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窮山惡水（一）

時光悠悠，如同那永不停歇的長河，悄無聲息地流淌著。光陰似箭，飛逝而過，自那遙遠且充滿傳奇色彩的逐鹿之戰落幕，已然過去了悠悠數千載歲月。在廣袤無垠的炎凰大陸那極為偏遠的西部邊陲之地，有一處被炎凰帝國視作禁地的神秘所在——落日崖。

與炎凰帝國那廣袤無垠、波瀾壯闊且繁花似錦的壯麗山河相較而言，落日崖就顯得這般微不足道，宛如滄海之中的一粒粟米。落日崖之下，有一條被冠名為「惡水」的河流洶湧澎湃、奔騰咆哮。那惡水猶如一條暴怒的蛟龍，翻滾著渾濁的浪濤，浪頭相互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其水深不見底，尤為關鍵的是，每逢太陽高照的日子，便會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氣息，這股臭氣彷彿是從地獄深處瀰漫而出，混雜著腐臭的魚蝦和淤泥的味道，使得眾人皆不敢靠近，也正因如此而得名「惡水」。

而在惡水的另一邊，則是那高聳入雲、陡峭險峻的山巒。此山恰似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使人完全無法窺探到山的另一邊究竟是何種景色。山峰如刀削斧鑿般筆直陡峭，幾乎沒有可供攀爬的著力點。山上怪石嶙峋，彷彿是一張張猙獰的面孔，讓人望而生畏。山岩表面寸草不生，在烈日的暴晒下泛出慘白的光芒，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和荒涼，故而被稱作「窮山」。

這窮山與惡水，仿若兩道難以逾越的天塹，硬生生地將這裡與炎凰帝國隔絕成為了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

久而久之，炎凰帝國將這落日崖默認為其帝國版圖的邊際，而窮山惡水那邊的世界則漸漸失去了人們探索的興趣，被歲月的塵埃所掩埋，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這裡也被「窮山惡水」四個字簡單地取而代之。當然，「窮山惡水」只是炎凰大陸對它的稱呼，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萬重雲嶺」。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就在此時，在這萬重雲嶺的深處，在這片瀰漫著無盡神秘氣息的地域之中，一處毫不起眼的山谷里，一場足以令人驚掉下巴、震撼靈魂的斗夔大賽，宛如一聲驚天動地的晴天霹靂，轟然炸響。

這個不大的山谷，瞬間被熱情高漲的人群擠得滿滿當當。從谷底到山頂，黑壓壓的人群里三層外三層，每個人都興奮得滿臉通紅。為了搶佔一個絕佳的觀戰位置，人們可謂是絞盡腦汁，無所不用其極。有的人像猴子一樣敏捷地爬上了樹丫，有的人則搬來了梯子、凳子，還有的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地揮舞著雙手，扯著嗓子高聲歡呼著，亢奮地嘶吼著，雙眼緊緊地注視著谷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瞬間。

那璀璨耀眼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的日光，恰似一道洶湧澎湃、奔騰不息的金色洪流，嘩啦啦地傾灑而下，徑直落在了那無比寬闊的斗犪場上。一剎那間，整個斗犪場如同被點亮的舞台，瞬間變得明亮清晰起來，彷彿在瞬間幻化成了一個如夢似幻、奇妙絕倫的奇異之境，好似披上了一件閃耀著奇異光芒、令人的目光無論如何都難以移開的神聖披風。

此刻，在左右兩邊的柵欄中，兩頭青黑色的水犪獸正奮力掙扎著，它們體內那狂暴的力量無處發泄，熊熊燃燒的戰火猶如滾燙的熱油，一點就著，攔腰粗的木門在水夔獸的猛烈撞擊下已經快斷裂了。而四周的人潮更是讓水夔獸亢奮著，不斷撞擊著木門。

隨著夔獸號角的響起，那遙遠而熟悉的衝鋒號角聲彷彿又在耳邊回蕩，兩頭水夔獸也在這個時候瞬間撞破了木門衝破柵欄，向著對方猛衝而去，狂暴的力量也在這個時候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看到水夔獸終於衝破桎梏，四周的圍觀人群瞬間爆以歡呼助威。眾人的表情各異，有的驚愕萬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有的詫異無比，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有的震撼到極致，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有的欽佩到五體投地，眼神中充滿了敬畏。他們都全神貫注地關注著整個斗夔場，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細節。

兩頭水夔獸那龐大而堅實的身軀，每一塊肌肉都好似鋼鐵鑄就一般，堅如磐石，其中似乎蘊含著能夠開天闢地、扭轉乾坤的無盡偉力！那尖尖的犪角之上，神秘的符文閃爍著，仿若點點繁星在熠熠生輝，那光芒似乎與宇宙最最深處那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之源緊密相連，不停地跳躍著、閃耀著、流淌著，散發出一種令人敬畏到骨子裡、顫慄到靈魂最深處的強大威壓。

