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望
「前輩！前輩！」我扯著嗓子喊，聲音在空曠的戈壁上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位青衣老者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夢璃在我身邊焦急地踱著步，精緻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我們迷路了，孔塵。」夢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現在該怎麼辦？」
我無力地搖搖頭，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荒涼景色，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我們不僅迷失了方向，還失去了那位神秘老者的庇護。更可怕的是，那兩個黑衣人背後隱藏的勢力，究竟是什麼？他們為何要對我們下手？
「先回鄔家吧，」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至少那裡還能暫時躲避一下。」
夢璃點點頭，我們二人相互攙扶著，拖著疲憊的步伐，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艱難前行。一路之上，我們盡量避開那些明顯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迹，心中始終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知走了多久，遠處終於出現了一片熟悉的建築群落，那是鄔家的防禦工事！我頓時精神一振，加快了腳步。然而，當我們走近時，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心頭一沉。
原本堅固的防禦工事，此刻竟是傷痕纍纍，多處牆壁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裂縫，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完全坍塌，化作一堆堆碎石。空氣中瀰漫著硝煙和血腥的氣味，讓人作嘔。
「怎麼會這樣……」夢璃捂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慘狀。
我們跌跌撞撞地跑進鄔家，只見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上，如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群。鄔家的弟子們正在緊張地修補著破損的工事，臉上滿是疲憊和絕望。
「孔塵！夢璃！你們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是孔方！他滿身塵土，身上還有多處傷痕，但看到我們平安歸來，臉上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焦急地問道，「是誰襲擊了鄔家？」
「唉，說來話長，」孔方嘆了口氣，「是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他們的實力非常強大，鄔家的防禦工事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所有弟子，立刻到議事廳集合！」是鄔長老！
我和夢璃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我們跟著孔方來到議事廳，只見鄔長老臉色鐵青地坐在主位上，其他幾位長老也都面色凝重。
「各位，」鄔長老掃視了一眼眾人，沉聲道，「鄔家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敵人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我注意到，鄔長老的目光落在我和夢璃身上，準確地說，是落在我身後背著的那個包裹上。那是我們拼盡全力，從「無極之境」中帶回來的武器，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解開包裹，露出裡面那幾件造型古怪，光芒黯淡的武器。
「長老，我們儘力了……」
長老的目光緩緩掃過包裹里的武器，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失望，或許還夾雜著一絲絕望。我握緊了拳頭，心中苦澀無比，這些武器是我們拼了命才帶回來的，可現在看來，它們和我們預想中的相差甚遠，甚至可以說是殘次品。
「唉……」鄔長老長嘆一聲，打破了議事廳中令人窒息的沉默，「這些武器雖然……」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用詞，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孔塵，夢璃，你們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了，這些天，你們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長老的語氣中充滿了疲憊和無奈，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鄔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和夢璃默默地退出了議事廳，剛走出大門，就聽到裡面傳來鄔長老洪亮的聲音：「鄔家弟子聽令，今日，我等便與鄔家共存亡！」
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悲壯，我的心猛地一沉，知道最後的決戰時刻來臨了。我和夢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視死如歸的堅定。
「夢璃，你怕嗎？」我輕聲問道。
夢璃搖了搖頭，反握住我的手，語氣堅定：「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不怕。」
我心中一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心中暗暗發誓，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保護好她！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遠處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座鄔家都彷彿在顫抖。
「不好，敵人又開始進攻了！」
我臉色大變，拉著夢璃就往城牆上跑去。
衝上城牆，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黑壓壓的敵人如同潮水般湧來，他們身穿黑色鎧甲，手持鋒利的刀劍，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殺啊！」
震天的喊殺聲中，敵人的攻擊開始了。他們如同瘋了一般，不要命地衝擊著鄔家的防線。鄔家的弟子們雖然拚死抵抗，但寡不敵眾，防線還是被一步步壓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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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聲巨響，我所在的城牆段被敵人的攻城錘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無數敵人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入城內。
「殺！」
我怒吼一聲，抽出長劍，帶著夢璃沖入敵群，揮舞著手中的利刃，瘋狂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衫，也染紅了我的雙眼，但我已經感覺不到恐懼，也感覺不到疲憊，我只知道，我要戰鬥，我要保護夢璃，我要保護鄔家！
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如同潮水般湧來，殺之不盡，滅之不絕。我和夢璃漸漸體力不支，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哈哈哈，都給我殺！一個不留！」
