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口

他們帶著爐灶一類能搬得動，卻又不好完全帶著去找人的「大傢伙」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在遠離營地之後，大部隊停下腳步開始休整，王胖子招呼人一起打下手支起了個臨時的避雨棚，又點了個小碳堆。

解琬如很怕蟲子，只要清醒著，就時不時會給自己衣服上滴上一滴驅蟲藥水。所以基本上她周圍都是蚊蟲勿近，吳邪也因此特別樂意湊在解琬如身邊。

原本給阿寧的藥粉被假阿寧給順走了，阿寧那邊解琬如也重新給了她一份，算是一視同仁。

解琬如又一次無聊得在到處張望，結果發現張起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一塊石壁上，拿著什麼東西在擦著石壁。

很顯然吳邪也看見了，於是湊上前去說：「你在看什麼？」

「這裡。」他指著基本被磨平的浮雕說，「現在基本看不見，但是塗上碳粉，會有陰影出來，還能看得見一些。」

吳邪端詳了一會，發現真的跟悶油瓶說的一樣，雖然現在天色稍暗，依稀能夠借著碳粉和光影看見上面的浮雕。

他看見了許多的蛇，密密麻麻的比人還要多。吳邪的牙齒有些打顫，這些蛇的外形看起來就像是之前遇到的那隻雞冠蛇。

「上面講得是那些蛇的故事。」張起靈說道。

「都講了什麼？」吳邪問，因為這裡的浮雕確實很模糊，很難看清。

「不知道，得慢慢琢磨。」他說著又看向了另一邊。

而他這話明顯勾起了吳邪的興趣，也終於輪到了他吳家小三爺派上用場了。於是他幹勁十足，蹲著馬步開始找角度來解讀這浮雕。

「小哥，你說這裡雕刻的會不會是祭祀的場景？你看啊，這裡有先民用陶罐祭祀毒蛇，好像就跟我們之前路上看見的方孔石塔有點像。但是不對啊，這裡怎麼又有戰爭的畫面……」吳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張起靈說話。

他說了一籮筐的話，發現沒有人理他，心裡還道悶油瓶就是悶油瓶，都不吭一聲，好歹也理他一下吧。

結果吳邪一抬頭就發現原本在旁邊的張起靈，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臨時避雨棚那邊去了。

「你們吃的那麼香都不叫我！」吳邪走到半路就聞見了一股香味，原本不是很餓的他都被勾的饞蟲大鬧五臟廟了。

「放心吧，吳小同志。」王胖子大手往後面一指，「你家大潘和石碗妹子都給你留著呢，少了誰的都不能少了你的。」

被胖子這麼一說，他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坐下來捧著小鐵盒吃著……肉湯？

「胖子，這哪裡來的肉啊？」吳邪問。

「之前石碗妹子不是有找到午餐肉嗎，胖爺覺得可能是找漏了，所以在出發之前特意又去重新搜了一遍，結果真被我找到了三個食品罐頭。」王胖子又喝了一口湯，得意地朝著解琬如說道，「雖然是大雜燴，但是架不住好喝，石碗妹子怎麼樣，你胖爺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嗯，挺好喝的。」解琬如又下意識的抿嘴，露出一個笑容。

「浮雕。」張起靈只說了兩個字，但是吳邪聽懂了他是在問浮雕解讀的怎麼樣了。

其實吳邪並不想理他，誰讓他就這麼走了不喊一聲。不過想到他是悶油瓶，又釋然，雖然悶，但是他靠譜啊。

於是非常熟練地自我寬慰的吳邪把解讀的畫面都描述出來。

有許多都是關於祭祀蛇的浮雕，有一些可能是跟戰爭有關的浮雕，其中還有一個比較奇怪的浮雕——像是無數條雞冠蛇盤踞在之前遇到的大蟒上的浮雕。

或許是年代太久遠，也可能是光線問題，反正在吳邪看來覺得很怪異。

在古人看來被毒蛇咬了一口就會死，並不知道是因為毒性的問題。所以許多古代地區、或者是少數民族都崇拜蛇，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中間的那條大蟒上盤踞著很多雞冠蛇這就讓他有些不理解。

