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冬至

冬至霜，月娘光。虹葉紅，丸子捧。虹葉落，做歲到。

在興安，這句俚語流傳甚廣。冬至時節，寒霜滿地，月光皎潔如銀。那漫山的楓葉如同燃燒的火焰，紅彤彤一片。而此時，湯圓也該被端上餐桌了。在興安，冬至節吃湯圓是傳統習俗，當湯圓端上桌，品嘗那軟糯香甜的滋味時，便意味著冬至節已然到來。冬至節到了，春節還會遠嗎？

陳天琪上一世離開家鄉多年也沒回去，已有好些年沒吃到家鄉的湯圓了。他的內心無比期盼，渴望能嘗一口那熟悉的家鄉味道。興安的風俗是必須等到天亮，也就是冬至的清晨才能吃湯圓。冬至的夜晚，是全年之中黑夜最長的。正如俗語所說——愛吃丸子天勿會光。陳天琪此刻的心情既急切又無奈，他恨不得立馬就能吃到湯圓，可又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坐在桌前，雙手托著下巴，眼睛時不時望向窗外，嘴裡喃喃自語道：「這夜怎麼這麼長啊，真想快點吃到湯圓。」臉上滿是渴望的神情。

冬至一早，陳天琪的奶奶早早地起身忙碌。她把精心準備好的湯圓下入沸水之中，雙眼緊緊盯著鍋里，看著湯圓在水中翻滾。不一會兒，湯圓漸漸浮起，奶奶熟練地將湯圓撈起裝碗，又在湯圓上撒上花生碎末和白糖。那軟糯甜香的湯圓散發著誘人的氣息，直吊人胃口。不過，煮好的湯圓得先用來祭祖，奶奶虔誠地擺好湯圓，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祖先保佑家族團圓、美滿、興旺。

終於，陳天琪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湯圓。他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結果被燙得差點跳起來，眼淚差點沒掉下來。他一邊哈著氣，一邊說道：「哎呀，好燙好燙。」

吃完湯圓，陳天琪便去了二姑家。幾天前，二姑就給他打電話說房子裝修好了。

「阿琪，現在房子也裝修好了，什麼時候請喬遷宴呀？」二姑微笑著問陳天琪。

陳天琪微微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年底吧，等年底我阿爸回來再說。」

二姑點了點頭，覺得陳天琪考慮得很對，至少也得等他老爸回來再操辦此事。

「姑，你先別和別人說，我想給我阿爸和阿公阿嬤一個驚喜。」陳天琪嘴角上揚，促狹一笑。

「行行行。」二姑寵溺地說道，「我拿一下鑰匙，去新房子看看。」

二姑拿著鑰匙，和陳天琪一起向門外走去。剛出門，就碰上二姑的兩個妯娌正坐在院子里家長里短。

「阿蘭，這是要帶你侄兒去看你們家的新房吧，是該帶他去看看，蓋得可漂亮了。」其中一個妯娌——姑丈的大嫂帶著有些酸的口氣對二姑說道。二姑微微揚起下巴，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但又不想和她們多計較，只是淡淡地應了聲「嗯」，便和陳天琪朝新房走去。

後面隱隱傳來兩妯娌的小聲嘀咕。

「蓋了房子就開始顯擺，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老天爺也不長眼，阿睿這種人居然也能發財。」

「天天到處誇自己的侄兒讀書好，還能賺錢，呸，以前老跑過來蹭飯，不就考上高中了嗎？我看也就那樣，就是給她自己臉上貼金，有能耐她侄兒也蓋個房子。」

「就是，你說她家這房子也蓋好了，也沒說請親戚朋友吃一頓，太小氣了。」

陳天琪沒聽太全，但也聽出了大概。他面露歉意，對二姑說道：「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要你幫我保密，讓她們以為是你們家蓋房，惹她們眼紅了。」