此時，當兩頭水夔獸那仿若能夠穿透一切的目光猛然交匯的那一剎那，整個天地彷彿在一瞬間就陷入了一種讓人窒息的奇異靜默之中。它們的眼眸中似乎燃燒著熾熱而神秘的火焰，那是歷經悠悠歲月沉澱下來的威嚴，彷彿在向對方宣告著自身的不可侵犯與無敵強大。

周遭的空氣以及那黑壓壓的人潮在這對視之下，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伏起來，隱隱還有低沉的轟鳴聲在空氣中遊盪著，仿若古老的神只在悄然低語，密切關注著這場巔峰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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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一聲仿若要撕裂蒼穹的咆哮自其中一頭略顯年輕的水犪獸口中發出，那「嗷嗚」的一聲，簡直要衝破雲霄，將天空都震得粉碎！開局及決戰，決戰及死戰，死戰及決勝，眨眼功夫，兩頭水夔獸便如兩道劃破天際的閃電一般，以一種毀天滅地、勢不可擋的架勢猛然沖向對方！

就在那讓人都來不及眨眼的剎那間，天地似乎都為之變色，狂風怒號著席捲而來，沙塵也隨之漫天飛舞起來。它們的碰撞猶如兩顆璀璨星辰的激烈撞擊，迸發出一股仿若可以吞噬天地的強大氣場！光芒如潮水般四下奔涌，那神秘的力量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向四周瘋狂擴散，所到之處，大地顫抖，發出沉悶的「轟轟」之聲，仿若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碰撞而戰慄個不停。

在這場激烈碰撞當中，盡顯令人驚嘆的力量與堅韌。它們的身軀仿若鋼鐵堡壘，每一次撞擊都發出沉悶而震撼的聲響，如同古老的戰鼓在激勵著它們奮勇向前，永不退縮！它們的犪角相互交錯，擦出耀眼的火花，如同夜空中絢爛綻放的煙火。而它們的眼神始終堅定無比，那是從血脈深處湧起的驕傲與勇氣，那是一種無法被輕易磨滅的信念。

四周喧鬧聲中，人們熱血沸騰，猶如狂神一般，不停地吶喊著為自己中意的水夔獸助威著。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在這狂熱的人潮中有一個大胖子，魁梧的身軀猶如一座山一般，不過比他更加顯眼的是其脖子上騎著一個壯碩的小子，雖然壯碩的小子也很高大，但是和他相比還是遜色的許多，兩人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畢竟，這樣的場景很少有小孩子出現，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子是怎麼混進來的。當然，此刻斗夔場上的激烈戰況早已經吸引了眾人的全部注意力，根本沒有誰會去關心他們兩個。

此時，脖子上那個壯碩的小子也顧不得身下胖子的牢騷，整個人密切關注著斗夔場上的戰鬥。為了給那頭年輕的水夔獸助威，更為了不讓自己唯一的魂幣輸掉，整個人早已經吶喊得面紅耳赤、脖子粗粗的，連聲音都有點沙啞了，但是吶喊聲不能停，好像停了自己就真的輸了一般。

話說，這兩個小子是來自一個叫做楓香古寨小寨子，那是萬重雲嶺深處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寨，小到只有二十來戶人家。村寨唯一的特色就是有一棵千年的楓香古樹，它枝繁葉茂，緊緊地將整個村寨籠罩其中，守護其中。而先輩們以尊楓香古樹為寨神，並為寨子取名「楓香古寨」，沿用至今。

今天，兩人無意從寨老酒老那裡得知這裡舉行斗夔大賽，便滿心歡喜地偷偷摸摸從村寨溜了出來，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兩人還是偷偷地跟著寨老酒老的屁股後面，跋山涉水，只為了來看看這裡的盛況，湊湊熱鬧。在得知這裡可以以小博大，那小子就軟磨硬泡地從大胖子那裡「借」了他唯一的一枚魂幣，然後毫不猶豫地全押了年輕的水夔獸。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押寨老酒老不看好的那一方，因為在他們心中，寨老酒老的運氣一直都不咋的。

很快，那小子自以為勝券在握，哪曾想結局竟這般出人意料，好不容易從胖子那裡騙來的魂幣就這麼打水漂了。看到這個結果，他整個人一下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沒了精神。胖子看到這情形，就知道兩人賭輸了，氣得他猶如遭受雷擊一般，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嘴巴張得大大的，都能塞進一個鴨蛋了。

脖子上的小子看到敗局已定，連忙溜了下來，迅速鑽入人群，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半晌，胖子才反應過來，那唯一的魂幣是這小子「借」的，這次輸了可不關自己的事啊。想通了這一點，胖子連忙也消失在人潮之中，趕緊去找那小子。

一溜煙的時間，兩人就一前一後地進入了密林深處，你追我趕，翻越了一座又一座山。轉眼間，那小子就登上了一座高聳的山巔之上。眼前的景色雖然他經常看到，但每次都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