監控解說視頻，路人視角的視頻，以及官方通報。
他這才知道這場事故，造成了五死七傷三重傷，死亡的人里有老人小孩孕婦以及一個高中生一個大學生，而肇事者不踩剎車反踩油門的原因是他心情不好。
蘇祁反覆看了城市名字，確定了出車禍的地點是在自己家所處的晝光市。
蘇祁腦袋裡的嗡鳴聲不斷，他抖著手繼續翻，看到了新聞報道的節選片段——是對受害人家屬的採訪。
「中秋放假，我想著孩子那麼久沒回家了，讓他回家吃頓飯，一家人好好團聚一天兩天的……沒想到……沒想到……嗚嗚嗚……」視頻里的女人臉上打了馬賽克，聲音也用了變聲器，但是那件碎花長袖裙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在母親節給自家老媽買過一件一樣的。
對方也剛好姓郭。
所以……
蘇祁整個人都在發抖，被巨大信息量衝擊到控制不住發抖。
這不是平行時空，也不是什麼穿越異世界，這就是他生活過地方，這就是他來過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