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家裡進賊
韓錚並不想跟這個看起來桀驁不馴的同窗說話，卻也不想第一天就跟人交惡，便暫時放下毛筆，道：「我不是。」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考試。」
秦思然：「考的童生班試卷還是秀才班試卷？」
韓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秦思然一眼，「自然是秀才班試卷。」
秦思然問過後也發現自己的問題太蠢了，咳一聲，舔舔嘴唇，佯裝無事發生，「你之前上過學嗎？」
「學過。」
「那你怎麼不去考童生試？」
這人問題太多，韓錚不想回答了，但是周圍的人都在等著答案，他只好接著道：「家裡有變故，沒考。如果你對我進秀才班這件事有異議，可以找先生，我考試的題目是他親自出的，之後也是他親自批改的。」
秦思然才不敢因為這種問題找沈秀才，乾笑一聲，「我自然相信的話，以後都是同窗，互相照顧啊！」
韓錚不動聲色地頷首。
*
學堂不包住宿，申時六刻（下午四點半）放學。
韓錚怕回去晚了黎語擔心，放學后快速離開。不過他腳程沒那麼快，到家時天已經徹底暗了。
小院周圍的空氣中飄浮著肉香，半開的院門后，韓小梅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廚房內傳出黎語的說話聲，一切都是那麼溫馨美好。
韓錚嘴角翹起，推開門道：「二嫂，小梅，我回來了。」
黎語聽到韓錚的聲音，應了一聲，把手裡的活幹完后問道：「今天在學堂里怎麼樣？課程能不能跟得上？同窗好相處嗎？累不累？」
韓錚放下書，看著黎語的眼認真答道：「學堂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顧我，課程能跟上，我一點也不累。」
「這我就放心了。」黎語唇角溢滿笑意，「你先休息一會兒，再過一刻鐘我們就吃晚飯。」
韓錚嗯一聲，倒水洗了把手，然後提著凳子坐到韓小梅身邊，幫著她削土豆。
*
天徹底黑時，一家人坐到一起吃晚飯。
飯後，韓錚溫習書，韓小梅陪著黎語繼續滷肉。家裡有錢了，黎語一下子買了一整壺的燈油，韓錚想看到什麼時候就看到什麼時候。
當然黎語不會讓他熬太晚，作為一個在現代上了十幾年學的學生，她深知睡眠不足對學習的影響，絕不會讓韓錚為了學習透支健康，做那本末倒置的事。
三人各忙各的，等待滷肉熟的時間，黎語給韓小梅和韓錚各量了一下身高和三圍，做衣服用。
韓小梅對新衣服滿懷期待，完全配合黎語，讓伸手就伸手，讓挺胸就挺胸。
與她相比，韓錚略顯僵硬。
倒不是韓錚不配合，而是黎語離他太近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從小就被教育男女有別，韓錚沒辦法像韓小梅那樣自在。
黎語倒沒想到這茬，只當韓錚不習慣量三圍，快速給他量了后就算過去了。
「你們以後都要多多吃飯。」把兩人的數據記下，黎語叮囑道。古代到底不比現代，吃不了太好的，身高就沒那麼高，像是韓錚，十二歲了才一米五。再不多吃點，他怕是難長到一米七。
她並不歧視身高低的人，卻也想韓錚長高些，男的么，個子高了好一些。
*
戌時末（晚上九點），除了黎語他們的院子里還有光亮，村裡其他處一片黑暗。
黎語熄滅火，鎖上廚房門，打著哈欠進屋睡覺。
東屋內，韓錚聽著黎語那屋沒動靜了，也閉上眼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外面傳出東西落地的聲音。
韓錚猛地睜開眼朝外看去。
明明是晚上，窗戶外面卻有細微的光亮，韓錚想到一個可能性，慢慢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院子里。
兩個男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廚房門口，試圖打開門鎖。
「一個廚房還鎖門，真是麻煩。」一道男聲在黑夜中響起，韓錚聽到，耳朵禁不住一動。
這道聲音十分熟悉，是他聽過的黎大力的聲音。沒想到這人還沒死心，竟然想到晚上來搞事。
不能讓他得逞！
韓錚離開窗子，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到堂屋，按著記憶找到放在屋裡防身的木棍，接著扶著牆，緩緩地走到門口。
韓錚打算用這個把黎大力和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嚇走。然而手剛摸到門栓，便被阻攔了。
「你別動，我來。」黎語壓低了聲音說。
韓錚被她嚇得怔住，反應過來后道：「他們可能有刀，二嫂，我來打他們。」
黎語莞爾一笑，「他們有刀，我也有。」她有個居安思危的習慣，所以即使有木棍，她每晚睡覺前依舊會把刀放到身邊，以防萬一。
韓錚看著她。明明身處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勇氣從心口處流向四肢百骸。
他一點也不怕了。
「我跟二嫂一起。」韓錚道：「他們有兩個人，我可以對付一個。」
多個人確實多些保險，黎語不再阻攔。
小心翼翼拿來門杠，黎語說了聲開始，韓錚屏住呼吸，一點點的拉開門，待夠一人通過時，黎語提著刀衝出去。
堂屋門離廚房門只有幾步的距離，黎語快步跑過，在黎大力和男人聽到聲音但來不及反應的時間裡，對著黎大力的胳膊一刀揮過去。
前兩次只是嚇唬這人，沒真的去對付他，他倒得寸進尺起來了，這次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黎語手快，弄了黎大力，立刻轉向他旁邊的男人，但男人沒有黎大力那麼笨，一個閃身躲過去了。
黎語有些失望，卻在這時，一根木棍狠狠打在了男人拿砍刀的那條胳膊上，男人吃痛，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黎語趁機彎腰，一把拿過砍刀。
黎大力見刀到了黎語手中，目眥欲裂。想上前奪，卻害怕再被傷住，畏畏縮縮不敢動作。
黎語目光涼涼地盯著他，「黎大力，你是不是根本沒記住我之前說的話，既然你非要自找麻煩，那我也不客氣了，今天晚上你別想走。」
另一邊，韓錚使出了最大的勁，揮舞著棍子使勁往不知名的男人身上抽，男人右胳膊受傷，左胳膊使不上勁，很是被動。
眼看著黎大力被黎語制住，砍刀也沒了，男人一咬牙，不管落在身上的棍棒，扭頭往門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