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再見
「眠眠回來了，快進來，看看誰來了。」溫顏笑著朝她招手。
黎眠直勾勾的看著他，腳步緩慢的來到母親身邊坐下。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長得很好看，是她見過的，比那些娛樂圈男明星還要更好看的人。
「還認得出他是誰嗎？」溫顏輕輕拍了拍她，笑問道。
黎眠咽了咽口水，有個名字已經到了嘴邊，但卻始終叫不出來。
溫顏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為黎眠是忘了：「傻姑娘，他是你小風哥哥呀，小時候經常帶你玩，還送你上學的哥哥。」
而江聿風心中的那絲期待，在溫顏的話中徹底消散。
他收斂了眼底的情緒，變回那個溫潤，但又帶著一絲疏離的模樣。
聲音淡淡的喊了一聲：「眠眠。」
黎眠連忙收回目光，但她並沒錯過江聿風剛才變換的眼神。
從一開始的期待歸為平淡。
不知為何，她感覺心臟有些不舒服。
「嗯，哥哥好。」黎眠垂著頭，乖乖的回應了一句。
江聿風臉上勾起淺笑，然後把放在手邊的禮物盒送了出去，溫聲道：「好久不見，這是哥哥送你的禮物。」
黎眠愣了愣，但還是接過了禮物。
她心裡有些納悶。
明明剛才已經擺出一副冷淡的模樣，為什麼還要送自己禮物呢？
可她的思緒，卻在看到江聿風戴著手套的左手時斷開。
察覺到她正盯著自己的手看，江聿風心底慌了一下，然後立馬故作無事的把手收了回來。
扯了個話題：「我聽乾媽說，你今年要上高一了。」
黎眠把禮物盒抱在懷裡，輕聲回答：「對，今天中考成績出來了，我剛才就是去看成績的。」
江聿風：「考得怎樣？還滿意嗎？」
說到成績，黎眠勾起唇，臉上泛起一絲自豪：「那肯定滿意，我可是年級前三。」
江聿風被她臉上的笑，心裡又恍惚了一下。
他握了握拳，看著她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誇獎道：「真厲害。」
不知為何，聽到江聿風的誇獎，黎眠心底竟有些雀躍。
一股由然心生的歡喜正肆意的淹沒。
「對了，公司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江聿風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然後起身道別。
黎眠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解的看向江聿風：「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我才剛回來……
就連溫顏也開口留他吃飯。
但江聿風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心裡壓抑許久的情緒，害怕他好不容易下了只當守護者的決定會崩散，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把眼前的人當成替身……
他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麼不堪，不想在將來的某一天，心裡的那個人回來后，會厭惡自己。
江聿風的拒絕恰到好處，看似溫潤謙和，但實際上帶著一絲不易靠近：「不了，過兩天我媽媽也回來了，到時候我再跟她來拜訪。」
「那也行，你剛回來，公司確實有很多事要忙。」溫顏沒多想，也沒再留：「那等你媽媽回來，我們再聚。正好你乾爹最近在外面出差，知道你回來，他很高興。」
「那我就先告辭了。」江聿風說著往外走，卻在路過黎眠的時候，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下次見，眠眠。」
黎眠前一秒還在失落呢，感覺到落在發頂的那隻手，心跳突然加快。
她埋著頭，有些害羞的說道：「下次見。」
可她這反應，落在江聿風的眼裡，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江聿風有些受傷。
所以隔了這麼多年，她依舊害怕自己嗎？
江聿風走後，黎眠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剛才被他碰過的地方。
不知為何，她有點開心。
「眠眠，你是不是記不得小風哥哥了？」
溫顏送走江聿風回來，就看到自家女兒還傻站在客廳里。
黎眠連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眨了眨眼：「我記得他啊。」
只是沒想到，那個大哥哥長大后，這麼好看。
溫顏：「那你剛才也不好好跟別人說話？你小時候，他對你很好的。」
黎眠張了張嘴，然後有些羞窘的跺腳道：「媽，我跟他都多少年沒見了，而且那時候我才幾歲，現在幾歲啊。」
溫顏看著女兒這樣子，只當她是青春期的孩子敏感，好笑道：「你啊，下次見了，要好好打招呼知道嗎？」
「如果不是他，你早就……」
溫顏話說一半立馬停下，然後轉身往廚房走。
黎眠抓住了重點，追上去：「媽，我早就什麼？你怎麼不往下說了？」
溫顏避開，不緊不慢的說道：「沒什麼，就是你們小時候關係挺不錯的，現在看你們這麼生分，有點可惜。」
不讓黎眠知道江聿風為了救她而受傷這事，是幾個大人商量后決定的。
齊玥的原話是：孩子還小，不要給她增加一些影響成長的壓力。
溫顏想到這，心裡還是覺得虧欠。
哪怕今天見到江聿風，看到他成長得很好，她還是止不住的想，衣服下的後背是什麼樣，戴著手套的左手，又是什麼樣。
黎眠覺得母親有事情瞞著她，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最後還是被打發回了房間。
彼時，某高檔公寓。
江聿風回到住處后，就有些急躁的扯開領帶，然後拿起桌上的煙盒抽了一根點燃。
陽台上，江聿風有些落寞的倚在圍欄上，深邃的眸中透著一股散不開的黯傷。
一根煙燃盡，江聿風這才緩和了情緒，然後掏出手機，翻出相冊。
相冊里一共幾千張照片，全是黎眠。
從他出國那一年開始，江聿風就找了人，每隔一段時間，都讓國內的人向他彙報黎眠的一切。
所以，黎眠不知道這十年裡，有個人隔著萬里，也在默默的關心著她的一切。
十年裡，有無數個時刻，江聿風都快忍不住心裡的思念，想要出現在她面前。
但一想到，那不是自己的黎眠，他又只能縮回殼裡。
江聿風獃獃的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進了書房，拿出那支手錶電話。
他小心的開機，然後找到錄音文件，播放起那首沒在調上的生日歌。
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啊。
但……已經沒有人，給他唱生日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