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扶弟魔兒媳
「這麼一算確實不多。」
這個數字令在場的大部分村民覺得值。
「五百五十八文,這麼多,我家哪裡拿得出來呦。」一位面容滄桑的老婦人驚呼。
「方嬸子,你家餵了雞餵了豬,一年光賣雞蛋的錢就有五百多文吧,還有豬,怎麼會拿不出來,你仔細想想,給這一次錢以後就不用費力的挑水澆莊稼,多好的事。」
「就是,大郎仁厚琢磨出好東西都想著咱們,換做其他人有好事都是藏著掖著,自己家過的好就不會管別人。你可別拖大傢伙兒的後腿啊。」
村裡人紛紛出聲勸道。
誰不心疼錢,可錢花在刀刃上就值得。
方嬸子苦著臉道:「我家什麼情況外村的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嘛,石頭娶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他在家時蔣桃花還裝模作樣的顧著家。
他前腳剛走,蔣桃花就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往娘家扒拉。
別說五六百文,現如今就是一文我也拿不出來。」
周誠恍然,他竟然把存在感不強的方嬸子一家給忘了。
方嬸子兩個女兒早已出嫁,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管不著娘家。
兒子前年去服兵役,去年老伴兒病死。
家中就只剩下她、兒媳蔣桃花和三個孫女。
方嬸子的老伴兒和兒子在的時候,一家人過的還不錯,手裡也有閑錢。
現在則成功取代薛桂花成了大營子溝最窮的人家。
王水根給薛桂花留下些銀錢,他走之後薛桂花跟村裡好些個男人不清不楚,當然不是白給人佔便宜。
要麼是錢要麼是物,要麼就像李旺爹一樣,自己妻兒不管成為她免費勞動力。
只是薛桂花成天哭窮,大家潛意識就覺得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對兒女日子艱難。
事實上真正難過的是方嬸子家。
真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有點銀錢糧食都被蔣桃花扒拉到自己娘家,婆婆和三個女兒會不會餓死她是一點也不在乎。
方嬸子勸也勸了罵也罵了,沒有任何用。
蔣桃花為人潑辣不講理臉皮夠厚,娘家爹娘和四個兄弟也是不講理的。
方嬸子娘家父母都不在了,兄嫂又不給她撐腰,是拿蔣桃花一點辦法也沒有。
眼下春耕,蔣桃花不種自家的地,反倒是帶著三個女兒回娘家幫忙。
方嬸子不想辛辛苦苦去養蔣家的吸血螞蟥,乾脆也擺爛了,地能種多少就種多少。
聽說周誠又琢磨出新農具,就跟著大伙兒跑來湊熱鬧。
水車確實是好東西,但凡是土裡刨食的農民就沒有看過還不心動的,可她確實沒錢。
也不是故意想佔大傢伙兒便宜。
「你說你,怎麼就傻乎乎的她說幾句好話就把家給她管,銀錢就該牢牢捏在自己手上才是。」
「方嬸,我要是你就直接把蔣桃花休了讓她自個兒滾回娘家,你大孫女十歲最小的六歲,可以幫你干幾年活兒,日子怎麼的也過的不差。
等你家石頭回來了再給他娶門好媳婦。」
「就是就是,她蔣桃花娘家人再橫,咱們村又不是沒人,敢來鬧直接打出村去。」
「方嫂子,你一個做婆婆的讓兒媳給拿捏住,簡直讓咱們臉上無光。要是家家兒媳都學蔣桃花,咱們日子還過不過了。
祖宗的禮法擺在那兒,她要敢跳你就拿出婆婆的威嚴,狠狠收拾她,就算被你磋磨死了,那也是她活該。」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有兒媳的婦人們越說越生氣。
對方嬸子恨鐵不成鋼,怒其不爭,丟她們作為婆婆的臉。
周誠默默吃瓜。
