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生死未卜
「夠了！」
他驀地鬆開手，柳蘭昭的身體一晃，險些摔倒。
待她勉強穩住身形，冷聲宣布：「戚璟衍，你想如何胡鬧隨意，我不會再干涉半分！」
「夠了！」
戚璟衍怒吼，聲音震顫著空氣，但這份怒意中，卻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與迷茫。
柳蘭昭的眼眶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緊緊咬住下唇，幾乎要將那脆弱的皮膚咬破，以此來壓抑住即將決堤的情感。
隨後，她猛地轉身，決絕地邁步，每一步都踏碎了落在地上的斑駁光影，一步步走出了那片幽靜的竹林。
竹葉在她的身後輕輕搖曳，似乎在低語告別。
羨青望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默立良久，直至那抹身影完全融入了晚霞的溫柔之中，才緩緩轉身，踏上了返回汐顏宮的路。
路上，他的思緒萬千，腦海中不斷迴旋著剛才那一幕，心中滿是憂慮。
汐顏宮內，華妃端坐在銅鏡前，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都在刻意模仿著柳蘭昭，那精緻的眉眼間流露出的卻是複雜的神情，既有不甘，又有羨慕，還有絲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她知道，在柳蘭昭被貶入冷宮的這些年裡，儘管戚璟衍表面上對她冷淡如冰，但作為六宮之主，她的威嚴與地位無人敢於挑戰。
而今，隨著柳蘭昭的歸來，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改變。
宮中的僕從們暗自竊喜，彷彿一場精彩的好戲即將上演，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個曾經的皇后如今會如何應對失去恩寵和尊嚴的雙重打擊。
當柳蘭昭重新踏入宮廷的那一刻，冷宮外的寒風吹過，似乎也帶來了太后的嚴令，要求她學習那個曾經的自己，彷彿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而正當這時，羨青氣喘吁吁地衝進了宮殿，不經意間撞上了華妃那張滿是不悅的臉龐。
「娘娘！」
羨青的聲音中夾帶著一絲不安，他慌忙咽下口中的唾沫。
近來，華妃的情緒猶如皇城上空的風雲，變幻莫測，她的眼神銳利如刀，彷彿能看透人心最深處的秘密，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華妃不耐煩地說道：「若非有要緊之事，休怪本宮不留情面！」
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羨青連忙求饒：「娘娘饒命啊！奴才適才親眼見到皇後娘娘哭泣著從竹林方向奔跑出來！」
華妃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你確定所言非虛？」
羨青忙不迭地點頭，語氣堅定：「奴婢所言千真萬確，親眼所見！」
華妃聽罷，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容中既有洞悉世事的通透，也有幾分對命運弄人的無奈。
她深知愛情的短暫與易逝，柳蘭昭的五年離別，足以讓戚璟衍的心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事，是否需要稟告給太后？」
華妃思考片刻，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即刻去辦！」
太后得知消息后，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她轉向身旁的余嬤嬤，眼中閃爍著深意：「該怎麼做，你應當心中有數。」
太后心中五味雜陳，只因一個柳蘭昭，皇上竟可以置自己兩位公主的感受於不顧，特別是小公主嵐兒至今生死未卜。
她的目光深遠，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棋局的下一步。
她輕招手讓華妃靠近，華妃乖巧地跪在太后膝旁，用極其恭敬的語氣詢問：「母后，您有何吩咐？」
太后貼近華妃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華妃連連點頭，神色凝重地承諾：「母后請放心，女兒謹記教誨，不敢有絲毫偏差。」
另一邊，柳蘭昭回到了寂靜的扶風宮，小傢伙們還未歸來。
她靜坐於室內，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今夜便搬回懿祥宮。
心意既定，待到孩子們歸來，她未通知戚璟衍一聲，便帶著他們悄悄走向了懿祥宮。
走在路上，戚梓汶和柳盛軒緊隨其後，兩人小聲交談，聲音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母后似乎又和父皇吵起來了？」
柳盛軒的聲音稚嫩中帶著成熟。
柳盛軒不滿地哼了一聲：「男人的心，都是硬的像石頭。」
戚梓汶眉頭微蹙，反問道：「你不是小子嗎？」
柳盛軒挺胸昂首，自信滿滿：「我現在只是小男孩，但十年後我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戚梓汶一時語塞，找不到反駁的話。
柳蘭昭聞言，停下腳步，溫和地問：「你們在嘀咕什麼呢？」
「母后，您和父皇吵架了嗎？」
戚梓汶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的事，別亂想。」
柳蘭昭笑得溫和，儘力掩飾心中的波動。
「娘，我們離開皇宮去旅行好不好？」
孩子單純的提議，藏著對以往快樂時光的懷念。
戚梓汶立刻制止：「別說傻話！哪有孩子這麼說的？」
「難道我錯了嗎？」
柳盛軒小聲嘟囔。
「我不知道對錯，但我明白，母后和父皇若是分開了，我心裡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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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梓汶的眼裡閃爍著不屬於孩童的懂事。
這五年裡，戚璟衍雖然給予了他無盡的寵愛，但他心裡清楚，母愛是無法替代的。
同時，缺少了戚璟衍，他的幸福也不會圓滿。
柳蘭昭輕撫兩人的頭，安慰道：「放心，我和你爹爹只是累了，並沒有吵架。」
兩個孩子雖半信半疑，卻默契地不再追問，默默地接受了母親的解釋。
晚餐過後，柳蘭昭哄著孩子們入睡，講著古老而又溫馨的故事。
隨著柳悅悅均勻的呼吸聲響起，她輕柔地拍打著戚梓汶和柳盛軒的背，直到他們也沉沉入睡，才悄悄起身離開。
然而，柳盛軒偷偷睜開眼睛，戳了戳假裝熟睡的戚梓汶，低聲說：「你看，娘親因為那個壞人，連覺都睡不好。」
戚梓汶沉默不語，他那小臉蛋上展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深沉。
「我們得想個辦法才行！」
柳盛軒雖然嘴上抱怨，心裡卻清楚，這個家是拆不散的。
他悄悄滑下床，悄無聲息地來到門邊，透過門縫，看見了月光下的柳蘭昭。
他與戚梓汶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決定為母親做些什麼。
柳蘭昭在門外停留片刻，感受著夜色的涼爽，才緩緩步入卧房。
當她看到床上只有柳悅悅一人孤獨的身影時，心中頓時像被細針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