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庇護所

深夜，紅燈區的街道上，霓虹燈不停閃爍，五光十色的光影如同夢境般在地面上跳躍。

一輛摩托車在這光怪陸離的道路上疾馳而過，引擎的轟鳴聲在狹窄的街道中迴響。

吳達舒將摩托車輕輕停靠在一棟兩層小樓的陰暗角落，街道兩旁，紅燈籠高掛，為這狹窄的巷弄增添了一抹誘人的色彩。

吳達舒小聲對韓希仁說「跟我來。他帶著韓希仁從布滿鐵鏽的樓梯往上走，每踏出一步，都能聽到吱吱作響的聲音。

推開二樓的門，一股充滿魅惑的香氣飄來，這裡是姑娘們的生活區，與一樓喧囂的服務區形成鮮明對比。

吳達舒站在一扇門前，掏出一串舊鑰匙，手指在微微顫抖中尋找正確的一把，咔嚓一聲輕響后，推開了門。

眼前是綠色珠串組成的門帘，珠子在微弱的燈光下反射出誘惑的光澤，隨著門帘被掀起的瞬間，一陣淡淡的香煙味和廉價香水的味道撲鼻而來。

房間內的布置頗為精緻，牆上掛著暗綠色的綢緞，房間中央是一張大紅色的圓床，床上鋪著綢緞床單，旁邊擺放著一瓶半空的紅酒和一隻玻璃杯。

「這裡是哪兒？」韓希仁環顧四周，眉頭緊蹙，眼中滿是困惑與不解。

「金芝娛樂會所。」吳達舒邊說邊點燃一根煙，深吸了兩口，煙霧在空氣中繚繞。

他微微側頭，瞥了韓希仁一眼，眼神中透出幾分得意和自豪。「這裡的老闆娘尹金芝，是我的老相好。外面的人可沒幾個知道這裡的秘密。」

「我們來這做什麼？」韓希仁問，他的聲音中帶著不解和警惕。

「我們得在這裡暫時避一避。」吳達舒深吸一口煙，臉上掠過一絲無奈。「我不過是個小警員，本想著平平安安混到退休，誰知這次竟然攤上了這麼大的麻煩，真是倒霉透頂。」

韓希仁點了點頭，儘管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但眼下她知道只能信任眼前的這個人了。

吳達舒緩緩站起身來，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疲憊。「哎，肚子好餓，我去找臭婆娘，讓她給我們做點好吃的。」

他轉向韓希仁，「你先休息一會吧，看起來你也累了。」然後拍著自己的肚皮離開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門。

韓希仁獨自一人留在昏暗的燈光下，她靠在椅背上，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過去發生的一切，心中的不安像波浪一般一次次襲來。

會所一樓，女孩們穿著短裙和高跟鞋，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神中透出職業的笑容，她們或坐或站，與客人輕聲細語地交談，偶爾嬌笑連連，聲音在喧囂中飄忽不定。

吳達舒叼著香煙從二樓緩緩走下，腳步隨著撲面而來的強烈音樂節奏輕微搖擺，他一邊隨著節奏輕輕跳動，一邊向熙熙攘攘、煙霧繚繞的吧台走去。

吳達舒伸手抓住一個正低頭調酒女孩的胳膊，假裝略帶醉意地問道：「老闆娘人呢？」女孩抬頭一笑，揮了揮手指向吧台後面的一扇門，「尹姐在她辦公室里。」

吳達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向她表示感謝。他像一條滑溜的魚一樣靈活地擠過人群，嘴裡不停地說著：「哎，借過，麻煩讓讓！」

走到那扇門前，吳達舒整了整衣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一聲略帶不耐煩的「進來」，吳達舒心裡一緊，但臉上依然掛著那副招牌式的憨笑，探頭探腦地走了進去。

深夜，李星銀的官邸靜謐而莊重，高高的圍牆在月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牆頭的青苔泛著微弱的光澤，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滴滴，滴滴」，尖銳而持續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夜的平靜，回蕩在空曠的房間里。

李星銀在床上翻了個身，睡眼惺忪，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鈴聲驚擾了美夢。

他伸手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的檯燈，光芒在房間里輕輕暈開。

李星銀揉了揉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和疲憊的神情，然後緩緩坐起身，披上了一件簡單的睡衣，一隻黑色的小貓從床上一躍而下，尾巴優雅地擺動著。

電話還在不停地響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拿起了電話。

在將手機貼近耳邊的瞬間，他的神情驟然緊繃，聲音低沉而急促，「什麼！我要的人竟然死了？」

他點開電子郵件，屏幕上跳出兩具屍體的照片。照片中的女性面部已經血肉模糊，幾乎無法辨認。

看到這一幕，他的心頭猛地一震，然後迅速壓制住內心的波動，冷靜地下達了一系列指令：

「立刻處理掉這兩具屍體，動作要快，要乾淨利落。把直接參与行動的人送到首山警察局，記住，一定要他們一口咬定是李珉豪指使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遲疑的沉默，隨即，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如果李珉豪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李星銀的眼神變得更加凌厲，他的聲音也愈發強硬：「我們必須確保這一切行動的絕對保密性。選擇的人必須是絕對可靠的，不能有半點紕漏。否則計劃會失敗，這也關係到你我的安全。」

他放下電話，站在窗前，思緒如同翻滾的烏雲，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房間里，小黑貓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腳邊，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腳，彷彿在安慰他那緊繃的神經。

李星銀伸手撫摸著小黑貓的頭頂，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李珉豪，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冰冷。

不一會，電話再次響起，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對方的聲音低沉而急促：「我們已經選好了人，他們絕對可靠。」

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嘴角微微上揚，低聲回應：「很好，行動開始。」

掛斷電話后，他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女婿崔敏的號碼，也就是現任首山警察局局長。

「小崔，是我。」他用沉穩的語氣說道。

電話那頭，崔敏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畢竟這麼晚了，岳父主動打電話過來絕非尋常。「爸，這麼晚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警方的配合。明天一早，會有幾個人去自首，具體情況我會讓人跟你詳細交代。」

「另外，你再聯繫一下報社的記者，我會準備好一份聲明，你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發布，目標直指財政部的李珉豪，必須徹底擊垮他。」李星銀的聲音更低沉了一些。

崔敏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堅定地回答：「明白了，我會處理好的。」

這一夜，註定無眠，李星銀的語氣和內容透露出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崔敏的心中默默權衡著接下來的每一個決策。

半小時以後，徐秘書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提示令他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齒輪動了，稍微準備一下。」

他知道這是暗號，意味著他們精心策劃的計劃已經開始啟動。徐秘書的回答簡短而堅定：「明白，我會通知李部長準備好一切。」

天涯旅店三樓，辦公室的燈光柔和，卻吹不散主人心中的陰霾。

「姜社長，我們回來了。」門口傳來了永和的聲音，他的語調低沉，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未能完成任務的失望。

姜社長抬起頭，目光從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安全無恙就好。坐吧。」

永和、永泰和宇盛對視一眼，心中各懷心事，隨後沉默地在辦公室的另一邊落座，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緊張。

這不是你們的錯，"他語氣溫和地說，同時輕輕按摩著太陽穴，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我之前也沒想到北門幫會來搶證人，情況比我預想的要更複雜。」

外面的世界或許還沉浸在寧靜與和平之中，但對於風暴中心的人來說，他們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