講真,他要娶個這樣的媳婦,早就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方嬸子被噴了一臉口水。
抹把臉,紅著眼睛說:「我倒是想硬起來啊,男人沒了,兒子不知是死是活,又沒孫子,娘家哥嫂侄兒沒得靠,三個孫女跟蔣桃花親,我孤家寡人一個能怎麼辦。」
「怕什麼,娘家靠不住不是還有咱們嘛,你自己不支棱起來我們說什麼都不管用,蔣桃花還陰陽怪氣的說我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方嬸子被說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揮著手說:「我今天就休了她。」
公婆一般親自休了兒媳,可以讓兒子休了兒媳,若兒子不在就可以代為休棄。
兒媳的地位非常低,哪家婆婆不是多年媳婦熬成婆。
方嬸子被兒媳欺負到這個地步,不怪大家覺得她丟人。
「你說的啊,大家都聽著呢,不休不是人。」有人拱火。
方嬸子有村民做靠山,瞬間挺直了脊樑:「不休不是人。」
「水車算我的一份,只是得請各位鄉親幫忙墊一墊,家裡沒啥值錢的東西,雞都被那敗家娘們兒摟到婆家去了。
不過各位放心,我肯定會還錢,一文不差。」
族長頷首:「嗯,那這事我做主,就這麼定了。」
大營子溝的村民一些人家沒來人,來了的人都表示願意做水車。
至於沒來的人里會不會有反對的聲音,這都不是事兒。
就算他們說不用也得湊錢。
這時候族長還是有威嚴的,更何況族長現在跟周誠的關係緩和。
在大營子溝,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周誠。
譚木匠父子四人臉上的笑容藏不住,對周誠滿心感激。
若平安鎮每個村子都做水車,那這一年都有事情做,還愁掙不到錢么。
族長當場就跟譚木匠定了一台水車。
其他幾個村子的人看過水車就著急忙慌的回村商量,爭取早日將水車做出來。
春雨貴如油,開春以來就沒下過一滴雨,好在大營子溝四面環山,山裡多的是溪流。
還有蘆葦盪里的水可用。
至少這兩三個月不愁莊稼缺水。
該種的糧食種下,荒地也都開了出來,有了水車只要河裡還有水就不用挑水澆地。
當下就等著紅薯藤長成了再移栽。
瞧著空蕩蕩的豬圈,周誠打算趁著空閑時間趕緊去山裡抓野豬崽回來。
養幾十頭野豬,年底殺了全都做成臘肉香腸,不但自家有得吃,還能賣。
災荒年水和食物都是命,臘肉臘腸賣給有錢人能狠狠賺一筆。
周誠和李芙蕖去到之前煉鐵的地方。
望著被挖了個大坑的山林以及多出來的木屋,周誠暗道杜武有本事。
短時間內將大量赤鐵礦提煉成鐵,人手肯定不少。
周誠暗道杜武人不可貌相。
有了木屋,來山裡找水不愁沒有落腳的地方。
「相公,翻過這座山就是野豬嶺,那邊野豬多。」
人怕猛獸,猛獸何嘗不怕人類,不到萬不得已通常是各自在自己的地盤,井水不犯河水。
這個季節正是野豬產崽高峰期。
兩人還沒到野豬嶺,就看到兩頭母豬帶著一群身上長著土黃色條紋的小豬仔在林子里覓食。
二人迅速爬到就近的大樹上,拉弓瞄準母豬。
小野豬小時候比家豬可愛,周誠數了數,總共有十七隻。
帶崽的母豬格外兇狠,野豬的兇狠程度更上一個台階。
野豬嗅覺非常靈敏,發現周誠和李芙蕖嗷嗷叫著衝過來,用力衝撞大樹。
兩個人才能抱住的大樹被野豬撞的嘩嘩作響,可見力氣有多大。
小豬仔們意識到危險迅速藏到草叢裡。
和平抓走小豬是不可能了。
周誠和李芙蕖各自瞄準一頭野豬兩眼上方的中間位置。
一連射了幾箭才將兩頭野豬射殺。
路途太遠,大野豬只能浪費,抓住躲到草叢裡的小豬,用麻繩將喂喂叫喚的小豬仔綁好放到豬籠和背簍里。
一隻小野豬大概有十四五斤的樣子,十七隻就有兩百多斤,再抓就沒辦法帶回去。
兩人快速往家的方向走,盡量趕在天黑前到家。
「爹爹,三娘。」
從自家後山下來遇到裴氏、周姝、喜娘姐妹和妞妞,幾人背著剛採的蘆葦筍。
就連妞妞背上都背著小背簍,三歲的小姑娘正是調皮的時候,在家裡根本待不住。
