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色果實

語文課下課了，下面一節是體育課，體育課結束后，就可以吃飯了。

我一個上午，除了做早操，就沒有出過教室了，也沒怎麼和別人說話，我常常如此，小輝也和我差不多，他平時老是和胖子在一起玩，現在胖子不來了，他就坐在位子上看小說，偶爾和大個子，阿翔他們聊一聊。

現在是下課，我坐在位子上正感到無聊，小輝回過頭來，說道：「下面一節是體育課，要小心。」

「為什麼，體育課又怎麼了？」

「你忘了嗎？」小輝皺了皺眉頭：「星期三的體育課，是和二班一起上的，他們這節課也是體育。」

「你又想說什麼？是不是連話也別和她說？」我有些不快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小心，我看你中毒不淺。」他搖了搖頭。

這時，門外有人叫我，我抬頭看了看，是小靈，我不由得和小輝對望了一眼，小輝看了我一會兒，走開了，這時他不好說什麼。我看見小輝從前門出去了，不知要到什麼地方。

我走了出去，看見小靈還是像以往一樣開心地笑著：「好心先生，中午可以和我一起吃飯嗎？」

「這個……」我有些猶豫。

「怎麼了，不方便嗎？」小靈問道。

「不是的，我方便。」我趕緊說，我怕她看出什麼。

「太好了。」她笑了起來：「我買了壽司，一起吃吧。」

「這個，可是我……」我不知說什麼好，我沒錢。

「你只有飯票是不是？」她笑了起來：「我早就知道了，我請你的。」

「這怎麼行，不能老是這樣。」

「沒關係的，到食堂時，你再請我就是了。還有，你們下節也是體育課吧，可不可以……」就在這時，有人叫我，我回頭看了看，是小輝。

「歷史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小輝說道。

「馬上去嗎？」我咬著牙問道，我知道肯定是他在搞鬼。

「馬上就去。」

我看了看小靈，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輝，說道：「你們有事嗎？那你去吧，我呆會兒和你說。」說完，就走了。

小輝見了，拉著我就往辦公室走。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質問他。

「我是要幫你。」小輝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是我不要你這麼幫。」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懶得理他，回頭看了看，小靈已經下樓了，可是小輝還拉著我往辦公室走，我感到有些不對勁，便問道：「小輝，你幹什麼？歷史老師真的找我？」

「當然是真的，我剛剛和歷史老師說你會背了。」

「你瘋了！我根本就不會背。」我叫了起來。

「沒關係的，我保證你能過。」

「你憑什麼保證？」

「你忘了，上個星期我也沒過關，今天也要和你一起背。」

「那又怎麼樣？我還是不會呀。」

「總之你跟著我就對了，我保證你過關。」

我這就不好說什麼了，只好跟著他走，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在往辦公室走的路上，我看見許多人從教室里走了出來，趴在走廊的窗戶上看，似乎是看那棵大樹，有的人還指著它叫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要是平時我一定會看一看的，可是這時我沒心情。

進了辦公室，只見老師們都在，歷史老師看了看我，說道：「你終於會背啦，拖了這麼多天了，你應該多向他學學，他今天剛來上學，就主動找我背了。」說完，笑著看了看小輝。

小輝也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是昨天才背的。啊，老師，我們下節是體育課，我們是兩個人，一個一個被太浪費時間了，我們想早點下去，能不能一起默呀。」

「當然可以了，能默出來最好了。」歷史老師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我，說道：「你有沒有問題？」

我搖頭，其實我有問題，就是根本不會，但我不能說，只好說沒有問題。

「那好，就快去默吧。」

我這才想起我沒帶紙筆，小輝忙說：「我有，我借給你。」說完，從他的本子上，把第一張紙撕了下來，又從鉛筆盒裡拿了一支筆給我。

「那張桌子是空的，我們到那裡去默。」說著，小輝拉著我到了對面的一張空桌子上，我們便開始默了，我正在擔心的時候，猛然發現小輝給我的那張紙上，有著淺淺的印子，側著看才能看得清楚，我仔細看了看，發現正是我們要默的內容，我不由得開心起來，看看小輝，他正沖我眨著眼睛。我這才想起上語文課時，他在前面奮筆疾書，然後又把紙撕了。

怪不得他那麼胸有成竹，原來是早有準備。我自然是知道這是不對的行為，但這幾天我的頭腦很亂，根本記不住東西，不得已，就這麼做吧。

不用說，自然是過了關，歷史老師表揚了我們，不過是有區別的，他是笑著表揚了小輝，然後板著臉表揚了我。

不管怎樣，過了關，我的心情很舒暢，我們往辦公室外走，這時，班主任叫住了我，我停了下來。

「張忠正，你到底有沒有和你的家人說？怎麼我等了一個早上還沒等到你家人的電話？你是不是沒說？」

「說了。」我撒謊。

「真的，那你家人什麼時候打來？」班主任的眼睛緊盯著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說了。」我硬著頭皮說道。

「好，我也希望你說了。你先走吧。」我看得出來她不信。

我逃也似得出了辦公室，小輝在外面等我，剛剛他全聽見了，他問道：「你到底和你家人說了沒有？」

我回頭看了看，沒老師出來，我把他拉到一邊，說道：「沒有，我爸昨天心情不好，我不好說。」

「馬上說。」小輝掏出了手機。

「我不能說，我不能再讓我爸受打擊，這次可不是考試不及格的事了，這次嚴重了。」

「那怎麼辦？一直瞞著？現在是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現在不說，可能會使事情更嚴重。」

「你到底幹什麼？你不覺得你熱心過頭了嗎？」我感到煩了，他不知道我爸爸的苦。

「我這樣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什麼理由？」

「到時我會和你說的，總之你現在好好想想我的話。」說完，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愣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他的手機，我害怕事情更嚴重，現在已經這樣了，我無法想象更嚴重會怎樣。

我雙手接過手機，撥通了我家的電話，我爸下崗了，所以這時准在家，果然，他接了電話。小輝見電話通了，走到了一邊，和旁邊的學生一起往窗外看。

我把事情告訴了我爸，我清楚地聽見我爸的聲音變了，不是發怒，而是有著無可奈何的感覺。我掛斷電話時，有要哭的衝動。

我把手機還給小輝，雙手還的，他很隨意的接過手機，然後指了指外面，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他指的是那棵大樹。

「樹上長果子了。」他說道。我仔細的看了看，果然是有果子，而且不少，由於都是漆黑的，所以很難看出來。

「還有，這樹比起早上似乎又長大了。」小輝繼續說道。經他這麼一說，我也這麼覺得，那樹已經高過了教學樓，樹枝四通八達，有的已經破碰到了教學樓的窗子了。整個大樹，像一把大傘一樣遮住了整個操場。

「長得太快了。」我不由得驚呼出來。這時，上課鈴響了，我趕緊和小輝一起下樓上體育課。

「長得真是太快了！」我還在感嘆。

「這不是好事啊。」小輝若有所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