二姑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沒事，阿琪，我就愛聽她們說酸話。這幾年啊，一直被她們壓得抬不起頭。可這段時間算是轉運了，養小龍蝦、收小龍蝦，還有那海運，出奇的好，賺了不少錢呢。她們兩家的兒子肯定都會回去說，不招她們紅眼才怪。哼，年底我們也要在邊上蓋新房，就讓她們再酸一次，呵呵。」二姑說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陳天琪和二姑大致看了看別墅的裝修，發現和設計圖沒有什麼出入，這才放下心來。陳天琪四處打量著，說道：「姑，這窗戶別都關上，打開散散味，這傢具都有甲醛，對身體不好。」說著，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二姑連忙點頭答應道：「那就都打開，等要變天我再來關上。」

走出別墅，在院子里看看。忽然，一條黃狗從院子的一角落竄出，朝陳天琪跑來。陳天琪眼睛一亮，滿臉欣喜，連忙蹲下身子，伸出雙手，喊道：「椒圖。」黃狗歡快地搖著尾巴，跑到陳天琪身邊，任憑陳天琪在它身上各種撓痒痒。陳天琪臉上洋溢著笑容，一邊撫摸著黃狗，一邊說道：「好久沒見你了，小傢伙。」二姑在一旁解釋道：「我怕有小偷，現在村裡一些遊手好閒的人，說不準就翻牆進來偷東西。所以才把狗放這院里，叫叫也管事，你姑丈還不捨得呢，呵呵。」說完二姑想到些什麼，笑了起來。

在興安市區，林瓊今天叫上了法務小張。一早，兩人來到小吃攤，一人吃了一碗湯圓。林瓊輕輕吹了吹勺子里的湯圓，然後送入口中，滿意地說道：「這湯圓味道真不錯。」小張也點頭附和道：「是啊，挺好吃的。」吃完湯圓后，他們攔了一輛計程車，朝著看好的小區翠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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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翠苑，今天的售樓處沒有休息。林瓊和小張下了計程車，直接走進售樓處。售樓員小姐對林瓊還是有印象，畢竟昨天是她帶著林瓊去看的房。看到林瓊再次上門，售樓員小姐心中甚是歡喜，覺得有戲，這說明這個顧客有極大的可能成交。她滿臉笑容地迎向林瓊和小張，說道：「林小姐，今天過來還想看哪套房子呀？」林瓊拿出筆記本，翻開到記錄的那一頁，然後對著售樓小姐問道：「昨天看的3樓的92平米的兩居室和對門的另外一套3樓的102平米的也是兩居室的，這兩套還在嗎？」售樓小姐滿臉笑容，心中更是樂開了花，這表明顧客成交的慾望非常高了。她連忙說道：「在，都在，我帶你再去看看。」林瓊微微搖頭，說道：「昨天都看過了，就不用再去看了。這兩套我都要了，全款付清，有多少折扣？」林瓊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她也覺得這話說出來非常爽，買房子就和買白菜似的。她想起陳天琪昨天和她說的買房子別忘了和她們要折扣，現在全款買房可以要到很好的折扣。售樓員一聽，恭敬地說道：「林小姐，您稍等一下，我給我們經理打個電話，給您申請一個好折扣。」這可是一下全款買兩套房的大客戶，她的許可權最大就一個點，這要是直接給客戶報了，不直接把客戶氣走才怪，她不敢冒險，只有找經理申請一個大點的折扣把這個財神爺留住。售樓員迅速拿出手機，撥通電話，說道：「喂，劉經理，我翠苑小林，今天來一客戶要全款買兩套房，想和你申請個最低折扣。」電話剛接通，售樓員就迫不及待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劉經理有些不相信，驚訝地說道：「什麼，兩套房，還全款？靠譜嗎？是現在就要買嗎？」現在賣房子太難了，看房的小貓三兩隻，買房的就更是鱗毛鳳角，三年不開單，開單吃三年，難得來一個買的，也大都是貸款。這一下要兩套，還付全款，劉經理不懷疑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