見到周誠蹦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
裴氏身體素質比以往好了太多,周誠還是不讓她去地里幹活,也不讓她餵豬餵雞。
萬一累出個好歹來,沒法跟杜武交差。
裴氏閑不住,不是研究怎麼把紙做的更好,就是跟周姝幾人采野菜。
周誠放下豬籠,抱起妞妞把她臉上的泥抹掉:「乖寶今天乖不乖啊?」
妞妞眨巴著大眼睛,特大聲地回答:「乖。」
周誠輕笑。
獨生子女無論是在哪個時代都備受寵愛。
妞妞這樣被全家人寵溺的姑娘在大營子溝是獨一無二。
「爹爹,豬豬好可愛啊!」
李芙蕖逗她:「那妞妞喂一隻可好?」
「嗯嗯,我一定把小豬喂的肥肥的,長大殺了吃肉肉。」
周誠:「......」
從小姑娘嘴裡說出來總有種,兔兔那麼可愛我就是要吃兔兔的感覺。
幾隻半大的傻狗從不同的方向竄過來狂搖尾巴。
「大嫂。」
周誠和李芙蕖跟走近的裴氏幾人打招呼。
「二弟,弟妹,你們這是去山裡抓的豬?」裴氏一看就猜到了這些小豬是哪裡來的。
「嗯,買不到就只能另想它法,野豬雖不如家豬肉好吃,做成口味重的肉倒也沒多大影響。」
有總比沒有強。
沒吃的時候樹皮草根都扒光,有著尿騷味的野豬肉就成了人間美味。
再一個,今年種的紅薯多,不多養些豬紅薯藤就浪費了。
「深山裡多危險啊,老話說一豬二熊三老虎,可見野豬多兇猛,不如去其他鎮瞧瞧有沒有豬仔賣。」裴氏憂心的說。
她相公天生神力一身好武藝,深山就好比是自家的後花園,來去自如,根本不用擔心。
周誠和李芙蕖瞧著就單薄。
「沒事,我們會小心的,沒有大哥的能耐,好在我和芙蕖箭術不錯,跑的也快,逃命還是沒問題的。」
周誠安撫幾句,和李芙蕖把小豬放到豬圈裡。
一長排的豬圈有三十間,每間豬圈有二十五平米,一間豬圈能養一百斤以上的肥豬十二頭,小豬能養三十頭。
二十二隻家豬全都關在一個圈裡,等大點了在分開養。
十七隻小野豬關在隔壁豬圈。
小野豬受到驚嚇,放進豬圈就全都擠成一團縮在角落的稻草堆上。
李芙蕖拌了一桶豬食,舀一勺在豬槽里,抓了兩隻小豬仔過來,摁頭吃。
發酵過的豬食對豬仔很有吸引力,一隻膽子較大的小豬試探的吃了一口,隨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旁邊的小豬受到影響也開始吃起來。
沒一會兒所有的小豬都跑過來吃食
周誠很滿意,說道:「會吃就能養活,先養十來天再劁。」
陳芸娘幾人知道后說了些關心的話。
這兩人主意大的很,不讓他們去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去。
周誠和李芙蕖接連往山裡跑了幾天,抓到一百二十三隻一月到兩月齡的野豬,還挖到一株百年山參。
豬仔抓夠了就挖了幾十棵剛要掛果的板栗、山核桃、柿子和梨樹,種在地頭。
周誠打算把土地外圍一圈全都種上各種果樹。
空間里有樹苗,也有可嫁接插桿的枝條,那些珍貴的樹苗和枝條得過兩年旱災結束后再種。
不然曬死了多可惜。
他不是農業專家,培育不出優良的糧食種子和果樹。
......
方嬸有村裡人撐腰,氣勢一下就足了,請里正幫她寫了休書,只等蔣桃花回來就把休書砸她臉上。
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蔣桃花帶著三個女兒回娘家幹了半個多月的活兒,幹得多吃的少不但沒得到丁點感激,反倒被冷言冷語嘲諷。
閨女不值錢的時代,姐妹三人的處境就更是艱難。
這天劉大丫煮飯水少摻了一點舅娘就指桑罵槐,外公外婆和兩個舅舅裝聾作啞,她娘對她又打又罵,低聲下氣賠著笑臉道歉。
劉大丫算是看明白了。
以前給她們幾分好臉色,不過是能從她家得到好處,現在家都快被她娘搬空了,就覺得她們是吃閑飯的。
但又不願意放她們回家,要走也得等春耕結束再走。
這些人怎麼可能成為她娘和她們三姐妹的依靠。
再留在這裡,早晚會被賣了。