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沒看到人,心裡念的緊

第227章 沒看到人,心裡念的緊

沒想到,站在門口就看到有人求見。

原來,這位靈禹國的禮部侍郎就帶著文房四寶來討教了,甚至遞了拜帖一敘。

他也不知是哪裡弄來徽州專程特供的天德閣墨條,以及琳琅宣紙。

這些裝在一個紅錦盒中,盒上雕刻的是蓮花池水,清雅朦朧。

「韓畫師,此為小小心意,還請收下。」施鴉青恭敬有禮。

這文房四寶是韓妙染在大贏畫院最喜好的,包括對蓮花也是。看來這人是十分仔細打聽過。

可是,對如今的他而言,工具並不重要。

「施兄,好獵手不在意武器。心領了!」白豌此言算是委婉拒了。

施青鴉頓了頓,示意把文房四寶收回,再對身後人使了個眼色。

不遠處,便有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少女,盈盈似水的端著個長方錦盒走過來。

這位給展捲軸的少女一看到白豌,那目光卻多了幾分驚訝,幾分悲憫……

施鴉青殷勤笑著:「這盒子里的捲軸,放的是我靈禹畫師所作《千角鹿圖》,與尋常我國粗曠畫風不同,可是細膩華貴的典雅之風。」

捲軸打開,此畫為靈禹貴族涉獵肖像,馬匹裝飾十分華麗,用的細膩礦色顏料粉末也是自己沒見過的。

「此為孔雀石、藍銅以及其他上品寶石,經繪墨,赭石紅上色,再加石綠,最後加石青。總共繪製五遍方可成。」

聞言看畫,白豌痴痴瞪住了眼睛,眸中無限好奇,屏住了呼吸。

誰能想青綠色景緻的景緻畫作能如此動人心弦……

這樣的畫法色澤,還是首次見到!

施鴉青很明顯看出其眼中的興趣:「韓畫師若喜歡,這畫就贈予你。」

當初的萬炎用金銀珠寶,名利錢權,甚至嬌媚佳人都無法打動。

那是因為根本不知此人嗜畫如命,只有名家之作才能引起青睞。

「韓畫師!韓畫師?」

然而,白豌卻沒有注意其他。

只見這人不由自主的拿起筆墨小冊子,將其剛才所說,眼前所觀記錄下來。

甚至對其中的細緻礦石顏料進行分門別類,臨摹起了單色的小樣。

一盞茶過去,兩盞茶過去……

除了沒有使用珍貴的寶石顏料,畫的其他幾乎一般無二。

施鴉青眼看著這人將畫就那麼臨摹了下來,實在不可思議。

可是,正當他覺得能將此人拉攏,能許為靈禹之才的時候卻被對方澆了一盆冷水。

「實在大開眼界。」白豌收起畫冊文書,「畫就不收了。多謝了!」

他認為只要找到同樣的寶石顏料,自己也畫得出來。

施鴉青對這的行為略感驚愕,原以為會對靈禹畫作和風土人情極為有興趣,可以招攬拉攏。

多年前,傳聞韓妙染可是個見到珍奇物件便走不動道的痴人。

「既然畫師無意,便罷了。」

他想著只有將韓妙染這樣的人才帶回給郡主,才能得更多賞識,看來確實是個怪才。

突然,白豌叫住他:「施兄,你這外衫上的刺繡,從何而來?」

施鴉青卻是眉頭一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衫。

他今日穿的乃是一件赭石色長衫,衣上有梅竹山禽,形象生動,精妙色設,綉畫綉法。

他不明所以:「畫師言下之意……」

白豌的聲音都帶上了些許的恭敬:「這衣服上的綉畫很厲害,我想學習一下!」

噗嗤——

施鴉青差點沒咬住自己的舌頭。

大贏第一畫師要向不知名綉工學東西,簡直天方夜譚。

他覺得這衣衫上的刺繡確實獨特,但是稍顯簡陋。根本是比不上對面人的畫。

這人名畫不要,名貴的文房四寶不要,偏偏看上一件衣服上的綉畫。

施鴉青猶豫著,似糾結萬分:「韓畫師,這綉畫其實是我身邊這位婢女所綉,她不過是我在路上隨便買的一個奴婢。」

有如此才華,卻只是個奴婢?

白豌瞧了眼這少女,雖然清麗嬌俏,但是半張臉已經有一塊清晰的燙傷痕迹毀了臉。

他小小的震驚了一下,眼尾的紅痣可不就是那廚娘淪陷的閨女嗎?

那十五名少女里,竟最終還有一個活口。

「你是綉女,對嗎?」

少女目光哀傷,點了點頭。

曾經,她是大贏皇宮裡的一名綉娘,綉工十分厲害。卻因為京城陷落被玄璃軍搶去,又因為容貌被百般凌辱。

當日,若不是白豌給擋了那一劍,大概早就死了。

施青鴉瞧著白豌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醜丫頭,尷尬一笑。

「畫師若喜歡,那這阿丑就贈給你好了!」

對這個,白豌剛想拒絕。他卻突然想起這是廚娘的閨女,停住了口。

「可以把她的賣身契交給我嗎?」

施鴉青心中雀躍,還以為這姑娘算是得了青睞,便從腰間拿出了契書交了出去。

「多謝施兄!」白豌收起賣身契。

「客氣!在下明日會再來訪。」

話罷,施鴉青深吸一口氣,眯眼走到阿丑的身旁小聲道:「你還真是有福氣。」

女子瞪大了眼睛,眉梢都緊了緊。

待到人離開了,背影也逐漸遠去,這人才怯生生的躬了一躬。

「小女阮潔,多謝當日韓畫師擋劍救命之恩,今日贖身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是我如今相貌醜陋……」

她當初在玄璃軍營遭遇百般凌辱,最後用炭火把自己的臉燙毀了,才得以逃出生天。

如今這等忐忑不安,梨花帶雨,緊張到語無倫次。

白豌卻打住她的話:「第一,我救你的事情不記得了。你若是想以身相許犯不上,當牛做馬用不著。」

「第二,我看中的是你的綉畫才華,學的是裡面的以針為筆之法。你無需妄自菲薄。」

此時,那清醒過來的凌書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字一句:

「第三,你娘是這裡府上的廚娘,亂世能母女團聚是件好事。」

聲音彷彿遠山盈盈。

阮潔覺得見過的白豌已經算是俊秀柔雅,卻不想竟然還有一個容貌更為高華,翩翩玉面的人才。

真箇是可令星辰失色的濁世佳公子。

只是,觀這人看著白公子的眼神真是無比凝定,意味深長,彷彿容不下其他事物。

「子辰,你是裝了什麼總找到我的老鷹眼睛嗎?」

白豌自然沒想到這人會來,只因他不知道自己為了臨摹那《千角鹿圖》已經耗了不少時間,沒及時去畫輿圖。

凌書墨在官衙沒看到人,自然會來尋他。

「今早一醒……」他的聲音逐漸低聲,「你便不見人影,官衙沒看到人,心裡念的緊!」

語氣雖然柔和,卻似有委屈。

而且,情動的眼神實在是顯而易見的直白和明顯。

白豌忍不住想起早上那旖旎殘景。

他只好乾咳兩聲:「我馬上就去官衙畫輿圖,不要扣我銀子。」

「好——」

對面男子幽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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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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