「周穆王。」張起靈說了個名字，吳邪馬上就聯想到了上面的一幅浮雕。

正是一個穿著打扮跟這裡先民不同的人駕著八匹馬來的畫面，看起來就是有關周穆王的故事了。

「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你想起來了《瑤池》裡面的這麼一句，用來形容這個倒也算貼切。

一旁的王胖子聽吳邪他們說浮雕也是很興趣，非要去親眼看看。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基本糊成一片的狀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吳邪說：「就這？你從這裡解讀出來的？」

「對啊，你看這些痕迹還是算挺明顯的。」吳邪指了指幾個地方，王胖子盯著看了許久只能感嘆，這種文化工作只能交給吳小同志來做，他個大老粗看不出來。

「你在找什麼。」張起靈看解琬如在喝完湯之後也一直沒閑著，一直走來走去，像是在找東西。

「我在看這裡的地形，以我之前……復原出來的地形，這裡附近應該有許多井。」解琬如回憶著沙盤裡神殿復原的模樣，發現有好些個明顯的井口要麼已經坍塌，要麼就是被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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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他像是在問解琬如什麼意思。

「嗯，就是那些蛇應該是從水裡出現的吧，而且我們這一路走來，神殿上幾乎隨處可見的痕迹都可以表明，這裡的先民善用水。」解琬如換了個說法，「或許說，他們用類似於底下排水系統來養蛇。」

「我不明白啊，這跟我們找入口有什麼關係？」一旁的潘子終於是忍不住插了個嘴。

「如果他們利用水養蛇，而且還用這個作為防禦系統的話，那麼是否可以假設他們的地下排水系統是共通的？」解琬如說。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找到了井口就能找到入口？！」潘子很激動地站了起來。

「或許是吧。」其實她也不敢肯定，只不過這個概率挺大的。

「是我們都能認出來的那種井嗎？！我也來幫忙找！」潘子說。

「嗯，可以認得出來。」解琬如點頭。

比起潘子的激動，吳邪等人顯得有些冷淡，不過也算不上冷淡吧，只是有一種面對未知事物時候的恐懼。

之前經歷的屍蟞王、巨蟒、野雞脖子，都是非常態生物，正常人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這些東西一次。在幾個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不光見到了，還跟它們進行了「深刻友好」的交流。

雖然之前的休息中身體的疲勞已經得到恢復，可精神上的卻難說了。

突然解琬如聽見了一聲巨大的塌陷聲，而且是落到水裡的聲音。

「吳邪？吳邪？！」在附近的王胖子第一個反應過來掉下去的是吳邪，連忙趴在塌陷的地方喊著他。

解琬如瞪大眼睛，連忙跟著跑過去喊道：「吳邪？！你沒事吧！」

王胖子沒想到這姑娘聲音那麼尖細，突然飆高快破音的聲音快把他耳膜給震破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只聽見吳邪在底下喊著說他沒事。

「得，他沒事，胖爺我的耳朵要有事了。」王胖子小聲碎碎念叨著，揉了揉耳朵。

「抱歉胖爺，不小心失態了。」解琬如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朝著他們問道，「你們那有繩子嗎？把他拉上來。」

「等等！不用拉我上去！你們也得下來！」吳邪在底下大喊著，「雖然一直有水流湧進來，這裡的水只到膝蓋附近，這裡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下排水系統了！」

解琬如覺得有些頭疼，因為是真沒想到吳邪會那麼點背的正好在被塌陷帶了下去，說：「你先上來，就算是找到了地方，現在也不是下去的時候。」

「那我等你們拉我上去之前先查看一下這裡……」吳邪話還沒說完，就被解琬如打斷了。

「吳邪！你給我上來！聽見沒有！」她厲聲呵斥道。

吳邪有些獃獃地看向，解琬如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緊皺的眉頭看得出來她心情極其不好，有些怯怯的說了一聲：「你別生氣，我，我不亂走，等你們拉我上去……」