敵人的首領，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狂笑著指揮著他的軍隊，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絕望，如同無形的黑霧，慢慢地將我和夢璃籠罩……
絕望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而尖銳地舔舐著我的心臟。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又一名鄔家弟子倒下，他們眼中燃燒的火焰漸漸熄滅，身體變得冰冷僵硬。我的耳邊充斥著刀劍碰撞的哐哐聲，慘叫聲，以及敵我雙方瘋狂的嘶吼，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來自地獄的哀歌，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我的耳膜，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徹底吞噬。
"孔塵，小心！"夢璃的聲音將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我下意識地揮劍格擋，堪堪擋住了一名敵兵劈向我後背的偷襲。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眼前寒光一閃，另一個敵兵已經欺身而上，揮舞著長矛刺向我的胸口。我急忙側身閃避，長矛幾乎是擦著我的鼻尖飛過，冰冷的殺氣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該死！"我暗罵一聲，反手一劍將那名敵兵逼退。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已經讓我筋疲力盡，握劍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我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夢璃，你怎麼樣？"我趁著戰鬥的間隙，轉頭看向身旁的夢璃，心中頓時一緊。只見她臉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原本雪白的衣裙也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我沒事，只是受了點輕傷。"夢璃強忍著疼痛，對我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不用擔心我，你專心戰鬥！"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傷得很重，是絕對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我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劇烈的疼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的實力再強一點，如果我能早點發現敵人的意圖，夢璃就不會受傷了！
自責和憤怒如同熊熊烈火，在我的胸腔中燃燒。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怒吼，手中的長劍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將周圍的幾名敵兵劈成兩半。
"夢璃，抓緊我！"我一把拉住夢璃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然後拼盡全力向著人群外衝殺。我要帶她離開這裡，去找大夫，我絕對不能讓她有事！
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盡。我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鮮血染紅了我的雙眼，也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我不能倒下，也不能停下，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倒下了，夢璃就真的沒救了！
"啊！"夢璃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軟綿綿地倒在了我的懷裡。
"夢璃！你怎麼了？"我心中大駭，急忙低頭查看她的傷勢，只見她原本白皙的脖頸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著。
"我...我沒事..."夢璃的聲音虛弱得如同蚊蠅，"快...快走..."
"不，我不會丟下你的！"我緊緊地抱著她，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背後襲來，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一聲巨響，我的身體被重重地擊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意識如同在迷霧中掙扎，我痛苦地呻吟一聲，努力想睜開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中，我看到了一片斑駁的光影，耳邊也傳來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但那些聲音太過遙遠，我無法分辨他們在說什麼。
"他還活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驚喜和難以置信。
是夢璃！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我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中，周圍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夢璃就守在我的身邊，她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但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卻充滿了擔憂和關切。
"夢璃，你怎麼樣？"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酸痛無力，胸口更是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別動，你的傷很重。"夢璃連忙按住我的肩膀，"我沒事，只是靈力消耗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這才注意到，夢璃的臉色雖然蒼白，但身上的傷勢似乎已經處理過了，只是氣息還有些虛弱。我心中稍定，這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是父親……還有鄔長老，是他們救了我們嗎？"我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的一幕，隱約記得在最後關頭，父親和鄔長老似乎趕到了戰場。
夢璃搖了搖頭，"不，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和敵人苦戰。是父親的一個朋友，他路過附近，發現了我們，就把我們救了出來。"
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那父親他們……"
"我不知道。"夢璃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們已經逃出來兩天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的心情沉重無比，鄔家如今被敵人包圍，父親和鄔長老還在苦戰，生死未卜，而我和夢璃身受重傷，躲在這深山老林之中，猶如喪家之犬，前途未卜。
"夢璃，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我們必須想辦法回去，救出父親和鄔家眾人！"
夢璃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我，"好，我們一起回去！"
然而，我們都很清楚，回去的路，充滿了荊棘和危險，等待著我們的，將會是更加殘酷的命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