「你們把他拉上來。」在一時衝動下，沒有控制住情緒，解琬如覺得可能是剛剛太過於激動的情緒讓血壓飆升，現在有一點頭暈。

不一會吳邪就被幾人一起拉著上來了，之前換過的褲子到膝蓋的位置已經被水浸濕了。

「石碗，你是生氣了嗎？」吳邪問道。

「沒有。」解琬如情緒調整的很快，不過還是依舊板著臉，從包里拿出冬眠粉撒在他的褲腿上，吳邪還在奇怪她在幹什麼，結果不一會他就看見有什麼東西從他褲腿掉出來。

「我靠！怎麼是小蛇？！」王胖子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出這些從吳邪褲腿掉出來的東西是白色的小蛇，「不過這蛇怎麼是白色的？難道這裡還有別的蛇？」

「這是雞冠蛇的幼蛇，靠著依附在生物體上進行生長，一邊給宿主注射微量毒素，一般無法發現它們，等到它們長大到毒素可以致命之後，宿主也就沒救了。」解琬如冷漠地用腳踢開陷入冬眠的幼蛇，瞥了吳邪一眼說道，「讓潘子或者王胖子給你看一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別的傷口，處理完再過來。」

「好，好的！」吳邪被她的態度嚇到了，立刻拉著王胖子去了一個柱子後面。

「石碗妹子，其實小三爺只是心急了點……」潘子開口想給吳邪說句話，不過卻被解琬如一句話給堵住了。

「急著去送死嗎。」解琬如看了一眼同樣表情不太對勁的潘子，又緩緩說道，「我知道吳三省對你而言很重要，他對吳邪而言同樣很重要。你可以為了吳三省的話替吳邪拚命，那你自己呢。你是完全不打算為了自己活著嗎。」

「我的命是三爺救的，當然是跟著三爺出生入死在所不辭。」潘子說。

「一會下去之後有得是你表現的時候，不過我就一句話，吳三省不會死，你就不一定了。」解琬如神色不明地說道。

「什麼意思？」潘子有些奇怪，不單是她的態度還有這種幾乎是句句帶刺的話語，跟之前比起來真的是判若兩人。

「沒什麼……抱歉，剛剛腦子不清醒。」解琬如把原本想要告訴他的話全部吞進肚子里，從商城兌換了【避水珠·偽】，這個東西一次有效性，只要使用之後脫離水就會失效，哪怕是一直在水裡，時效也只有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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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琬如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游泳，反正她不會，換這個東西也是以防萬一。

當解琬如盤坐在地思考要如何避開他們使用這個東西，吳邪和王胖子已經回來了，並且吳邪還蹲在她面前，一副乖巧的樣子看著她。

解琬如忍不住皺眉，吳邪這副樣子有些反常，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他忙不迭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又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看我幹什麼？」解琬如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褲子問道。

「你，是不是生氣了？」吳邪問。

「沒有，我剛剛只是情緒太激動了，不好意思。」解琬如表示了歉意。

「沒事沒事！你沒生氣就好，你沒必要道歉……」吳邪撓撓臉頰，想起剛剛王胖子跟他說，石碗知道他掉下去之後，整個人都像是炸毛的貓，一邊發出凄厲的尖叫，一邊撓著地。

而他還作死的說要在下面探路，結果上來之後被掉下來的小蛇給嚇了一跳，慶幸有石碗在，不然他估計真要把命都賠給這些蛇了。

「你現在準備怎麼辦，人也上來了，大家都在等你發話。」阿寧走了過來，帶著潘子和王胖子的意思來問解琬如。

「等我？」解琬如皺眉看向他們，發現他們都朝著她點頭，大有一副聽從指揮的樣子。

「你剛剛那樣子，那群人哪裡還敢不聽你的。」阿寧說，「就連我看了都得發怵。」

「你別說笑了。」解琬如跟著阿寧走到了大部隊中央，讓他們拿出【冬眠粉】撒在鞋子里，「這個不溶於水，可以盡量避免水裡的那些蛇依附在身上。」

「那，待會誰先下去探探路？」吳邪說完又看了解琬如一眼，他現在的模樣有點像犯了錯被罵過之後的小孩，對她存在著一定程度上的畏懼。

「我來吧！我有比較多的野外生存經驗，小三爺，你跟著石碗妹子一起走，也注意點安全。」潘子見自己的提議並沒有被反駁，於是就順著繩子往下滑。

先後順序分別是：潘子、王胖子、阿寧、吳邪、解琬如和張起靈。

在接觸到水面的瞬間，解琬如緊緊握在手中的避水珠開始發燙，她能感受到腳邊的涼意，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水進到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